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床上的人还低着头,似乎正拿着手机玩游戏,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动静后循声望去,和时今脸上的惊讶比起来,他倒是镇定得多,还朝她伸出一只手来,示意她过去。
可惜推开门的人还愣在原地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猛看。
他穿着一身高中生的校服,平日里被压着的少年感全都被释放了出来,看上去和真的高中生几乎没什么差别。
见状,时今的第一反应是“我靠高科技啊,居然都可以投影出立体的盛崇司来了”,等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以后,被吓得不轻,连忙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不过她以为盛崇司是故意来捣乱的,所以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拉到一旁,背对着摄影机,小声地说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而且还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拍摄现场,不怕被人发现么,还是说他是以沈原的朋友身份来探班的?那她现在和他说话,岂不是显得更加可疑?
一时间,时今的脑子里飞过了无数种可能性,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究哪个的可能性最大,见盛崇司露出一副“这还用问么”的表情,回答得十分干脆:“拍戏。”
“拍……拍戏?拍什么戏?”时今连想都没想开始怀疑他,立马板着一张脸,严肃道,“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这一场是她和高峻的戏,而高峻又不像是那种会介意拍床戏的演员,怎么可能会要求替身,最重要的是,算要求用替身演,也不可能找盛崇司啊,肯定又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可是沈导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啊,明明他连一个业余演员都不算,让他来演不是存心砸场子么,所谓的兄弟情深?
面对她的质疑,盛崇司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回望着她,没有一点做错事的样子,反问道:“你这么不信我?”
“……”
这个问题把时今问得说不出话来了,加上他的反应确实不太像是他做的,于是重新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虽然盛崇司对于这些亲热戏的态度是能不拍不拍,但是也不会为了让她不拍而去故意破坏什么,因为他一向都十分尊重她的工作。
不过高峻前几天不是还专门提过这场戏么,难不成是为了逗她好玩儿?靠!
时今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打个电话给高峻,骂死他,同时对盛崇司又有些惭愧,于是拉着他的手,连哄带骗道:“别闹了,你又不会演戏,快回家去,拍完这场戏我杀青了,你……”
“沈原让我本色出演。”盛崇司打断了她的话,再一次让她无话可说。
“……”差点忘了今天这场是床戏了,他确实只用本色出演好了。
这个时候,房间里终于传来了沈原的声音,想必是透过屏幕发现了他俩的争执,解释道:“时今,人是我叫来的,这件事高峻也同意了的,你别有压力,按照以前的节奏演好了。”
“……”我靠,有这么先斩后奏的么?
时今差点一口气憋过去,心想确实是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沈原确实不可能拿自己的电影开玩笑,这么做也有他的理由,毕竟真正情侣之间的有些东西很难单靠演技表现出来,而这场戏主要表现的是身体上的互动,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决定。
幸好这场戏也没什么台词,面部特写很少,到时候再由高峻补拍是了,关于这一点,高峻本人也是赞同的。
听他这么一说,时今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也笑不出来了,一屁股坐在盛崇司的旁边,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没过一会儿,沈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是准备好了转过身来,我们进入拍摄。”
“……好。”时今应了一声,继续背对着摄影机。
盛崇司还是一脸轻松,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拍摄,倚在床头,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太有机会能够看见这样的她,忽然没头没尾道:“回去以后也穿成这样。”
“……”穿成哪样?
闻言,时今没反应过来,于是低头看了看,脸又登时红了起来,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发出半点声音来,“你别说话,导演都听得见!”
不说都忘了,她现在穿的是一身薄纱睡裙,虽然比不穿好一些,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而且是这样若隐若现才最具诱惑力
盛崇司却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算天塌下来也可以无动于衷似的,把她的手拉了下来,反问道:“听见又怎么样?”
算了,和脸皮厚度不一样的人交流是自己找罪受,时今放弃了和他的交流,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转过了身子,不再耽误时间,准备投入拍摄了。
不过她一向以专业演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而真正的专业演员是不会被这些外界因素影响的,所以她也不能因为演戏的对象变成了盛崇司没办法演下去了。
正式开始之前,时今最后一次提醒道:“待会儿你不许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啊。”
被推倒的盛崇司眉梢一挑,没有回答。
类似这样的床上运动,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他主导,像现在这样被压在身下,目前的数据来看……几乎是没有过的,不过他适应得倒是很快,真把自己和角色融合在了一起,抓住了男主角的心理。
没人说话的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每一种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窗外的风声,彼此的呼吸声,嘴唇与皮肤接触的亲吻声,还有轻微的**声,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房间外的沈原格外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全程嘴角挂着笑,终于十分不舍地喊了声”卡“。
***
杀青宴那天,时今为了让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不想再在最后一天惹出什么幺蛾子事来,于是再三警告盛崇司不准跟来,连接都不准来接她,只用在家等着她回去好了。
虽然她的警告都没有什么用,但还好十次警告之中,总有那么一次是有点效果的,比如这次,盛崇司当天确实没有出现。
杀青宴结束以后,喝得烂醉如泥的人被路虎送回了家,在看见开门的人后,他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用说,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样子,把人交给对方,火速离开了现场。
其实时今平时不太常喝酒,更别提喝成现在这样了,简直是少之又少,连路都走不稳,洗澡的工作也只好交给盛崇司了。
幸好在这一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擦枪走火的不良事件,把时今抱到床上后,他又去给她泡了一杯蜂蜜水。
听见房间里重新响起的动静,还躺着的人立马坐了起来,眼神还是有些迷离,高举起他递过来的水杯,响当当地喊着口号:“盛……盛崇司,你也在……在啊,来,我们……我们不醉不归!”
盛崇司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本想静静看她装还能装多久,却见她几次差点将水洒出来,终于不再袖手旁观,平静地问道:“演上瘾了?”
“……”嗷,被发现了。
原本闹腾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的嘴角也变得柔和,走了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难得在她之前上了床,闭眼说道:“喝了过来睡觉。”
“……哦。”
时今不再兴奋,放下了做出干杯动作的手,安静地喝着蜂蜜水,期间时不时拿眼偷瞄已经躺下的人,观察他的神情,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她确实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害怕被盛崇司骂,毕竟他最讨厌喝醉的女人了,可她也不是存心喝多的啊,是……是太高兴了,不小心多喝了几杯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时今还是承认自己犯了错,既然理亏,她也没办法太随心所欲了,喝完蜂蜜水把灯一关,钻进了被子里,窝在他的怀中。
黑暗一降临,空气里的热闹因子仿佛都偷偷跑光了,卧室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虽然睡觉的时候本来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时今总觉得盛崇司好像还是有点不太高兴,于是强忍着困意,又挑了一些今天发生的好玩的事讲给他听。
正在睡觉的人也不嫌她吵,任由她说个不停。
末了,时今又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兴冲冲地问道:“啊对了,你之前说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啊,什么时候去,我好让胖虎哥安排一下时间。”
谁知道等她一问完,好不容易才稍微有所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一时间只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声音,她觉得奇怪,正准备出声催一催,却又听见身边的人冷不丁冒出了一个不相关的回答。
“我们结婚吧。”
“……”搞什么东西,这个话题会不会跳得太快了点。
时今的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也不知道是听懂他了的话,还是只是凭着本能给出回应,声音听上去有些迷糊,还带着笑,回答道:“喂,你也喝酒了么,又在胡说什么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想跳进情的坟墓了?”
什么时候?或许从很早以前想跳了,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可是好像也谈不上什么想不想的。
盛崇司对于婚姻一向都没什么兴趣,是想要听见别人正大光明地叫她“盛太太”,或者称呼他为“时今的老公”也可以,总之不是像现在这样。
见半天没听到他说话,时今还以为他真的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儿,于是端着架子,佯装教育。
“盛崇司,你这样怎么可能娶得到姑娘啊,难道不知道女生最在乎的是求婚这个环节了么,怎么能用一句‘我们结婚吧’打发了呢,而且……”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还在喋喋不休的人忽然觉得自己的无名指一凉,余下的话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她先是一愣,过了良久才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一边摸了摸,一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而后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戒指?还带钻?
来真的了?
虽然时今的脑袋还是有些疼,但瞌睡已经醒了一半,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敢太肯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思绪霎时乱作一团。
她只能哇哇大叫着,来掩饰自己的此刻慌乱的心情:“盛崇司,你快别开玩笑了,哪有你这样耍无赖的啊,快摘下来,这不算,嗯对,不算不算。”
她舍不得摘下这枚戒指来,只好把手伸到耍赖的人面前,却又被他一把握住。
盛崇司把她拉进了怀里,坚硬的钻石硌着他的掌心,轻微的疼痛感让他保持着大脑的清醒,又或者给他一些继续往下说的力量。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么。”他轻拍着时今的背脊,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似的,“如果你真这么在乎求婚这件事的话,我也不介意每天向你求一次,不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形式主义了?”
“……我……我形式主义?”
本来前面半句话还很让时今受用,结果最后一句画风骤变,被倒打一耙的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又或者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可是想了半天,她也没想到应该反驳什么,反而觉得盛崇司说得好像不无道理。毕竟当初她连结婚这件事都没有想过,怎么还想着要他求婚呢,这样已经够好了啊。
这么自我安慰着,安慰着,时今慢慢冷静了下来,好像也没一开始那么震惊了,只是一时间还是有点没有办法相信这是真的。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反复求证道:“你是认真的么?真的想清楚了么?不是一时冲动?结了婚再分开的话,不叫分手,而是叫离婚了啊。”
盛崇司似乎早料到了她的这些担忧,耐心地消除她的疑虑:“去你家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你要是没想好的话,还可以在飞机上好好考虑考虑。”
早在时今拿下人生中第一座最佳女主角奖杯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可惜那天晚上等来的却是她的分手,而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冲动用在了这一次上,答应了她提出的分手。
不过如今这些已经不太重要了,反正余生且长。
听了他的回答后,时今也不说话了,那颗动荡不安的心仿佛得到了有效的安抚,心想原来他说的想去的地方是她家么,看来他还真不是一时兴起啊。
受到冲击的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花板,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尽管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重新转过身子,继续埋怨道:“虽然求婚什么的确实可有可无,可是我这一生结这么一次,你为什么要选在这么一个乌漆墨黑的晚上说这些啊。”
抱怨归抱怨,时今脸上的笑从刚才开始没有消失过,算看不太清楚,也还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忽然间又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种种事,有些惋惜道:“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这些的话,我们当初也不用分开了。”
盛崇司轻笑了一声,对她的情绪转变也感到不意外,知道她从来都是这么容易被满足,听了这话后,亲了亲她的额头,回答道:“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嗯……也是,现在也挺好的。”时今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脸颊,同意他的说话,可是难免依然会觉得遗憾,“不过我还是很后悔当初提了分手,万一这么错过了怎么办?你呢,你后悔过么?”
此话一出,空气又陷入了无限的沉默,见盛崇司不说话,她这次也不催了,还以为他睡着了,于是等着等着,她也终于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袭,沉沉睡去。
后悔过么?
盛崇司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敢细想,只是现在再回头看,倒也不后悔。
或许这世上真的存在所谓的命中注定,分手带来的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好处大概是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了时今的重要性。
算失去一切,唯独你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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