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蒹葭见黄若忽的能动,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纤腰向后一摆,如风动素荷,避了开去。
黄若窥见她右侧空当处,左腕一屈,三指探出,迎着她的身子抓去。
曲蒹葭左手一挥,迅疾如电,三根指头后发先至,已搭在黄若手背上,所用竟也是一招“居后抓”。
黄若急忙缩手,饶是她反应奇快,仍被抓出三道血痕。
她惊道:“你也会用?”
转念又想:“这路武功的诀要,大半还是李潇寒传给我的。他既然知道,又怎能不传给这女人?”
曲蒹葭笑道:“是啊,你再瞧我这招如何?”
右手倏地一探,食指轻颤,凌空向桌上蜡烛虚虚地一点,“噗”的一声,火头立熄。
这招“守柔指”,也是那本《千佛武经》中的武功。
黄若心中一痛:“我当真是眼瞎,竟把那书里的功夫,全数说给了那姓李的,他却转授给了杀我爹爹妈妈的仇人。”
一时间悲愤莫名,右手一挥,向曲蒹葭胸前抓去。
曲蒹葭衣袂一飘,已避到院中。身法飘忽,所用轻功,也是那本书中所载的“踽步燕舞”。
这路步法相传源自汉成帝皇后赵飞燕。
传说一日汉成帝和赵飞燕在太液池中泛舟赏景。飞燕一面轻歌《归凤送远》,一面翩翩起舞。
忽而狂风大作,险些将她吹落水中。侍郎冯无方连忙救护,托住赵飞燕的双脚,飞燕则在其掌中继续歌舞,自此便流出“飞燕能作掌上舞”的佳话。
御画师将其舞姿摹做十八张图,后来传出宫去,一位不世出的武学高手依着舞姿,创出了这门轻功。
黄若跃出门外,怒道:“这些武功,他倒是全教给你了!”
曲蒹葭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道:“我依着你这法门用功,几日便可武功尽复。”
这句话同李潇寒那天在石室中所说一字不差,便连嗓音也一般无二。
闭眼听来,便似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黄若毛骨悚然,恍然道:“原来……石室中那人是你!你会假扮别人的声音!”
想起石室中灯烛昏暗,那人浑身缠满白布,白布下又敷满草药,自是难以分辨身材形貌。
自己只凭着他的声音,便断定这人是李潇寒,哪曾想他竟是曲蒹葭所扮。
黄若怒气填膺,抬手便是一掌。
曲蒹葭向后一跃,左足在院中大石上一踢,身如飞鸟、凌空一折,已闪到黄若身后,柔腻腻地道:
“那书里的武功,我早就学过一些。那天晚上,你这小丫头好调皮,钻过假山。
我绕过假山去捉你,哪知旁边窜过来一人,抱起你跃墙而去。他腾空的时候,那本书从你怀里掉了出来。
我才捡起来,瞧清书名,那人长剑一圈,将我的手扫开,把书抢了去。我只扯脱了几张残页下来。”
黄若森然道:“这些功夫是爹爹妈妈留给我的,你不配用!”
抬手便是一掌,曲蒹葭身法如电,早已闪开。
黄若问道:“救我那人是谁?”心中忽的一动:“是姚姐姐!”
她自幼蒙姚非我传授武功,此刻得知当年有人救了自己,自然想到那人便是姚非我。
黄若运臂为剑,食指、中指疾刺,手腕轻颤,罩住曲蒹葭身上数处要害。
这一招出其不意,曲蒹葭避得虽快,颈项还是被她的指甲刮出了一道血痕,笑道:
“这招倒使得不落窠臼,是那个人传给你的吗?”
黄若心想:“果然是姚姐姐救了我!”
这招九华派的剑法“九秀芙蓉”正是姚非我所传。
曲蒹葭道:“你身中寒毒,也活不了多久。就算知道救你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用?我追着那人出去,最终却没能寻到你。
回到你家一瞧,院子里十二口大棺材,你爹爹、妈妈,全都被装殓起来啦。抓了个人一问,才知是寒儿让他做的。
我心里气苦极了,将棺材砸了个稀烂,又放了一把火,把你家的宅子,连你爹爹妈妈的尸身,烧了个一干二净。”
黄若被她言语相激,心气浮躁,招式中陡现漏洞,曲蒹葭随手一抓,又在她身上留下三道血痕。
曲蒹葭又道:“我在左近等了好久,可寒儿始终没来找我。我想他一定是脑我了,脑我滥杀无辜,让他当不成言出如山的大丈夫。
他一定再也不肯来见我,再也不肯帮我报仇。可我还有个武功极高的大仇人,他不睬我了,我要报仇,全得凭自己的本事。”
她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幽怨,手臂一挥,挡下黄若一招,接着说:
“我取出那几张残页,见上面是一项武功的要诀,每页都缺了些,连这路功夫的名字也缺了。
我想你爹爹本事很好,比寒儿还高些,这书里面的功夫一定厉害得很。便一个人躲起来修炼。
那残页上只载明了武功招式,却没有相应的内功诀要。这也难不倒我,我想到自己练过龙鹤双形门的龙爪手……”
她右臂骤然一探,五指并拢,扣在掌心,抓在黄若肋下。
手指轻轻一触她的衣衫,旋即收了回来,倒似是存心戏弄一般。
她笑道:“小妹,你肋下这处伤痕,便当年我用龙爪手抓出来的,现下可好些了吗?”
黄若面沉如水,呼的一掌击去,曲蒹葭笑着闪开,又道:
“这龙爪手的运力法门,同居后抓相近。
我那时想,这两路武功的内功应该也差不多,便参照着龙鹤双形门的内功,自行揣度出了一套功法,套在居后抓上。
没想到却埋下了极大的隐患。前些时日发作起来,酿成极重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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