“为了你。”
她说,是为了他。
“为何是我?”
“我曾做过一个梦,梦中的我对你很坏,我瞧不上诏狱之中的你,我羞辱你,践踏你。就在我以为你会寻我报仇之时,你教我救下可用之人,让我在生死关头有所依靠。不止如此,你还告诉我,何为大义,何为正道。我想寻着这条路走,想为了曾经羞辱,践踏过你的我,致一声谦。”
她从不知他原来是袁家大郎,以蜉蝣之身撼动整个大齐的命脉。
不禁,穆青绵眼眸染上泪意。
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才走上这条路的罢。
听到她这梦,萧钰峙可以确定,梦中的一切,对于他们而言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既是要走,有些话,也当摊开了说明白。
萧钰峙道: “我也有过这样的梦。”
什么?
穆青绵瞪大了眼睛,百般确认她是否听错了。他也有过这样的梦?可是,在清河袁府时,他表现的并不像前世那样。
他看她的眼神,是充满陌生的。
忽然,她又想起那日在寺庙之时,他上马之前,同她说过一句,若他日有上京的打算,便去寻他。
那时,她未曾细想这句话。
如今想来,是他一早就知道,她会来京城。
而他也像是一早便知道,她爱吃樱桃。
说罢,萧钰峙蹙眉,若按照穆青绵的梦境,她知道的事要早于他才对。因为他在诏狱时想起一切,可穆青绵此时,已入京了。
或许,有什么不同。
想到此处,萧钰峙同她解释: “我起初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梦中的片段总是零星,直至时日久了,拼凑起来,才知晓真相。”
原来如此……
难怪,他在袁府时,未曾认出她。
若是认出来她,来京城的这一路怕是没有这么多的照扶了。
萧钰峙回想起自己梦见的第一幕,是她死。他隐隐能感知到,梦中的自己对她有异样的情绪。
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不理解,亦不明白,直至他将梦境的真相接连窥探,串联在一起。方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隐忍,克制的感情。
此时,穆青绵留在京城,还未嫁给萧逸琅,成为他的皇后。那她在梦中的死,也一样可以改变。
随即,萧钰峙一点点吐露穆青绵原本不知道的真相: “起初,我责怪自己,因我之故,害你卷入乱局。我只想救你,想让你不在那宫中受尽折磨。可我后来,我才发现……”
许多她自以为是,却毫不知情地真相涌现。青绵愣神,她有许多问题要问: “为何是因你之故,将我卷入乱局?”
“父亲得知我要以殿下的身份上京,想要拦我,便用一桩婚事困住我,同时,将我与义兄的身份换回。如若不是因为我,你便不必逃婚……走上这条路……”
青绵不禁红了脸,所以,前世的他知道她?
知道他是从清河逃往上林京的。
可他从未揭穿。
甚至不忍看她在宫中失足,想要救她。
而她却在他面前,自以为是地扮演着穆滟斐,成为了大齐的皇后。甚至还以皇后的身份,低看他。
那时的他,是不是也觉得她很可笑?
穆青绵一想到这儿,便羞愧难当,恨不得没有见过萧钰峙。
只是,后半句呢,他后半句要说什么?
“后来呢?”
“可我后来,我才发现……”
萧钰峙再次顿了一声,瞧着穆青绵看向他的眼神,想到自己奉行多年的君子之道,想到梦中他隐忍至死都未曾开口说出的秘密。他神情复杂,又下定决心。
他说: “可我爱你。”
“轰!”
倏然,青绵只觉自己的脑袋炸得一片空白。
她紧蹙着眉, “你说什么?”
萧钰峙听着她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我说,我爱你。”
她目光愣住,傻傻地站在原地,努力消化着她方才听到的这一切。
萧钰峙,不,他不是。
他是顾长澧。
所以,在清河时,她唤他的字为汀兰,而非长澧。
除此之外,不仅是她重活了一辈子,萧钰峙亦是。或许从他们这一世相处的第一刻,便已知晓,前世之缘。
直至他最后一句,她想起萧钰峙前世去了皇陵,掀开了她的棺材盖,她一直以为,是他恨她……
恨她曾经的羞辱与践踏。
而今,他却说,他爱她。
青绵惊诧地朝着他问道: “你……”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又问他: “梦中的你,如何了?”
“死了。”
青绵脚步退了一下, “是登基之后,才死的吗?”
“是带你回清河之后。”
“带我回清河?”
青绵愣住,前世,萧钰峙到皇陵之后,她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到白茫茫地一片,分不清天地。
她不知道,他后来带她回了清河。
她还过神,定睛看着萧钰峙。
“你说你做这一切,是因我曾教过你,你所愿的。那今时今日,你待我如何?”
萧钰峙直问向她,青绵一时难以回答。
是恩报还是男女之情,她尚未想过。
她只是想,等她做完这一切,她便回清河去,与阿娘相伴一生,为她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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