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好巧，又见面了】

    【紧急】
    邮箱里收到一份标题为紧急的邮件，内容空白。意味着需要立即去fox平台上查看。这是一份指名任务，指定平台积分最高的人才能完成。在fox接单平台上，积分越高意味着客户的打分越高，完成的任务数也多。但除去积分最高的那个人，客户和会员都不会知道积分最高的是谁。
    “这可太奇怪了，只说叫我去做，也没说做什么。”从来没在fox上接到过这样的单子。
    另一部手机响了，接听“尊敬的会员，您预定的航班将在明天中午12:00出发，请在3号柜台拿取您寄存的行李。”——这是有多紧急？！直接就定了明天的航班？
    原本计划的度假全泡汤了。
    “老大，出事了，总之你赶快回来吧，别管什么停薪留职了，上面要求所有人即刻归队。”收到小弟的电话，辰凡抓紧收拾东西，买了最近的航班前往美国。
    莫楚盈没有想到和辰凡的第二次见面会这么快。平台提供的是一份匿名头等舱机票，可以使用任何身份兑换机票后出境。她委托了第三方用掉平台机票，自己再买了一张同一个班机的经济舱票出去。即使是平台，也是无法全部信任的，掩藏真实身份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她之前用了真实身份回国，现在要把这个记录去掉只好再出去。
    头等舱就几个位置，容易暴露，结果就是需要乘坐座椅很不舒服的经济舱十几个小时……
    而辰凡这边，则是因为头等舱不给报销。
    如果不是辰凡那个外形太惹眼，莫楚盈也不会这么快注意到他。只见过一次的相亲对象，没有打招呼的必要。默默地缩在候机厅的按摩座椅里，享受最后的安宁。
    Fox平台的会员每年都会接到一些必做不可的任务，等级越高，每年必做的任务越少。对于莫楚盈现在的积分等级来说每年只需要做一件case就行，其他的都是她在平台上挑选任务。今年平台的任务刚在上上个月完成，没想到立马又收到平台信息，而且是预支了她下一年度的指标。所以说情况是相当紧急了。什么样的任务会指定她这个平台积分最高的会员？当然是难度高报酬少的那种，平台指派任务一律被莫楚盈列为性价比最低但不得不完成的那一类。她猜测可能是平台方的金主爸爸们的活。
    是的，平台方的金主爸爸。没有它们在背后默默支持，怎么会允许这种跨国情报平台的存在。
    戴上耳机、裹上围巾，将半张脸都埋在里面，远离辰凡排在队伍的末尾登机。她的座位是最后一排，辰凡在前面好几排靠窗的位置，他坐下就直接拉上眼罩睡觉，莫楚盈完全不用担心有被认出的风险。
    她的位置离厕所也近，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也不用频繁麻烦别人起来了。整理好围巾确保遮住大部分脸以后，莫楚盈也准备先睡一会。
    行程中途莫楚盈和飞机上其他人一样，起来活动了下手脚，吃了味道不算好但能填饱肚子的飞机餐，继续养精蓄锐。快落地的时候有些颠簸，其他时候都是平稳度过。
    看到背着双肩包的辰凡站到通道里随着人流走了以后莫楚盈才最后一个下飞机。堪比在厕所碰到领导的心情。走出机场靠在墙边翻查着手机信息，要去的地址已经提前发来了，接下去就是去中转站换一个身份，这次用哪个好呢？
    辰凡到了他们海外安保公司楼下，是的，对外的身份是安保公司的程序员，内里是隶属国安的特种部队。
    “听说是空降兵弄丢了联络人名单，里面还记录了我们五成以上的安全屋地址。”坐电梯前往会议室的时候小弟偷偷把打听到的信息放出来。
    “来两年了你的嘴还是不牢吗？回去再把保密条款抄50遍！”辰凡低声呵斥。这种机密消息哪怕是队长也不应该说，他一会就去查查是哪个不长脑子的泄露给这个愣头青大嘴巴，一并处罚。
    “老大，这不是提前给您捎个信嘛，反正我们整组都要参与行动的，都开一天会了。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已。”小弟委屈屈。
    “……，消息来源可靠吗，这次的外场组是谁？不会又是加州的那群废物吧？”上一个任务就是在加州折的，行动前的信息也不准确，外场组还像瞎了一样放进去了不止一个人。
    电梯到了，一整层的人忙忙碌碌，一部分在打电话确认安全屋的情况，安排附近的同事注意隐匿，另一部分忙着为空降兵长官擦屁股。
    “老大，这次用的外场不是加州的，是外援。弄丢手机的地方社会情况太复杂了，我们的人很难融进去。”
    辰凡接过另一个小弟给的资料翻看着，“怎么？我们突然有经费了？外援靠谱吗？”虽说现在也没有比加州那伙人更不靠谱的，但心里还是没底。
    “fox上连续三年积分最高的那位，没花钱，申请预支了明年的指标。”财务组小姐姐正好听到这句话，解答了疑惑。
    那位啊，倒是可以，但一个人，够吗？
    内场拼命，外场打援，他们的分工一向如此。所以外场组一旦拉胯，影响会很大。从前期的环境踩点、到行动时的警戒、还有撤退都需要外场提供准确及时的信息，甚至还需要外场创造撤退的条件。
    一个人确实不够，但莫楚盈不是“一个人”，她随时可以换成另外一张脸，另外一个身份。
    她从下飞机就开始收集各种信息，花了一晚上进出涉事的地点。很难想象只是丢了一部手机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确认人员路线、在场人员名单、现场是否清洁打扫过、清洁人员对遗失物的处理——可惜的是并没有发现遗失物，或者说并不是由清洁工发现的，而是被人顺走或者是酒店其他人员获得的。
    连酒店经理的保险箱她都开了，哪里有手机啊？
    名单上的五个人是最有可能接触过关键人物获取手机的，其中两名是当地议员的儿子，商务接洽玩了一些花天酒地的事情，另外三位是陪酒女，两名非裔，长期驻场，一名金发美人，说是人手不足的临时工。
    嗯哼，金发美人，还打上了临时工的标签，不怀疑你怀疑谁啊。更何况刚才和两名非裔打听下来临时工连工钱都没结就消失了。
    把怀疑对象锁定在金发美人，传输了照片监控视频后莫楚盈打算功臣身退。她的任务到此为止。对接人员暂时并没有要求她进行下一步动作。有时候这行知道的越少越好。
    “所以现在只知道是这个人拿了手机？人呢？”搞不好那个手机今天就出现在中情局的桌上了！
    “监控显示的最后出现地点在汽车旅馆，2小时以前。我们要不要在这里换加州的同事跟进？”
    有些地方不太好打草惊蛇，标记的是汽车旅馆但很可能是某些组织的据点，加州的那帮人太容易暴露了。
    “过去汽车旅馆要多久？”
    “距离我们这里3小时的路程。”
    “让他继续查，我担心旅馆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出发。”免费的外援要物尽其用。
    莫楚盈打扮得像个美国白人小男孩，开着父母的破车出来背包旅游，正好没油又爆胎，就停在旅馆对面的修车店。从口袋里掏出折迭了好几次的20美元给老板，让他帮忙修车加油，自己也一起帮忙打下手。
    “老板，这附近有哪里可以吃饭吗，我一天都没吃什么好东西了。”
    “那你可来错地方了，这里鸟都没有。”
    把机油“不小心”地往脸上抹了一把，“那附近有没有旅馆？”虽说金发美女所在的地点是汽车旅馆，但是招牌并不醒目，从外面看还真发现不了。
    “往前10公里有一个旅馆，对面这个你别想啦，已经废弃了好几年好像都没什么人住的。”咔嗒，汽车底盘好像掉了什么东西，大叔有些皱眉。
    “诶，我这个车可能开不出几公里了，都破成这样了，看来今天无论如何要在附近住下来。”这辆报废车是她一眼相中的，最多就能开到这里，继续开就是废铁。
    “那行吧，我和看门的沃特还算熟，帮你问问有没有干净的空房间。”
    背着脏兮兮的登山包，莫楚盈跟着汽修店大叔往汽车旅馆方向走。
    一路上看着地形、房间信息——角落里那个窗帘后面一闪而过的人影还有飘动的窗帘也没落下，全都传送给了中间人。运气好的话他们要的东西很快就能拿到手了，前提是来得及的话，无论是销赃还是转移资料都是越快越好，留在手上保不齐就会出事，所以她也只好盯着那个角落里的房间。
    常年没有打扫过的房间里一股发霉的味道，地板还有些黏黏的东西，老旧的门发出吱呀的恐怖尖叫。即使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住过这种拍恐怖片专用的房间。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最多1小时就会完全黑下来，在这种没有现代化工业的乡村附近，晚上会很黑很黑，最适合一些地下交易。
    她带了一个小型夜视带红外功能的望远镜，可以看到周围的热成像，斜对角的房间里确实只有一个人，但没过多久从远处就开来了一辆车停在楼下。
    皱眉，不至于这么傻直接过来抓人吧，多半是来交易的。只不过车上下来的人有点多啊，堪比国内的五菱。
    【7人，可能有武器】
    又过了不多久，还是一辆车下来了这么多人。一共两拨人，进了大楼之后悄无声息。难道还有别的房间？
    建筑物遮挡的情况下小型望远镜功能受限，莫楚盈轻手轻脚地出门查看。破败木门只能一点点打开，防止在黑暗中发出动静。循着人声查看，大楼的地下还有两间屋子，听着里面的对话像是赌场。自古以来黄赌毒不分家，情报交易也经常会在这种环境中进行。但是怎么听着有女人的尖叫声。莫楚盈有不详的预感。她只是个情报贩子，可不想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毕竟她的自保能力趋近于0。把消息传出去以后就撤吧，不需要有多余的同情心。
    穿着一身黑的她很适合躲在阴影角落里，并没有人发现她。但正当她想跑路的时候楼梯上下来了人，打了手电筒的光——“小伙子你也好奇嘛？哈哈，我也是第一次下来，老沃特总是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这下面是什么，今天我给他多加了点料趁他睡着下来的。”
    躲闪不及，被汽修店大叔压着肩膀往里走。情况不太妙。
    “啊哈，我也是被楼下车吵醒，听到声音过来看看。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我爸妈可是和我说出门在外要小心点……”抗拒着不愿意往里，地下室深处是她未知的地形，手机信号也很差。
    “做个男人！你听里面女人的尖叫声，一定很刺激。”一米八几的汽修大叔带着兴奋揪住她的衣领继续拖拽。
    好像是下水道改造的地下室，略有些潮湿，还有滴水的声音，在这里说话会有回声，汽修大叔的大嗓门  已经引起了里面的注意，除了女人的尖叫以外，说话声音少了很多。脸色已经不太好的莫楚盈，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不关她的事啊，她是被拖进去的！
    果不其然，里面的画面不是很好看，墨西哥面孔的几个人和之前查到的金发女郎近乎赤裸跪在桌子旁边，旁边还有另一名白人女子双腿大张着好像被塞入了奇怪的球状物体。在一根电线拉出来的灯泡范围里，是莫楚盈能一眼看到的全部。
    “wowowo小伙子们，你们这，——”
    一开始警觉的墨西哥人看到汽修大叔魁梧的身材有些紧张，但看到莫楚盈这个弱鸡又放松了下来，收起了枪。毕竟不管是黑帮还是条子都不会收留弱鸡。
    “呕……”第一眼没注意，第二眼才发现，金发女郎的两个胸被一根钢丝穿起来钉在了桌上，桌子上还有几副扑克牌。
    “白鸡。”墨西哥人嘲笑她，另一个正在打牌的似乎认识汽修大叔，“保罗，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有你旁边这个……”
    唔，第三眼看到了墨西哥人手背上的刺青——是这个州最大的一伙墨西哥黑帮。
    “我叫威廉，现在正在离家出走中。”擦擦干呕的口水，赶快给自己找了个说辞，“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她装作好奇的样子又扫视了一下。
    “你只适合回家玩洋娃娃哈哈哈。”门口刚才嘲笑她的墨西哥人把烟头扔脚下踩灭，朝她啐了一口唾沫。
    汽修保罗看了眼之前说话的墨西哥人，收起了手电筒，“嗯，我还以为是赌场呢，这我确实不该来啊，这种奇怪的嗜好我可没有。”他转身打算走，一旁的莫楚盈想跟上，但突然被拦住了。
    “老大，这个白鸡，看上去不错。”
    “？？？”
    眼前一个一米八的黑影，从门边闪出来。啊，原来那里是个人啊。等会，什么意思？
    “你别在这脏了我的眼睛，去楼上。”之前开口和保罗对话的人继续玩牌，一边把烟掐灭在金发女郎的胸上，又是一声惨叫。
    眼前这个情况，莫楚盈都不知道该庆幸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还是该自认倒霉碰到了个同性恋强奸犯。
    汽修保罗大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还加快了脚步，而她想越过那个黑影却被一把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
    “放开我！”一路挣扎着被带到另一个空房间丢上床，然后很快被捂住了嘴，男人压了上来——“嘘，是我，cc。”
    唔，能叫她cc的人，也只有那个傻大个了。
    “嘶——别咬，我放你走。”松开手，对面那只小猫咪在黑夜中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瞪着他，“别这么看着我，我的工作快收尾了。不影响不影响。”摸了摸手指上的牙印，下嘴可够狠的。
    这位是拉塞尔，中情局的无编制外派人员，也是fox的用户，常年潜伏在各大帮派里当卧底，俩人行业上有些许交集。
    没有管他，先掏出身上的手机把消息发了出去。形势确实比较复杂，她想赶紧撤了。
    “你等会，给谁发消息呢？”
    “客户。”
    “shit，你不会暴露了我吧？”
    “关你屁事，老子要找的是那个金发女郎。”
    “哦，那个啊……她自己说有好东西给我们老大，刚才说是从哪个高级官员身上偷出来的手机，半天打不开，欠了我们100万美金就想赖账，就变成刚才那个样子了，旁边那个是她妹妹。”
    “……”啊？剧情这么简单嘛？嗯，补充发送。
    拉塞尔双手环抱着莫楚盈的腰，把头搁在她肩膀上看她坐床上发信息，都是中文，他也看不懂。对于自己的任务一个字也不会说的，所以能说出来，证明是对他来说没啥用的信息。
    “发完了吗？你要配合我再演个被强奸的戏码才能走哦。”凑近她耳朵小声说着，一边在床上晃动制造一下环境音，“年轻的白人男子被壮汉拖进草丛ooxx”
    “嗯哼，那我转身就应该去报警，把你们这个窝点捣毁。”
    “这样不太好，不想现在就暴露这里，还有什么好办法嘛，晚两天不行吗。”
    两名情报贩子开始核对剧本走向，最后终于达成一致：他们在客房里ooxx，一直等到莫楚盈的客户来办事，然后动静闹大一点造成帮派火并的样子，让老大先跑，拉塞尔一路护送提升信任度。离家出走的小白鸡由于被强奸的事情难以启齿就这辈子绝口不提，找机会就跑，绝对不去警察局报案。
    最终这次的事件在双（三）赢中落下了帷幕。
    “对了，你怎么认出我的？”任务成功不忘复盘的莫楚盈发信息给拉塞尔。
    “你那个假发制造商还是我介绍给你的哈哈，这个发型我用太多次了。”
    “果然不该买量产的便宜货，以后我要搞一套定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