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做对你又有何好处?”萧垚眸子里满是狠戾,隽秀的脸微微扭曲,似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细细想来,也非是萧垚的错,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萧垚,放手吧。”我淡淡地垂下眉眼,不忍看萧垚眸底的痛楚与绝望,简洁却是极为残忍地从我嘴角溢出“*畸恋,乃天地不容。“
“那又如何?”萧垚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极是不甘“纵般是负了天下人,也抵不上鸢儿的一颦一笑。”
“若是云泽死了,景鸢郡主此生约莫是不会再展笑颜了。”我略略勾了勾嘴角,凉生之意于心神无尽蔓延,眸子里满是寒意“你的爱意竟这般浅薄吗?”
“即便云泽死了,鸢儿生无可恋,我亦是有法子让鸢儿重生。”萧垚不可置否地握紧拳头,青筋毕现,能于这乱世保西泽上下周全,周旋三国之缝隙,游刃有余,无后顾之忧,萧垚十之八九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不愿迫使自己相信,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太祖秘药?”我自嘲地笑了笑,碧落黄泉,忘川相遗,骗的终究是自己“若是你要的仅是如行尸走肉般的景鸢,我便不再插手此事,如你所愿。”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萧垚眸底的光芒渐盛,耀眼得很“终有一天,我会把云泽的影子从鸢儿心里彻底抹去,抹得干干净净。”
“哦?是吗?”我言语轻轻,不露丝毫情绪“这该是与你自己说才是,与我说了又有何用?难不成还需我来解了你的心障麽?”
萧垚阴狠着脸,眸底却是透着无尽的悲凉,让人生生地透着凉意。
“天色已然不早了,西泽皇还是请先回吧。”我略略瞥过萧垚稍显苍白落寞的俊脸,心神微动,嗫喏着却是无言了劝,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这情结心智之障终归还是得自个儿悟的,一人得道,非是他人所助。
“折颜。”萧垚转过身子,步至金雀阁门槛,凌然顿住,微微侧转过身子,皎皎河汉之辉斑驳了萧垚的半个脸颊,明灭不定“你以为这般便是在帮他们吗?你以为这便是顿悟通脱后的真谛吗?”
“我从未这般想过,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我缓缓站起身子,莲步轻移,亦是背对着萧垚,自是有些疑惑的,不知萧垚言之何意。
“是吗?”萧垚学着我之前语调反问我,想必已然通透不过了“你以为你狠下心来,放手云泽便是解脱?便是成道?”
“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心安?”萧垚冷冷笑着,讽意十足,全然没了之前的落寞愤懑“折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是各有所求,你求的自然是云泽,而我不过是求了鸢儿。”
“西泽皇约莫是想错了。”我微微侧眸看向萧垚,眸子里渐渐沁出凉意,心中微微不悦“别忘了,我乃是霖国帝后,心中自是只有独孤渊一人,西泽皇还是慎言得好,须知道,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折颜,我实话与你说了,独孤渊知道的,我未必不知道。”萧垚似是对我与云泽的事了如指掌,但只要他不知晓云泽便是白泽的转世,只要,他不会对白泽的渡道修为有所威胁,一切皆是无所谓了。
“是。”思量清楚了,对于萧垚那些个满含威胁之意的言外之音,我也就淡然了,甚是平静地看着萧垚,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较量非是恶意中伤,嘴上讨得半点好处,而是心的较量“我与云泽是有些许不容世人所知的过去,那又如何?既然你已是查得清清楚楚,那就该知道,我只想与独孤渊好好地走下去,至于云泽……”我波澜不惊地扬了扬眉“终究是爱过的,放下亦不是易事,不过,时间会慢慢冲刷掉他在我心中的痕迹。”
“即使如此,那你又如何知道我不能将鸢儿心中的云泽冲刷得干净?”话落,我心中不禁暗笑,景鸢便是萧垚的致命弱点,不过三言两语,主动权便又回归于我的手中,非是萧垚不够睿智,不够成熟稳重,而是,他的弱点……
“因为……”我静静地看着萧垚,眸子里满是怜悯与悲怆“我心甘情愿忘记云泽,而非是景鸢的意愿。”
闻言,萧垚精瘦的身子猛然僵住,我知道,我的话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萧垚不愿承认,一直逃避的伤疤。
一连几天,刑部都没有消息传来,我知道,云泽约莫是得救了,只是,萧垚该是恨死我了,那夜的不欢而散始终是为之后的不幸埋下了隐患,世人便是这般,总是将那些自作孽的罪责归咎于旁人,就像萧垚,由始至终我都在帮他,而他竟是至始至终地恨我。
而此时此刻,郡主府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景鸢郡主更是几次三番无视禁宫令,为的不过是求萧垚放过云泽,不料却是中了萧垚预谋已久的圈套。
议事厅,萧垚遥遥而坐于龙椅之上,镶有“建极绥猷”四字的牌匾无疑昭示着萧垚的野心,这是已故西泽先帝沁仁帝殡天祭祀大殿上,也是萧垚登基为帝时亲手书刻的。
“皇兄。”景鸢泪流满面,已然花了精致的妆容,跪于殿前呜咽之声着实令人不忍“皇兄不是最疼景鸢了吗?为了景鸢,皇兄就不能饶云泽一命?”
“鸢儿,皇兄又怎会不疼鸢儿呢。”萧垚苦笑不已,天下原没有哪个男子比他更疼惜景鸢了,就是因为太爱,所以……
“那皇兄便下令放了云泽吧。”景鸢急急抬起头,哀求似的看着萧垚,却被萧垚厉声打断。
“鸢儿!”萧垚恨恨地看着被惊吓着的景鸢,虽有不忍,可还是咬了咬牙,厉声呵斥“你可知,龙脉乃是我西泽国的镇国之宝,如今,龙脉下落不明,身为西泽皇室血脉,你竟只为儿女情长,不觉得愧对列祖列宗吗?!”
话落,景鸢亦是羞愧不已,是啊,自龙脉被盗,自己在乎的仅是云泽的安危,未曾为龙脉被盗之事殚精竭虑,确实不孝,可是,云泽……
萧垚看着底下默默不语的景鸢,眸底隐着一丝笑意,稍瞬即逝,而后,低沉疲惫的声音里透着苦恼与无奈“你想救云泽,也不是没有办法……”
“无论是什么,只要能救云泽,我都答应。”不等萧垚说完,景鸢便急忙截住话。
“好,龙脉被盗,举国慌乱,我只给云泽半月时间,寻回龙脉,将功补过。”萧垚顿了顿,话锋急转“不过,若是时限已过,云泽还未将龙脉寻回,你与他的婚事便就此废除,你敢是不敢?”
闻言,景鸢迟疑地看着萧垚,继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夜,暗卫将此告诉独孤渊时,我与独孤渊只能相视无奈苦笑,景鸢许是关心则乱,我与独孤渊已是再三保证,云泽会没事的,可是,她仍是沉不住性子,萧垚这几日迟迟没有动静就是在等景鸢,高手过招,棋差一步便是满盘皆输,更何况,是毫不知情的景鸢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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