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不甘。
更何况,这门亲事还是周述凛一步步从他手?中算计而去!
他便是将牙咬碎,也松不开这只手?。
他仍想仗着他与她之间比周述凛多出的那点优势,再试图争取一回。
时日不长,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些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他停顿了下,一一做着交代,“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任何乱七八糟的事。弥弥,我是真的,只想过?跟你走一辈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亲自卸下了所有的骄傲,放在了她的面前。
相识数十载,她从未见?过?他这一幕。
沈弥咬住了下唇内侧,唇瓣嗫嚅。
她该怎么告诉他,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是回不去的。
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到最后都能?终成眷属。中途出现的岔路,一旦往下走,就再不可能?抵达同一个终点。
衣领之下,锁骨之上,遍布红痕。
几分钟前潮热湿漉的触感还那般深刻清晰。
刚才……都快进去了。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第59章
她沉默的几秒里,他的心脏仿若被一只手攥紧。
周亦衡其实已经隐隐得到了答案。刀削般的下颚凌厉如刃,薄唇紧抿。
只是他不愿意接受那个答案,所以他还?在等待。
她的乌睫轻垂,思忖了很久,方才轻声开口:“来不及了,亦衡。”
周亦衡手背青筋暴起,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面?无表情。他听?见了个他从?未想?过的答案。声音嘶哑地问她:“什么来不及?”
他好似站在了幽深不见底的悬崖边缘,正在往下坠落。
“我们确实已经认识很久了,从?年幼时至今,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已经相识。但是这么多年里,你的世界很广阔,里面?有很多人?,我好像一直都抓不住你,充满徘徊与不确定。我始终不确定我们的结局,只是被时间推动着在往前走。”沈弥很平静地在叙说,“但是他不一样,在他身上,我能有很多笃定,不用有什么徘徊不定。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说的,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她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么坚定的爱意。
那是不论任何人?跟她一起站在他面?前,他都会朝她伸手的坚定。
是养父母不曾给过,亲生父母不曾给过,前任未婚夫不曾给过,这个世界不曾给过她的坚定爱意。
她初次品尝,食髓知?味,深深沦陷。
他叫她相信那一句话的存在:天地间,自有强大的温柔,风雨不改,彼此坚定忠诚。
周亦衡双眼红了些。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她提前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以后。但是我已经给了你很多年的时间。”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掌握住,她也再给不了他更多的时间了。
以后,她想?给周述凛。
她轻声说:“错过是没法重来的,亦衡。”
周亦衡终于?敢确定刚才隐隐的感觉——她对周述凛的那份偏爱。几个字于?喉间艰难滚过,如同粗沙:“你已经喜欢上他了,是吗。”
沈弥没有否认。
不能确定是在哪一次。
是那本没有错版的书,是那句被他发现且记下的手写诗,是哪一次微醺的酒后缠着坐到他身上,是在哪一次惊险又刺激地窥探到他真面?目,亦或者,是那轮圆月自天际升起时。
心?跳已怦然。
是她在周亦衡身上都不曾感受过的心?动与澎湃。
周亦衡之于?她,更多的还?是诚挚的好友,是一起长大的感情。他很重要,但是对她来说,他们好像不一样。
她于?感情上的经验不多,可她也能察觉到情况并不正常。
比起循规蹈矩地去嫁给本应嫁的人?,她好像更愿意跳出那重束缚,嫁给那个大胆又恶劣的人?。
她不是一个很会处理情感的人?,但是周述凛也不用她处理。
她于?这上面?还?有些迟缓,但是在他身边,她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被牵动起了情感。
她于?这些事?本没有兴趣,却对他生出了好奇的窥探之心?。
唔,就跟周述凛说的一样,觊觎。
确实是有点。
想?到这,她不由一弯唇。
周亦衡眼睁睁地看着,只觉刺眼。
可他无法理解她口中“那么好的人?”。
“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你也不在乎吗?”周亦衡无法理解地问她,试图将她唤醒,“他那么处心?积虑地娶你,你又怎么知?道?他图的是什么?”
他轻蔑地勾了下唇,嗤笑了声,“难不成是浅显的喜欢吗?”
他们认识的时日绝不算长,就因为?那一点喜欢,而去下这么大一盘棋,处心?积虑绸缪,说出去谁信?
沈弥攥紧了手。
周述凛所说的,确是如此。
周亦衡咬牙道?:“弥弥,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对他的了解才多少?”
他们顾着说话,谁都没注意到有人?下楼。
周述凛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计时器,最后十秒。
最后五秒。
三、二、一。
在计时器响起的前一秒,男人?抬手按停,旋即抬眸,开口打断周亦衡对自己的编排,“弥弥,该回家了。”
正在谈话中的两人?皆是一顿。听?见提醒,沈弥才想?起来,他们不知?聊了多久,她也完全忘了跟他说好的二十分钟。
竟还?让他亲自下来接她了。
沈弥顿了下。有个很荒诞的想?法,他该不会是掐着秒来的吧?
周亦衡拧眉,抬眸看去,却是顷刻间气血翻涌。
几米之外的人?,正穿着一袭黑色睡袍,冷淡看着这边。
那身睡袍,无疑是将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重点标明,彰显给他知?,满是挑衅。
他的出现,不无刻意。
也不能说不是来耀武扬威。
周亦衡重收起拳,胸腔里的怒火全都被那身睡袍搅动,像是火山里积蓄翻滚的岩浆,温度燃至最高点。
他连想?忽视都难,不得?不清楚地知?道?,待会他们就会回去,同居一室,共同安寝。
比起他跟她,他们已为?夫妻,才是真正亲密无间。
也并不难再往下深想?。
他的拳头紧握,发痒。想?起今天砸的那一拳,只恨不得?再来上几拳。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的目光谁都谈不上友善。
周述凛突然出现,他们刚才的话题俨然不适合再继续下去。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一句一句地说着他的处心?积虑。
沈弥拉了周亦衡一下:“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那么单纯,她哪里能看得?懂男人?之间明里或是暗里的机锋。
可周亦衡不甘。
不愿于?这场交锋中率先退场。
她的这句话,好像也在提醒着他,她跟周述凛会一起回去休息。
周述凛抬步走过去。站在她身旁,以一副她丈夫的姿态自居,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周亦衡冷冷地看着他。
千年的狐狸,在这跟他装什么聊斋?!
他深吸一口气,索性不予理会,只同她道?:“你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弥弥,我会来接你。”
只要她做好决定,他随时都会来接她。
周述凛神色平静得?堪称冷淡地望着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他面?前,同他的妻子说着要不要考虑离开他的话。
沈弥心?里叹一口气,她拂不去他的执念。只能牵一下唇,叫他路上开车小心?。
可她的反应落在周述凛眼中,却是她将周亦衡的话听?进了耳中。
他微垂下眼,等他们告别的寒暄结束。
说好的二十分钟,他当真就只给了二十分钟。
没有再多给时间。
计较得?分秒不差。
沈弥跟周亦衡挥手,而后很自然地牵上了他的手,回身要走,“走吧。”
他淡淡敛眸,“嗯。”
那种近乎旁若无人?的亲昵,无需刻意营造。
时日不长,可他们新婚燕尔。
周亦衡狠拧起眉,回身大步离开,步履如风,比冬夜的风刮得?还?要凌厉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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