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绝对是个拥抱。
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个百分百的拥抱!
那崔冶为什么要抱他呢?
因为听了他对未来的憧憬,感到十分心动,没想到自己还能过上那样宁静的日子,一时兴起,所以抱了他一下?
这倒是可以说得通,可是抱完他以后,为什么还要摸他脸啊!
但凡拥抱和摸脸不是前后发生的,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崩溃。
不不不。
先不要下定论。
毕竟他是个假的古代人,要知道真正的古代人都是十分腻乎的,好朋友之间也可以说出十分肉麻的话,像什么如胶似漆、小鸟依人,一开始都是形容两个男人的啊。
还有著名的鸳鸯,一开始也被很多文人墨客用来形容男子之间忠贞的友情,直到唐朝才专指夫妻了。
说话没遮拦,行为上就更是如此了,远的不说,就说他的二表哥李淮,不也是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抱他一把,虽说他没摸过自己的脸……但相信,如果让他摸,他也会立刻就摸的!
孟昔昭一脸坚定。
仿佛他已经把自己劝说成功了,然而就这么一脸坚定的看着前方,没过几秒钟,他又崩溃的垂下头去,两只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
可是……他们都不是崔冶啊…………
虽然崔冶平时跟他说话,也有肉麻的时候,可他怎么都看不出来,他是那种会随随便便抱一个男人的人……
大脑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拔河,一会儿左边占上风,一会儿又成了右边占上风,再这样下去,孟昔昭觉得自己的cpu可能要冒烟,干脆,他不想了,决定回去补觉。
昨晚他就没睡多大一会儿,反正今日他称病,能好好的睡上一晚。
然而坐到床上,孟昔昭突然又想起来,昨夜,崔冶便是睡在里面的。
他还在自己想要睡边边的时候,把自己拽到了里面,让两人睡得更近一些。
孟昔昭:“…………”
看来他今晚别想睡了。
*
连续两天睡眠不足,再出现的时候,孟昔昭精神萎靡到连谢原都震惊了。
他以为孟昔昭是称病陪太子去了,怎么看这情形,他好像真的病了啊。
谢原连忙拄着拐过去关心上峰:“孟大人,你真病了?”
孟昔昭闻言,突然诡异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病的?”
谢原:“……”
他苦笑一声:“前天夜里,殿下进府衙的时候,正好跟我碰上了。”
孟昔昭并不知道这件事,他愣了愣,哦了一声:“殿下有没有问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孟昔昭怕崔冶知道了,对赵澄立有意见,如果他想让赵澄立付出代价,那还真是有点难办。
谢原:“……”
为何要提起他的伤心事。
沉默好久,他才把太子根本一个字都没跟自己说的事,告诉了孟昔昭。
孟昔昭没忍住,当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谢原倒是不生气,就是有些羡慕,“殿下对我未置一词,但他步履匆忙,定是去找大人你的,真羡慕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也不知何时,殿下才能消除对我的芥蒂。”
孟昔昭:“…………”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个打合作那天开始,就没有过分歧的人,竟然差点因为几句客套话生气起来。
……
沉默很久,孟昔昭单方面宣布对谢原的不顺眼,他换上一身方便的衣服,然后继续去看隆兴府的耕种情况了。
城内春播已经结束,如今正是施肥的阶段,石大壮忙得飞起,每天就快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孟昔昭过来找他,他正对着一罐子发酵过的肥料皱眉,见到孟昔昭,石大壮赶紧把盖子盖上,激动的来迎接他。
“大人!听说大人病了啊,怎么这就出来了,如今还是倒春寒,大人也不多穿一点,小心受凉啊。”
孟昔昭:“……我昨日才病,你都没回府衙,怎么知道的?”
石大壮呵呵笑:“瞧您这话说的,您的大事小情,隆兴府上下谁不知道,百姓们都盼着您好呢。”
孟昔昭狐疑的看着他:“真的?他们已经不想打我了?”
石大壮:“…………”
轻咳一声,他说道:“大部分都不想打了,如今外面都传,孟知府是好官,带大家种地,给大家分粮,还建慈幼局和养济院,听说还要弄什么施药局,大家都对您感恩戴德呢,怎么可能还想打您。”
孟昔昭这才笑了一声:“并非我的功劳,种地是你带大家种,分粮是团练使带大家分,慈幼局、养济院,则是城中一些富户的心意,施药局是谢同知的主意,他准备在丰收之后,推行草药的种植,施药局免费向穷人施药,也能带头收购百姓手中的草药。”
石大壮见他这么谦虚,不禁更加感动:“可是没有孟大人,我们怎么知道要做这些事呢,我们的功劳,就是孟大人您的功劳啊!”
孟昔昭听了,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这话说得没错,那我就承认吧,没错,都是我的功劳。”
石大壮:“…………”
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噎死,石大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笑笑。
顺便在心里想,大人,您可真不见外。
……
孟昔昭来这又不是听他吹彩虹屁的,他自己就深谙此道,因此不喜欢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坐下来,他问石大壮如今耕种的情况,得知城中能用的耕地已经全种上了,能动的人也全都动员起来了,有些在城破前举家逃离的人,听说如今隆兴府不缺粮食,还试探的跑了回来。
孟昔昭点点头:“我也有所耳闻,我已经叮嘱过守城军了,看见回来的人,一律放行,若有想要搬迁过来的,也放行。”
隆兴府如今不缺粮也不缺钱了,人却依然缺,要不是如今抽不开手,他都想搞一个人口引进政策了,年龄四十岁以下的,只要愿意搬到隆兴府来,直接给发两亩地!
给粮和钱就别想了,隆兴府现在还紧巴巴的过日子呢,至于那些无人开垦的田地,倒是可以大方的给出去。
然而这政策不好施行,最起码现在不能施行,因为形势还不明朗,贸贸然的引人过来,容易出乱子。
石大壮继续说耕种的事。
把如今的情况都说了一遍,然后石大壮开始跟孟昔昭感慨:“大人,直到如今我才发现,我真不是个东西。”
孟昔昭:“…………”
他瞅着石大壮,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石大壮则一脸真诚的说道:“刚开始大人选中我,让我研究选种和新肥,我其实是被大人所说的,加官进爵吸引了,我做这些,都是为我自己,为了我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让我家娇娇,不再做个泥腿子。可是到了隆兴府,看到那些吃不饱饭,肚子涨起来的孩童,我才明白,大人要我做的事,意味着什么。”
说到这,石大壮惭愧的低下头:“想我过去,因为种地收成比邻居多了一些,便整日沾沾自喜,有人来问,我还藏着掖着不愿告知,殊不知,一粒粮食,就是一分活命的机会,我的见识,还是太短浅了。”
不如大人,也不如自己的夫人。
呜呜呜。
孟昔昭:“…………”
沉默半晌,他微笑道:“现在认识到也不晚,无论你是为加官进爵,还是为了能让百姓吃饱饭,目的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只要是做好事,谁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石大壮一个肌肉虬结的汉子,如今哭的像个小娇娘,他抹抹眼泪,用力点头:“是!以后我好好干,争取研制出大人你说的那种石灰肥料,让咱们大齐人,都吃得饱饭!”
孟昔昭心说,这大话连我自己都不敢放出来。
但有梦想是好事啊,管它能不能实现呢,朝着它努力就是了。
他俩说了没多一会儿,就有人来找石大壮,而且急匆匆的,口称农师。
“农师,你看我这肥料——”
紧跟着又有人进来:“农师老爷,我那田里的种子已经发芽了,是不是这就施肥啊!”
这些人全是本地农户,他们有些人连城都没进过,自然称不上认识孟昔昭,孟昔昭被挤到一旁,看着石大壮耐心的跟大家解释各种问题,心里感觉也很开心。
算他当初没看错人。
巡视过耕种的情况,孟昔昭又去巡视了一下城中修缮的情况,他刚来的时候,隆兴府里的酒楼客栈,茶楼店铺,几乎都没开张,如今开的也不多,只有三分之一。
除了饭馆和茶楼生意可以,其他的,都有点惨淡。
这样下去不行啊,城中生意盘不活,愿意来的商人就更少了。
卖蛇的前期准备,他已经交给藏尘道长了,估计他这几日都忙活着,可是,打出名声去,也不一定能吸引来多少人,想要收益最大化,他就得解决隆兴府地缘上的劣势。
即——离南诏太近的问题。
原本他的想法是,白日发展白市,晚上发展黑市,明面上不能和南诏做生意,但大齐又不管黑市上的买卖,只要不做要命的生意,比如走私兵刃、买卖粮食、贩售私盐这些朝廷坚决不同意的,一般就没多大问题。
南诏也不是所有人都过得有滋有味,同样,也不是所有人都敌视大齐,他们完全可以找那些只想做买卖的人,跟他们牵扯上,成为产业链上的一环,等他们再反应过来,如果战事兴到隆兴府,自己的生意就要完蛋,到时候,南诏人会自己去想办法,劝说自己的同胞。
但这个办法,隐患大,时间长,属于是求稳的办法。
孟昔昭之前谨慎,所以想用这个办法,如今他心情不好,便不想用了。
回到府衙里,孟昔昭主动去找谢原。
一进来,他就开门见山的问:“丁将军他们打到哪里了。”
隆兴府如今没有府都监,按理说军事上的消息,不归谢原打听,但谁让他是大管家呢,哪怕孟昔昭之前没问,谢原也时刻准备着。
因此,一听这话,他直接便回答道:“大军一直僵持在吉州城外,十日前的战报说是将南诏军队逼退回城中,如今没有好消息传来,怕是依然没什么变化。”
吉州就在隆兴府的南方,曾经是大齐的国土,在天寿帝下令攻打南诏以后,就被南诏人抢走了。
孟昔昭有点愣:“从隆兴府离开到如今,都快三个月了吧,怎么还没有攻破吉州?”
毕竟他们是带着大杀器火/药出发的,有这东西在,不应该是当天就能攻进去了吗。
谢原叹气:“大人有所不知,吉州城多山,是用山脉做天然险要的,城门与城墙,反而作用不大,南诏人占领了吉州之后,就把吉州百姓都掳走做了苦力,如今吉州城里都是他们的将士,你也应当知道,南诏人打起仗来,有多不要脸。”
孟昔昭:“…………”
是,他也有所耳闻。
放冷箭,穿着跟迷彩服差不多作用的民族服饰,躲在树上、草堆里、泥潭里,反正是各种挖陷阱。
南诏的信仰还是巫教,没事就下点诅咒,把大齐人吓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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