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冬天似乎是睡眠的最佳伴侣,屋外的呜咽冷风更是加深了待在温暖室内的满足感,让人像是恨不得能睡到地老天荒。
时今也确实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以至于脑袋一挨着枕头,浓浓的睡意便袭来了。
今天她好像从一大早被吵醒开始不顺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糟心的新闻报道以及坑人的选房子事件,随便拎出来哪一样都足以让短短一个上午变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可惜大概是因为睡得太久了,所以当时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也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只觉得屋子里的光线又暗了好几分。
她闭上眼睛缓了缓,又猛然想起什么,立马扭头看了眼盛崇司。
还在熟睡的人脸色恢复了正常,呼吸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了,渐渐平稳了下来。
见状,时今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再发热了,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于是她跟着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今天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可是才高兴了一秒,她又突然发现她不仅已经从被窝外来到了被窝里,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上,低头一看,这才自己的内衣都快从领口飞出来了。
这个人还真是……连生病睡觉都这么不老实么!还是说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无话可说的人只能把手重新伸进被子里,想要把那只胡作非为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没想到手的主人在这时也终于醒了过来,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还嗯?嗯你个大头鬼!
时今的作战没能成功,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盛崇司的胸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催道:“醒了快起来,别装睡了。”
本来她还想问问他和齐怪到底是什么关系的,但是又想到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于是也懒得自讨没趣了,只想要快点离开,毕竟她在这个房子里已经逗留得够久了。
谁知道盛崇司的手还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让她无法动弹,好像存心不让她离开似的,依然埋在她的颈间,声音还是有点哑,问道:“什么时候走?”
完了,又开始耍无赖了。
时今强迫自己不准再心软了,一脸冷漠道:“现在。”
“这么着急干什么,不是说要搬出来住么?”
“……”
一听这话,时今骤然停下了动作,有点不敢相信地盯着他看,既惊讶又有点生气,怒道:“还真是你和齐总联合起来耍我?”
盛崇司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却还有闲情替她顺毛,而后平静地反问道:“如果我说不是的话,你会相信么?”
其实他真的对整件事毫不知情,一觉睡到了现在,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昨天晚上被她和傅季两个人的亲密行为刺激到了,不想再回到那个到处都留有她痕迹的房子。
至于时今为什么会这么“碰巧”地出现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主意。
不过盛崇司好像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些,也不介意和她共享资源,大方道:“这里的房间很多,你随便想睡哪间都可以。”
末了又补充道:“嗯,当然也包括主卧。”
“……不用了,谢谢。”
时今还没有傻到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的地步,十分明确地表达了不想留下来的决心,宁愿今晚去酒店和不明生物挤一间屋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谁知道盛崇司听了这话后,竟破天荒地没有再强迫她什么,反而主动退了一步,说道:“那再陪我吃一次晚饭吧。”
只可惜时今对于他难得一次的退让无动于衷,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推了推他的肩膀,阻止他的靠近,嫌弃道:“出了一身汗,臭死了,快去洗澡!”
“洗了出来你不见了。”
“……”
见盛崇司又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时今怀疑他的病是不是还没有完全好,要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黏人,好像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能和她在一起似的。
好几次尝试着坐起来都失败了,她实在是没辙,只好在心底暗自立下个flag,心想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吃完饭走,最后妥协道:“你放心,在吃完晚饭之前,我是不会偷偷溜走的。”
耍赖成功的人这下终于肯滚去洗澡了。
本来时今是打算将着冰箱里有的东西,随便做一顿饭出来的,结果冰箱里除了啤酒和矿泉水,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算是想做顿饭也没有办法。
最后她只好依靠强大的外卖解决了晚饭问题,谁知道洗完澡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好像并不是太满意这个决定。
站在他身后的时今胡乱拨了拨他的头发,而后放下了手中的吹风机,看着只说不做还挑三拣四的人,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去买菜么?”
空气沉默了。
见盛崇司不说话了,她还以为他想明白了,却不料吹好头发后,他又突然去卧室拿出了手机,在上面敲敲打打了几下后,晃了晃,说道:“好了。”
“……”
一个人逛超市买菜多没意思啊,更何况盛崇司也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本想着如果有时今陪着,那他还能勉勉强强去逛逛,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所以这件事又只有找人代劳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听见门铃声响的时今在打开门后又看见了童刚的那张脸。
虽然对方笑得十分真诚,可是她现在只想把门狠狠摔在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地拆穿了他上午的谎话:“不知道你去的外地在哪里,这么快赶回来了么。”
“啧啧啧,瞧你这话说的,这老板有难,不管多远,我也得第一时间赶过来啊,对吧。”
这一回童刚的演技自然得多了,好像一点都不为自己拙劣的谎言感到害臊,假装没听懂时今的话,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还十分懂事地帮她放在了厨房里。
对此,时今只能认命,只想说,有什么样的老板,有什么样的员工,甚至连脸皮的厚度都是一样一样的。
不过顺利完成任务后,童刚好像也不急着走,像是参观新人婚房似的,打量起来了四周,一眼发现屋子里两人的相处好像不太顺利,都在各做各的事,一点都不契合。
所以在察觉到盛崇司不满的目光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却也不挑明了说,免得最后自己没有台阶下,只是非常委婉地提醒道:“老板,那些菜我买的是三个人的量。”
“嗯。”坐在沙发上的盛崇司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当然听懂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并不打算顺着他的话说,“把你那份拿出来,滚回家吃。”
“……”呵呵,真不愧是他的好!老!板!
一片苦心这样被糟蹋,童刚打算今年劳动节的时候自费送他一面锦旗,却又听见时今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说道:“威尔刚,你也留下一起吃吧。”
一听这话,他立马看着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心想这世间还是有真情存在的,二话不说答应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时今当然不是因为可怜他才邀请他一起吃晚饭,只不过是想尽量减少和盛崇司独处的时间,再说了,反正吃饭的时候人多点又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冷冷清清的好。
她头一次这么感谢童刚的存在,却在收回视线的时候对上了一道目光,清清淡淡的像是一壶温白开,倒是没有掺杂太多情绪,但她还是从中看出了一点点的委屈,像是她对他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似的。
意志薄弱的时今真是拿这样的他没有一点办法,生怕自己下一秒改变了主意,把童刚从这个家里赶出去,于是立马拉上了厨房的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只可惜空气安静了还没一分钟,门再次被拉开了,她回头一看,发现果然又是盛崇司后,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个从来不进厨房的人进来干什么。
洗完澡后的人神清气爽,半干的头发在橙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温柔的光泽,像是求抚摸的大狗狗,看见她脸上的不解后,一脸坦荡荡地睁眼说瞎话:“客厅里空气不好。”
时今假装信了他的鬼话,举起手中的菜刀,威胁道:“在那里站着,不准靠过来半步。”
“……”
然而盛崇司如果真有这么听话的话,不是盛崇司了,所以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好,专心收拾着食材。
虽然她不知道一个感冒的人为什么要选择吃火锅,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大冬天里吃热乎乎的火锅确实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了,而且做起来也简单,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稍微处理一下好了。
没过一会儿,滚烫而鲜美的海鲜汤底做好了,冒着袅袅白烟,**白色的汤料在其间翻滚,蟹足棒已经熟透,大海虾也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小墨鱼更是像要跃出锅,还有绿色的莴笋块,吸收了足够汤汁的冻豆腐,清香的芦笋,无一不在诱惑着人的味蕾。
把所有的东西都端上桌后,饥肠辘辘的时今迫不及待涮了片肥牛解馋,结果刚咽下去,听见童刚说道:“老板,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身体不舒服了么,有空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正准备涮第二片肉的人动作一滞,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盛崇司,谁知道他好像并不当回事,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童刚这么会看人眼色,一向都是帮人制造机会,从来不知道电灯泡为何物,留下来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吃饭,更重要的还是想要帮一帮自家老板,比如活跃气氛之类的。
唉,像他这样任劳任怨以一敌三的员工哪里找啊。
童刚看了看心不在焉的人,心想加工资的事情看样子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一边把那片已经涮熟的肥牛偷了过来,一边说道:“现在独居老人去世好几天才被发现的新闻层出不穷,你一个人住,还是多注意一下身体吧。”
还在想事情的时今不知道自己的肉已经被抢走了,又重新夹了一片涮,这样周而复始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只剩下一片肉了。
这时候,童刚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他赶紧把最后那片肥牛塞进嘴里,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感叹道:“哇哦,好消息,好消息,宣莉莉被扫黄大队抓了。”
“……”
这句话的惊悚程度不亚于《釜山行》里一大群丧尸蜂拥而上时的恐怖,吓得时今直接把刚吃进去的丸子吐在童刚的身上。
宣莉莉……扫黄大队?(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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