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惩罚本【大逃杀】之后,他可不敢对疑似npc的角色放松警惕,他们或许就是隐藏的玩家。
走一步看一步吧。
卞景和扶着栏杆慢慢往后走,抿着唇,默许了宗柏以一个作为陌生人来说相当冒犯的距离黏在他身边。
事实上,他也对自己没来由的容忍感到好奇。
宗柏面上不显,心里暗爽。
他这次特地心机地穿了件小一码的黑色v领运动短袖,轻.薄的布料完美勾勒出勃.发的肌.肉线条,简直骚得明目张胆。
两人看似亲密地走到后排座位。那里已经坐着三位玩家,两男一女。
“嗨嗨,我叫王瑞晨,这是我师兄朱均。你们俩也是一起的吗?”年轻些的男人相当热情地冲宗柏和卞景和打招呼。他长得白净斯文,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脸上洋溢的开朗笑容让人很容易对他心生好感。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情严肃,眉间留着深深的川字纹,闻言也冲宗柏与卞景和颔首示意。
“是呀是呀,我叫宗柏,这是我朋友卞景和。”
宗柏抢先回答,乐呵呵但不容抗拒地拉着卞景和的手腕,径直坐到朱均和王瑞晨后排的两个邻座。
靠窗坐下后,卞景和不动声色地甩开手腕上炽热的禁锢。倒也没反驳宗柏的说法。
唯一一个姑娘独自坐在过道对面,主动开口介绍自己:“我叫张淑珍,你们叫我小张就好。”
她的五官普通,但皮肤很白,白到手臂上蜿蜒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齐刘海加披肩的黑色中长发,说起话来又软又慢,看着温柔可亲。
或许是因为不存在竞争关系,车厢里的五名玩家间气氛相当轻松。
王瑞晨爱讲话,主动挑起话头:
“说起来,你们手里有没有关于黑夜公交车的信息?”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车里的五名玩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共享一下信息,集思广益也好呀。
张淑珍摇摇脑袋:“我刚完成上个本结算就被送上这辆车了。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它叫这个名字。”
一旁正襟危坐的朱均插话:“我们俩也是这样。”
王瑞晨挠挠脑袋:“不过我们的主持人倒是透露了点。它的原话是‘这辆公交车永恒疾驰于黑暗中’。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朱均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王瑞晨毫无所觉地扒着椅背半直起身,探出个脑袋,期待地看向后排默不作声的卞景和与宗柏。
宗柏摊手:“我们的情况和小张差不多。”
卞景和没说话。
他的长相就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类型,黑发白肤,眉眼锋利,神情冷漠,王瑞晨莫名地不敢接近,下意识就当他是默认了宗柏的说法。
事实上卞景和内心还挺震撼。
他可是在桃源休息了整整一天啊,看王瑞晨他们的说法,这几人都是刚结束上个本的结算就被拉上这辆车了,难怪脸上难掩疲惫。
啊?自己这么有特权的吗?
背地里收买塞壬的宗柏深藏功与名,只偷偷在心里挺起小胸脯。
会疼老婆的攻才是好攻!
“那你们是在圆桌旁就上车的?”卞景和略显迟疑地开口问。
刚刚他可是明明白白地在福来客栈旁上车的,这不摆明了之前就待在桃源,这几人不会心生怀疑?
“不是,”王瑞晨热心解答,“我俩是先到桃源等车的。”
张淑珍默默点头。
他们三个都是在结算完成后突然被主持人告知要乘坐这辆公交车,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黑衣人一路押送到桃源,在路旁等了没多久就上车了。对接下来的情况基本是两眼一抹黑。
“好吧,看来目前已知的全部信息只有那句话了。大家都满积分了,希望游戏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把咱们安安全全送回家吧。”王瑞晨丧气地缩回座位,很快又乐观地打起精神。
卞景和头抵着窗出神,突然觉得他苦哈哈的语气莫名喜感。
进入游戏之后,他遇到的大部分人都被扭曲心智、放大了人性中黑暗的部分,很少见王瑞晨这么乐天开朗的玩家。
虽然有点吵闹,但并不令人讨厌。
王瑞晨还在前排哼哼唧唧地嘟囔“到底什么意思”“师兄你知道吗”“师兄你好冷酷哦”。
朱均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并不搭理自己这个闹腾的小师弟。
宗柏还在专心致志地偷看卞景和,张淑珍则独自埋头装蘑菇,一时间车厢里只听见王瑞晨的小声嘀咕。
……
“等等,”卞景和目光一凛,猛地坐直了身体,“我想我知道黑夜的意思了。”
他指着窗外。
惊起的众人纷纷顺着他的手指望出去——
“诶?有什么特别的吗?”王瑞晨直接问出了口。
窗外不就是马路绿化带吗?硬要说的话,还有路灯和围栏,从他上车起就是这样一成不变的景色,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仔细看。”卞景和紧紧盯着窗外,一眨不眨。
很难用语言形容这种恐怖的景象。
天边最远处的那片云朵正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它是如此突兀,如此格格不入,简直像个顽童偷偷在洁白的纸上滴了一滴难看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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