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军事主官的时间长了,李勇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仿佛在一瞬间就转换了角色,说话的语气也象是回到了独-立旅。
争论的问题看似很复杂,但仔细分析一下也不过如此,最主要还是要看三四六团能否在炮击的短暂间隙内把雷场清理干净,这可是硬碰硬的任务,来不得半点虚假,因此李勇在具体问题上也要询问最熟悉本团战斗力的吴团长。
李勇讲话的语调和询问都是典型的上级对下级的方式,而三四六团的各级指挥员也很自然的就把李勇当成了上级首长,因为人家几句话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所在,这是一个优秀指挥员的基本素质,不可能是什么过路打酱油的,三四六团的人不是傻子。
吴宝光团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我们的炮火准备能有多长时间。”
问完这句话后吴宝光也有点后悔,一个年龄比他还要小很多的人能知道我军的炮火准备时间吗,这可是部队里的顶级机密。
李勇笑了笑,因为所有的炮弹都几乎都是他带人运上来的,现在也不用保密了:
“吴团长,我们的≡☆,后勤能力差,炮弹不足,在运输的途中还被美国飞机搞掉了一部分,所以炮火准备只有二十分钟,也就是说,你要想不暴露部队的意图,就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内把雷区排除干净,否则大部队冲击的时间就到了。”
“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一百米的雷区。”吴宝光团长没有询问李勇为什么会对我方炮击的时间知道这么详细,而是在嘴里轻轻的嘀咕着。
稍顷。吴团长好象下了巨大决心一样看向李勇:“首长,我们有信心在二十分钟内扫清雷区。”
“理由?”李勇没有因为吴宝光说有信心就完全相信他,打仗可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胡乱下决心就行的。
吴宝光团长大声回答:“报告首长,因为我们团有战斗英雄张财书,我相信他一定能完成任务。”
吴团长提起了一个战士,战斗英雄张财书。好象说出来这个战士就能给他带来极大自信一样,口气越发坚定。
一旁的三四六团指挥员也纷纷符合:“对,我们有战斗英雄张财书。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我们相信他。”
一个普通战士,能给这么多的指挥员带来信心,看来确实是不简单。李勇沉声问:“简单介绍一下他的情况。”
吴宝光:“报告首长。张财书是我们团的老战士,四零年入伍,抗日战场下来的老兵,大小战斗经历了无数次,屡立战功,是我们全团全师乃至全军都有名的排雷专家,经他手排除的地雷数不胜数,这次排雷任务有他在就一定能完成任务。”
家有一老好有一宝。抗日战场下来的老战士太宝贵了,三四六团真是不简单。有点老家底,前面有侦察英雄张国汉,现在又冒出来个排雷专家张财书,有这样的老战士也确实能让指挥员心里有底气,说出话来的口气就硬实。
就在敌我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五零年的元旦接近了。
寒风呼啸而过,整个临津江两岸都变成了银白色的冰雪世界,气温骤然降到接近零下三十度,一个志愿军老战士披着伪装单趴在一个坑道口上,用望远镜观察情况。
说他老并不是因为他年纪有多大,而是因为从的举动里能看出来这是个很有战场检验的老兵,选择的观察点很好。
什么叫老兵,身经百战而没死就叫老兵,他好象没有感觉到刺骨的寒风和酷寒中的低温,端着望远镜的手一动不动,眼睛聚精会神的向前看着,他看的是一片开阔地,被冰雪覆盖的开阔地。
这片开阔地有近一百米宽,就在临津江的我方一侧,正横亘在三四六团的冲击阵地前,团长吴宝光的声音不时的在他的耳边响起:
“老张,给你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炮火准备二十分钟后咱们团就要开始冲击,有什么困难和要求都提出来,团党委一定解决。”
没错,这个老战士正是三四六团的战斗英雄张财书。
响鼓不用重锤,吴宝光团长没有说什么你必须完成任务等等话语,也没有下达什么硬性的命令,只是把全团所要面临的情况和困难仔细跟张财书讲了一遍。
张财书知道,这一大片雷区里埋藏了无数个致命的地雷,他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一定要为全团突击开路,这是他张财书的任务,谁也抢不走。
吴宝光团长给张财书配备了两个团部的参谋,让这两个参谋把张财书所需要的器材和人员都登记下来,然后由团部直接调拨,不许打一点折扣。
一白天的时间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数十万志愿军战士在冰雪覆盖的战壕里埋伏了整整好几天,而他们所要等待是时刻就要到了。
时针眼看着指向了一九五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十七时,这是个历史性的日子,因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即将踏破由美国人划定的三八线,还是那句老话,不管你什么线,我们中国人想什么时候过就什么时候过。
数个炮兵群早已经隐蔽进入阵位,所有的火炮都撕去了伪装,装炮弹的箱子被战士们一个一个用刺刀挑开,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从树根电话线里传出来同一个声音,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志愿军前敌总司令韩先楚的声音:“攻击开始。”
军令如山,在临津江北岸,志愿军的数个炮兵群一起怒吼,先是嗵嗵嗵几发试射,然后就是让人连气都喘不上来的急速射。
足足有几百门火炮同时开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半边天就打红了,成群成群的炮弹呼啸着飞过临津江落在了严密布防的联合国-军一侧的阵地上,然后就是剧烈的爆炸声。
硝烟、尘土、破碎的钢筋和水泥块、武器装备、人身上的各种肢体,都随着爆炸声飞上了天。
轰击、轰击、不停的进行轰击,炮弹打出了一批又一批,志愿军总部有命令,为了保证冲击部队顺利渡过临津江,炮兵必须先扫清障碍,这是死命令。
炮弹下大雨一样从天而降,整个联合国-军防线上弹片横飞,尸体横陈,仿佛来到了充满死亡的修罗地狱。
炸路障,炸战壕,炸碉堡,炸火力点,炸铁丝网,炸前沿,炸纵深,炸敌人的炮兵阵地,志愿军的炮火就象长了眼睛一样精准无比。
眼看着阵地被炸的七零八落,号称强大的联合国-军的炮兵却始终没有反应,别说什么反应了,连个屁都没放出来一个。
这里就有志愿军侦察人员的功劳了,为了摸请敌人的第一手资料,有许许多多象张国汉那样的战士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侦察敌情,也因此搞到了敌人的第一手资料,而反过来再看看敌人,几十万志愿军战士就埋伏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其他的情报了。
在北岸无数个冲击阵地的坑道口上,战士们看着笑着,有的干脆跳了出去大声欢呼,说是要看看不可一世的美国佬是如何挨炮轰的,被轰的时候尿没尿裤子,有没有哭着要回家去找他妈。
也不怪战士们这样高兴,解放军的部队至打成立那天起就在火力上被对手欺负,打日本人的时候挨炸,打国民党的时候挨炸,等到了朝鲜打美国佬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国家军队是时候还是挨炸,这让战士们的心里很是不平衡,都暗自憋着一口气,咱时候也欺负敌人一回。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三次战役是我军入朝后第一次大规模使用炮兵,超过一百毫米口径的重炮就有几百门,这样大规模炮火准备对敌人的打击是毁灭和空前的。
战士们的心情是兴奋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志愿军三十九军一一六师三四六团的战士们就和其他的部队有区别,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所要突破的线路上有敌人布置的一个大雷场。
按道理来说,最好的排雷方式是用炮火轰击,一个覆盖过后基本就能解决问题,可是现在却不行,因为一是志愿军的炮弹供应紧张,有限的炮弹要供炮兵打击临津江对岸的重要目标,二是雷场离战士们隐蔽的坑道口太近了,这样近的距离炮兵无法保证不伤到自己人,所以三四六团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排雷。
张财书早就准备好了,炮火一响他就带着自己的排雷组分开人群向前冲,张财书边跑边喊:“让开,让开。”
张财书不是干部,可却是三四六团的名人,几千名干部战士大都认识他,有的在张财书向前奔跑的时候喊:“嘿,老张,打扫的干净点,弄不干净看我回来怎么踹你屁股。”
排雷组的战士们可没有时间和他们斗嘴,一个个都闷声不响,带着各种工具向前猛跑,在炮火准备的一开始就从坑道里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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