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地勃然大怒,让桑哥浑身一震,哪里还敢说话。急忙退到了一边,垂手低头,再也不发一言一字只等着皇帝的继续训斥。
“安童,你是朕的老臣了,你说说看,目前的战局,对咱们非常不利,朕应该如何处置?”沉默了一会,忽必烈将目光投向了安童,问道。
安童大着胆子说道:“陛下说的不错,虽然我军人数上占据优势,但今日之蒙古士兵,已无法同往日相比,不要说新附军和色目军就连咱们自己的蒙古士兵,也无法保证军粮供应,士兵们连肚子都吃不饱又如何指望他们能为朝廷效力?臣以为,目前非常时期。皇上应当将内库之中所有财物全部拿出,以激励士卒,为天下表率,又应命我大元所有属地里的富豪大臣们,捐献出其一半家产,以支持朝廷度过此次难关”说到这他明显迟疑了下,咬了咬牙说道:“尤其是那些僧人们”
忽必烈一下沉默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自从登基以来,不断地赏赐着那些喇嘛,国库收入每年有一半流进了他们的口袋,说这些喇嘛富可敌国那恐怕还是轻的,但真要让他们捐献出家产,他们又会不会答应呢?这些喇嘛与朝廷和朝廷中的大臣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做不好地话,只怕又会激起一场变乱。
正在他矛盾地时候。忽然看到张傲云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见到忽必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放声大哭道:“陛下陛下,昨日夜间,国师国师大人,被长生天召去了,八思巴大师他他坐化了”
这消息恰如石破天惊。震得忽必烈脑子里一阵阵发晕,他在龙椅上都几乎坐不稳当双手紧紧抓住了把手,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从去年入冬以来,国师八思巴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靠着福寿膏的支撑,这才勉强活着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国师的离开,也就是迟早地事情,但忽必烈的心里,总想着八思巴法力通天,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奇迹发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八思巴不光是他,也是整个朝廷的精神支柱。本来在忽必烈的设想里要想平息白公驼顶鬃的事情。还得等八思巴身体好了之后,大大出上把力,现在连国师也死了,自己又还能再指望谁呢,难道这真地是长生天地意思吗?
跪在地上的张傲云,悄悄看了眼面色死灰的忽必烈冷冷地笑了一下本来按照八思巴的身体,还能再拖个一年半载的,但从任晓晟那发来的命令,是要加速八思巴的死亡,在北伐开始之后,在精神再给忽必烈和蒙古人狠狠地一击。
现在张傲云成功地做到了,二次北伐即将开始地消息,让他兴奋不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实在已经呆够了,有的时候,张傲云也觉得自己每天的日子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早晚有一天精神将要崩溃现在出头的日子也许很快就会到了。
“传旨”处于哀伤中的忽必烈抹了抹眼睛,强打着精神说道:
“国师八思巴蒙长生天召唤,已经去了天上,朕,朕要为他举行个风风光光的送别仪式”
“陛下!”安童一听就急了出来大声说道:“现在战局紧张,朝廷用度艰难,若再为国师之事耗费金钱,无异于又要消耗数十万之巨在这样的时候断然不可,臣以为,这事倒是个收缴喇嘛财产地契机,陛下正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命令那些喇嘛贡献财产,为国师超度如果他们还是不肯地话,那么陛下就能名正言顺地”
“不要再说了。”忽必烈疲倦地打断了安童地话:“朕现在心里的哀伤无以言表,又怎么能再去惊扰国师地弟子同门?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筹措经费之事”忽必烈想了一下,说道:“打开国库以及朕的内库,将所有财物都拿出来充当军费,另外,关押在各处大牢中的犯人,除了谋反之罪以外,只要依罪行轻重,交纳金钱,就可以赎回自由之身。”
安童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劝了,陛下虽然自从摆脱了福寿膏。呈现了励精图治的气象但在某些事情上,却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现在的皇上,已经再也无法回到当初那个英明神武,指挥若定的大汗了。
而这个时候的桑哥心中却是一阵窃喜,前段时候,他收下了阿哈巴蓍的一千两黄金。以求保全其主人脱不花的性命,他正想着如何为脱不花开脱。没有想到这机会一下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甚至都不用自己开口。
忽必烈站起了身,看着底下他的大臣们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当初征战疆场地豪情:“其实这也没什么,朕就不相信会输给王竞尧,了不起朕也将御驾亲征,与那王竞尧在战场上一决雌雄。轰轰烈烈地打上一仗!”
说到这,他挥了挥手:“朕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有些事情,朕要好好地想想。”
他离开这里地时候显得老态龙钟,甚至脚步都有些蹒跚,那些蒙古的大臣们在后面看着,叹息不止,其实忽必烈虽然没有看到他们地表情。但他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可是他自己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当他来到自己的后宫,看到皇后南必,儿媳阔阔真和孙子铁穆耳这才觉得心情稍稍舒畅了一些,自己的几个儿子,两个死了,另外两叮,已经指望不上了,这个孙子已经是他唯一的寄托,将来这个朝廷,会全部交到铁穆耳的手上。
“陛下,您来了。”三个人看到忽必烈进来急忙迎上前去,说道。
忽必烈强打着精神,微微笑了一笑,摸了摸已经二十岁成为大小伙子的铁穆耳的脑袋,笑着说道:“现在还喝酒吗?”
铁穆耳这人在忽必烈看来,什么都好,可就有一样,嗜酒如命,为了这事,忽必烈和他的母亲阔阔真不知道劝戒了他多少次可总也不见得他能够彻底戒除。到了后来。忽必烈有些生气,在自己戒福寿膏的时候,也下了死命令,让铁穆耳和自己一起戒酒。
铁穆耳恭敬地说道:“回爷爷地话,铁穆耳现在已经滴酒不沾了。”
“好,好。有志气。”忽必烈觉得心情大好:“咱们蒙古人就得这样,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够做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到咱们。”他想了一下,说道:“爷爷也不怕把实情告诉你,现在天下乱得很,王竞尧那个逆贼。已经准备和咱们大干一场了爷爷准备御驾亲讨,等爷爷离开大都之后这个朝廷可就要交给你了。”
在边上地阔阔真听了心中一喜,这等于是皇上彻底放权了,她急忙以目视自己地儿子,谁想到铁穆耳却好像没有看到母亲的神色说道:
“爷爷,您要是御驾亲征的话,铁穆耳愿意陪着爷爷一起上战场,和那些汉人见个死活!”
忽必烈心中大喜,这才是他想看到的未来的蒙古大汗大元朝地皇帝:“你很好,比你地叔叔们强多了,可是,你要记住,镇守住京城,和上战场打仗是一样重要的,爷爷在战场上与反贼厮杀的时候,只要想到在后面有你这么样一位孙子在,心中就会放心不少。”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黯然之色。
“爷爷,您准备怎么处置脱欢叔叔?”铁穆耳少年心性。完全没有顾忌到忽必烈的感受,居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急得阔阔真在一旁连使眼色。
忽必烈眉头皱了一皱,随即和颜悦色地说道:“正好,爷爷可以告诉你治国之道,目前咱们地主要敌人是汉人,而不是脱欢,爷爷看脱欢造反,其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自保,这从他打败了八喇海之后的举动就可以看出,爷爷准备。下旨正式封他为漠北王。”
他的话让室内的人都吃了一惊,大汗不光不追究脱欢谋反的罪行,反而还要正式册封。倒是铁穆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边思索着,一边频频点头。
“陛下。”南必犹豫着说道:“如果不对脱欢这样地罪行以示惩处的话,恐怕将来会有很多人为之而效仿,臣妾一介女流之辈但尚以为不可。臣妾认为应该立即调集重兵。对脱欢进行围剿,以稳定住漠北的局势,毕竟,那里才是咱们的老家”
阔阔真听了也不断点头称是她是坚定地站在皇后这一边的,要想让自己的儿子顺利登基,就必须除掉脱欢这么一个大敌,否则,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正因为那里是咱们的老家,所以我才不得不这么做。”忽必烈叹息了声,接着坚定地说道:“但是,早晚有一天,朕定要亲手抓住这个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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