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掐得很紧。
也能?看得出来繁忙。
他本来就是因为?工作原因临时飞的国外,不知道问题处理好了没有,但肯定是很忙。
她心里有数,不太想用私事问题去影响他。虽然这个事情比较特殊,但也可以等他回来再说。
“没什?么事的。”她含混了过?去,想要?扯走话题。但不过?两句话,就被他叫住,“弥弥,发生什?么事了,你同我说。”
临近开?会时间,冯余进来提醒,被他抬手制止,示意勿扰,接着同电话那边的人对?话。
他的语气?很笃定,表明了是看出来异常。
一切隐瞒无处遁形。
冯余有点被他的语气?震惊到。温柔得像是在哄人。
“你先?忙,等你回来再说。”
“不妨事。”
他也坚持。
沈弥叹了口气?,还是没能?瞒得过?,索性直说。
“周述凛,我问你个问题。”
他早有准备,语气?淡然,“你问。”
她鼓起勇气?直言:“你认识骆莎吗?”
问得很巧,如果真如沈含景所说,这么一个问题,他就该明白了。
她也不知是何?时抠住了手心,应该有疼感,却是浑然不觉。
虽然沈含景特意来跟她撒谎诬陷的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希望事实不是那样。
周述凛些微一顿,眉目微凛。
心中大抵有数,但他只先?问道:“周亦衡去找你了吗?”
他看起来好像只担心周亦衡有没有趁他不在去找她。
沈弥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怎么还在关心什?么周亦衡,被问到了跟前,也不急着询问或是否认,倒是问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她压住耐心:“没有。沈含景告诉我的。”
他“嗯”了声,承认道:“认识。”
他的声线很稳,就跟他们平时在聊什?么小事一样。
可是这次不一样。
沈弥问:“所以,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是吗?帮她离开?,帮她闯进来,搞砸婚事。”
问出口时,她格外冷静。
刚才喝的那些酒,一点作用都没起。就连脸颊上原本升起的温度都褪下去了。
那天他如一个局外人一样入场,谁也没有想到戏外人原来会是戏中人。
她终于厘清一切。
面对?她直白的质问,周述凛眼睑微垂,并未否认,“是。”
沈含景匿名询问时,他确实是不怕捅出。那日既然敢做,自然也是敢当,不至于被别人当做把?柄拿捏。这就怕了,那他就不是周述凛了。
在那天将证据给沈柏闻的时候,他也已经?做过?会被顺带牵连的思?想准备。
没有推脱,没有辩解。
他坦然承认。
又一次超出她的意料。
跟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得到承认后,她反而更加想不通。
她皱起眉,怒火压抑不住地隐隐在升,“周述凛,为?什?么这么做?”
她发现她是真的不了解他。
她之前看不透过?,可她不以为?意,不觉得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唯独这一次,问题终于被她正视。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冲动、鲁莽。
明明当时,也没有到那么走投无路的地步。是她自己选择抓住了这个幡。
她不知道是周述凛对?她的诱惑,还是他提的那些条件与好处的诱惑,蛊着她迈进来。怪她懒惰、贪图便利,只要?一点头,就不用再去苦恼那些问题,所有的难关迎刃而解。而且,他站在那里,就在告诉她这个选择没有那么糟糕。
但万一,是她太信得过?他了呢?
今天这场会议不是什?么寻常的内部?会议,格外重要?。眼看时间真的不能?再拖,冯余在旁边着急,硬着头皮又提醒了一次,“周总——”
已经?是掐着秒了,现在赶过?去是刚刚好来得及。
但是看情况,周总电话那边的情况似乎也很紧急。
如果能?劈作两半倒是两全。
周述凛嗓音冷冽坚定:“沈弥,你听我说,我现在有个要?紧的会,必须得过?去。你不要?听别人的说法,也不要?自己想象,等我回来当面跟你解释。”
他垂目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按秒去算。
她也听见了他那边的催促。沈弥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本来就不想在现在挑明,影响到他工作。
“你去吧。”
她收敛住了情绪,有些淡漠的沉静。
他拧了下眉,还欲多说,但现在确实没有时间。
挂断电话后,沈弥独自坐在那儿冷静了会儿。
可能?是这段时间跟他相处得太好,她没有挂心过?太多事情,也没有对?当时的事情产生过?什?么怀疑。
可他真的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好的人吗?
如果不是呢?
如果都只是他的伪装呢?或者,她所认识的只是他的其中一面呢?
她并没有能?看透人心的笃定把?握。于此时开?始后怕起来。
可是,她又很难想象得出,他会是个很坏的人。
“周述凛”,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在复杂拧乱的思?考下,脑海里的弦快要?弹断。像是推翻了原先?的一页认知,重组构造。
他亲口承认了,帮助骆莎离开?、帮助骆莎进来,全都是他在其中插手。她就说,她们怎么就会那么顺利——原来是有外力襄助。
就算她跟周亦衡本来也不会有结果,她也没想过?这些事情会与他有关。
在她自以为?对?他已经?拥有足够的了解与认知后,却有一日,突然有人告诉她,她所认知的那些全是错的——
可能?是知道她现在心情的复杂,他那边发来一句叮嘱:【沈弥,不要?多想。】
他现在确实没有空闲,只来得及抽出空隙给她打这么一句话。
沈弥看见消息,轻蹙眉尖,倏忽关掉手机,丢去一边。
故意的没有理会。
她在生气?。
光线依旧昏黄浅淡,还和刚才一样是个很适合放一部?老电影的氛围,红酒还在手边,一切都还和刚才一样。可她现在却没了方才那份享受的心境。
钟愉闲来无事,窝在家中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这个她倒是会回:【在吵架。】
钟愉:【?】
钟愉:【哟,真新鲜,你们还会吵架。】
沈弥一顿。确实,从结婚到现在,这是个新鲜事。
她绷着脸。
钟愉问:【怎么吵的?谁的错?你的话别怕,男人还不好哄吗?给我一个晚上,保证他一点气?不剩。】
沈弥:【?】
她终于忍不住问:【梁闻识真的对?你一点意见都没有吗?】
钟愉:【关他什?么事???】
想到梁闻识的叮嘱,沈弥忍了又忍。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旁观就是老司机,当局就是小菜鸡。
钟愉好奇:【他怎么吵的,跟我说说】
沈弥:“……”
他没吵。
她说:【反正吵架了。】
钟愉“哦”了声,【懂了。你生气?,让他猜,是吧。我懂我懂。】
沈弥一本正经?道:【不是,这次挺严重。严重的话,可能?会离婚。】
【啊?】
【啊啊啊?】
钟愉被吓住了。
没想到是来真的。
小吵小闹没什?么,但牵扯到离婚的话就不一样了。
刚才喝了酒,大脑又席卷了这么一场风暴,没聊多久沈弥就去睡了。
一场会一开?就是六七个小时,会议结束后,周述凛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眼,步履生风。看见她那边没有回复,眉心不由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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