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黄若悠悠转醒。身子却被铜胎紧紧夹住,丝毫动弹不得。
她心中哀叹:“这可叫我如何出去?”
努力挣动肩膀,忽觉双臂经脉中,真气运转自如。
脑中电光一闪:“难道我的伤好了?”
凝神运功,顿觉一股真气如大川般在任督二脉中急速流动,自丹田而上头顶,又自头顶流回丹田,瞬息间便是一个周天。任断裂之处竟已回复如常。
原来方才庙中二人隔着铜胎比拼内力。这一柔一刚两股内力聚集在铜胎内,宣泄不出,反复激荡。
二人一个名列少林四虚、另一人内功更胜于他。两股内力刚柔兼具,遍冲黄若体内经络百穴,便似两位一等一的高手倾尽内力,为她疗伤一般。
不知不觉间,她非但内伤痊愈,更加冲破了数处平日里练功的玄关。此刻功力,更胜于昔日未伤之时。
黄若大喜过望,将铜胎撑开些许,勉强转过身来,双手摸索着探到开口处。
那洞口只剩下寸许宽的一线。她双手撑住铜胎,慢慢将洞口扩大,钻了出来。
忽觉冷风袭体,低头一瞧,身上竟光溜溜地不着一物。
原来她内外衣衫,抵受不住铜胎内的真气侵袭,早已尽数碎裂,就连那本才拼好的《千佛武经》,也化为齑粉。
黄若心痛不已。四下环顾,见殿上狼藉一片。四壁上的墙皮、木柱门窗上的油漆被劲风侵袭,尽数剥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那具佛像里面的铜胎,更是扭成乱七八糟的一团。
忽地见到铜胎旁一人僵卧在地,头上无发。
扳过脸来一瞧,面容熟悉,却不是虚悲是谁!
探他呼吸,早已气绝。
她虽早有所料,还是吃了一惊,心下戚然,又微觉奇怪:
“这老和尚身为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门,本事自然大得很。不知方才那人是谁,竟能胜得了他?”
又见虚悲背心里一处深创,一旁丢着把短剑。
她心中一奇:“这二人不是一直在比拼内力的么?那个凶手明明大占上风,又何须刺这么一剑?”
忽一转念:“是啦,那凶手在遮掩痕迹!能以内力杀得了少林方丈的,江湖上寥寥无几,轻易便可查个遍。而以剑偷袭,那可就多啦。”
见虚悲身上僧袍尚算完整,将它扯脱下来,和体裹上。
那僧袍甚是宽大,极不合体,她将领口紧了又紧,束带系了又系,才勉强遮蔽住身体。
又将那柄剑拿起来,在晨光里细细查看,见那剑上也没什么标识。
忽听马蹄声响,向外一望,数匹马驰了过来。马蹄踏雪,碎琼四溅,乱玉横飞。
黄若心想:“哎呦不好,我只凭一件僧袍遮体,怎么见得了人!”
将身一缩,藏在须弥座同墙壁间的窄缝中。
只听“叮”的一声,手中短剑敲在须弥座上,心想:“我怎地这么慌张,带着这劳什子干什么?”
信手一挥,那短剑嗤的一声,插入一堆墙皮土块中,连柄没入。
才藏好,马蹄声便到了庙门外。
只听一人道:“师叔,老方丈想是在这庙里。瞧这足迹,他还没有出来。”
另一人道:“咱们进去。”
黄若心下暗暗叫苦:“少林和尚们寻来了。他们方丈在这殿中被害,我裹着他的僧袍藏在这儿,要是被他们发现,可怎么说得清楚。可要是出去明说,穿成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正在两厢为难,忽听“吱”的一声,殿门被推开了。
惊呼声顿时响成一片:“老方丈!”“师父!”“师叔祖!”接着便是捶胸顿足的恸哭之声。
过了良久,哭声渐歇。一人哽咽道:“那贼子从方丈身后下手,将他……不然他老人家如此武功,又有谁能害得了他?”
余人纷纷道:“师伯说得极是。”
“咱们一定要把这凶手拿住,把他……哼,给师叔祖报仇!”
黄若心中不以为然:“这些个少林和尚,见识差劲之极,可都被那凶手给骗啦。”
忽听一僧怒道:“贼头贼脑的家伙,瞧热闹么?还不快滚!”
黄若心想:“糟啦,被发觉啦!”
却听“吱”的一声,一只小猫般大小的老鼠窜到了墙角。
她心下暗笑:“原来不只是我在瞧热闹,还有你这贼头贼脑的小家伙。”
还没得意片刻,那老鼠一路嗅着,沿着墙根窜了过来。
黄若最怕老鼠,手指轻轻一动,没发出半点声响。那老鼠受了一惊,又缩回了墙角。
众僧沉默片刻,只听一僧道:“师伯,眼下如何处置,还请您定夺。”
另一僧道:“先得把方丈的遗体运回寺中。定心、定悟、定安、定生,你们四个去外面瞧瞧。咱们进来时匆忙,可别让马跑了。”
众僧齐声答应。
黄若悬着的心落回肚中,心想:“他们总算要走啦。”
忽觉头顶一阵劲风掠过。抬头一瞧,两名僧人正立在须弥座上,冷冰冰地盯着她。左右两侧也各有一僧掩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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