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檀盯着那药包不说话。
韩素无奈叹气:“不过是些助眠的药材,我拿来做香囊的。”
季白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下一瞬,他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
香囊与其他配饰不同,男女互赠香囊便意味着定情。
季白檀又偷偷瞥了眼那个药包,心中警铃大作。
就这个分量,正正好做两个香囊,说不准还是相同的款式!
“和你说话呢。”韩素不满季白檀的走神,“以后别那么傻,好歹找个地方避避风。”
季白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思绪一早便如纸鸢般飘远了。
韩素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做香囊,又要做给谁?那个占据了他身体的冒牌货吗?
凭什么?他都不曾得到过心上人亲手做的东西,那个阴沟里的老鼠也配?
季白檀袖下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面色如乌云般黑沉。
韩素不知他起了误会,只以为他听得不耐烦,便不再多言:“行了,回去吧。”
季白檀的脸色一直到宜春宫也没好起来,这倒是出乎韩素的意料。
她挥手让初荷退了出去,又将门掩上,从柜中翻出两个香囊袋,自顾自在桌前坐下,动手将药草塞入袋中。
方才天还阴,这会儿倒是出太阳了,暖阳从窗外洒入,浮光跃金,映在韩素的侧脸。
韩素塞得很细致,边边角角都没落下,不一会儿,一个形状完美的香囊便诞生了。她将这香囊放于一边,又如法炮制地做起第二个。
她做第一个时季白檀尚且能忍耐,做第二个时他实在忍不了了。
韩素刚系完结,季白檀猛地上前一步,咬牙开口:“主上,恕属下多嘴,这香囊是为谁而做。”
韩素动作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地抬眼,瞥见他神情时突然福至心灵:“你很在意这个?”
季白檀臭着脸装哑巴。
于是韩素终于迟钝地明白过来他为何心情不愉,竟只是因为这么小一件事。
季白檀拧眉:“主上。”
韩素漫不经心地勾着香囊,动作间,那香囊在她指尖飞舞着,金线绣成的蝴蝶展翅欲飞。
“太医抓药抓多了,又不想浪费,我便全拿了过来。”韩素耐心解释,“原本只想做一个香囊。”
季白檀紧拧的眉关蓦然一松,犹豫了一下:“……真的?”
“真的。”韩素勾唇,抬手将季白檀被风吹乱的发丝抚平,“不骗你。”
季白檀缓缓舒出一口气,提了许久的心总算能放回胸腔。
“不过——”韩素拖腔带调,抬眸望他,“你有问题,为什么不来问我,反而一个人暗地生气呢?”
季白檀一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长了嘴就是用来说话的,懂吗?”韩素轻描淡写,似是随口一提,“我无法探知别人的想法,有些事情你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以后别让我猜你的心思,好吗?”
季白檀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才道:“属下明白。”
“嗯。”韩素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香囊往他的方向抛了出去。
她抛得随意,反倒是季白檀手忙脚乱地去接。
“主上。”季白檀小心地捧着手上的香囊,生怕哪里磕着碰着。
韩素收拾着桌上残留的药渣,头都没抬:“香囊做太多我也没用,你喜欢就拿着,不喜欢就扔了吧。”
季白檀双眸瞬间就亮了:“真的!”
韩素轻笑道:“骗你何干。”
季白檀赶紧将香囊妥帖收入衣内,声音带上了一丝雀跃:“多谢主上!”
淡淡的草药味自那双碟戏舞的香囊中飘散开来,韩素靠在桌前,伸手拿起那香囊,轻轻捏了捏,冲季白檀抬抬下巴:“过来,替我系上。”
季白檀一怔,揉了揉鼻尖,不自然地上前一步接过香囊,却迟迟没有动作。
韩素挑了挑眉,却见季白檀红着脸,尴尬道:“主上,属下不会……”
“不会?”韩素笑道,一手扶着身后的桌面,一手握住季白檀的手。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凑近了他耳边说的:“我教你。”
韩素的手很烫,像是熊熊烈火,从他指尖一路烧上去,烧到胸膛处。盛大的爱意裹挟着心腔,于是星火燎原。
季白檀的瞳色变得很深,他目光顺着韩素的手一寸寸下移,移至韩素纤细的腰肢,喉结用力滚动了两圈,如同猛兽盯住了猎物。
韩素怎么说的,结怎么系的,他通通没注意。耳边像是被蒙了一层迷雾,感官都聚焦到了那双相牵的手上。
韩素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系完香囊后,她状似无意地划过季白檀的手心:“会了吗?”
“嗯。”季白檀沉沉应声,目光黏在她腰间,掌心像是着了火。
这场火一直烧到了次日才逐渐熄灭,季白檀一整夜都没合眼,隔一会儿就要将香囊拿出来看上一眼,像是确认它在不在。
韩素一大早便收到了王公公传来的圣旨,昭康帝毒没解之前要死不活,毒解了又开始展露帝王本色。
他许是觉得红枫之毒的解药太过难得,特命太医院将药方写入册子,这还不够,还下了一道指令。
凡是在太医院当值的,上到太医令,下到学徒,全得学会解药的熬制。为了避免出问题时无处可问,他还特令韩素在东宫多住几日,直到有人能完美熬制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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