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斗接着道:“那天群雄散了后,我质问师兄为何无缘无故用剑刺你?要是害了你的命可怎么办?他却说你是那魔头的同伙。
黄姑娘,别管他怎么说,我知道你是被那魔头骗了,对不对?”
黄若想起自己头脑一热,接了韦九霄一掌,被震断经脉,从此成了废人。可这般不顾性命救下的,却是杀父杀母的大仇人。
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懊悔,哭着说道:“他不是好人!”
米入斗道:“你别哭啊,那魔头欺负你了吗,我给你报仇。”
黄若心中好大不痛快,哭道:
“他害惨我了。你去帮我报仇啊,你去把他杀了啊!他……他就在那边!”随手往山上一指。
米入斗见黄若脸色苍白,双唇上血色极淡,显然重伤未愈。
他又是心痛,又是恼怒,咬牙说道:“我去找他算账!”向山上跑去。
黄若这几句话只是发泄,浑没料到这莽汉说去便去。急忙把米入斗拦住,道:“米大哥,你打不过他,何苦白白送了性命。”
米入斗闷闷地道:“我……我没本事和他打,拼了这条命就是。”
黄若轻轻道:“你有几条命能拼?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好?你若送了命,以后谁来帮我活动血脉?”
想起他背着自己,埋头狂奔的呆样,嘴角上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米入斗跟着傻笑两声,忽又体会到她这句取笑中,似有想要自己陪伴、照顾的意思,一颗心砰砰乱跳。
黄若道:“我和你说,我的伤不是那魔头打出来的。我那天鬼迷心窍,要去救他。结果中了丐帮帮主的掌力,经脉断了,这辈子再也练不了武功了。”
米入斗道:“我去求甄大夫,他医术那么好,一定有办法帮你治伤。”
黄若道:“没用的,姚姐姐帮我瞧过了,说若要治好我身上的伤,除非有两个内功极强的人助我重续断脉。
她和甄大夫都是药王谷门下,治伤的法子应该是一路,她既然治不好,甄大夫只怕也没办法。”
米入斗道:“两个内功极强的人?我师兄……”
黄若冷冷道:“他若不杀我,我就要谢天谢地了,又哪会来给我治伤?
我可不想再叫你那些师兄师弟、师叔师侄什么的碰上。
我现在是废人一个,不要说他们,就是巩二爷手下的那些喽啰,都对付不了。”
米入斗道:“你别急,咱们慢慢想法子。”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缓缓向山下行去。
行不多远,黄若便觉气短。
米入斗双腿一蹲,道:“黄姑娘,咱们还是老法子!”
黄若脸一红,伏在他背上,任他背着下山。
到得山下,天光尚早,忽听得马蹄声响,身后两人骑马赶了上来。
离着尚远,一人便高声吆喝道:“前面草民让路,马大老爷新官赴任啦!”
米入斗骂道:“好大的威风。”
黄若见二人面熟,一转念已认了出来,笑道:“你瞧他们是谁?”
米入斗凝目细看,道:“哎呦,失主追来啦!”
马上之人正是米、黄二人在贵溪城中遇到的黑眼圈、烂鼻头,一个姓马、一个姓王。
那天二人好运成双,先被闻平邦一顿暴打,又碰到黄若,被她顺手牵羊,偷了荷包。
黄若笑道:“他俩的名号叫做及时雨、雪中炭。当日咱们缺钱,他们便来送银子,眼下正缺脚力,他们便来送马。”
米入斗道:“他们可没招惹咱们,又要去抢他们的马么?”
黄若从他背上跳下来,道:“难道你还愿意一直背着我?”
米入斗只想大声说出来:“我愿意!”
却只在嗓子眼咕哝了一声,憋得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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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青竹林会后,米入斗闷闷不乐,收拾了随身之物,便要回九华山。
还没出青竹林,却正撞见薛长行、武燕二人赶来报信。
其时林、韦等人全去捉拿耿长老了,青竹林中只剩丐帮低阶弟子。
二人识得米入斗是林大业的师弟,便将李潇寒同黄若藏身太湖荒岛之事向他说了。
米入斗大喜过望,也不想想若是撞到李潇寒该如何是好,独自寻了过去。
找遍岛上,空无一人。
第二日一早,见有渔翁前来垂钓,向他询问,才知他昨日已将黄若载去了太湖北岸。
忙追过去,想着她身上有伤,难以远行,便在左近搜寻。
这日听得几个乡民闲聊,说起山神显灵,将供品吃了个精光。
他心想:“一定是这顽皮姑娘搞的。”便到庙中等着。
终于苦心人天不负,竟叫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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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若眼看马、王二公子驰了过来,轻轻在米入斗背后一推,道:“还不快去!”
米入斗得与她重逢,大喜过望,只觉得她怎么说,自己便当怎么做。
大喝一声,拦路站定。
马公子骂道:“哪来的兔崽子撒野?”
二人同时挥手,两柄马鞭向米入斗头上抽来。
米入斗手一扬,揽住双鞭,将二人从鞍上拉了下来。
二人摔得七荤八素,连声大呼。
两匹马受了惊,嘶鸣两声,扬蹄便奔。
米入斗追出二三十丈,忽的想到黄若失了武功,怕她吃马、王二人的亏,只好又跑回来。
马、王二人跪地求饶,口中“好汉爷爷,好汉奶奶”地叫个不停。
黄若乐不可支,索性再吓他们一吓,板着脸道:
“你们两个,大呼小叫地惊跑了我两匹好马,两匹马八条腿,便把你们四条腿全砍了,还差我四条,这笔账怎么算?”
王公子道:“好汉的马跑丢了,自然该当我们两个赔。”
拉拉马公子衣袖,二人将身上值钱的物事全都掏了出来。
黄若瞥见马公子怀中鼓鼓囊囊,似还有什么物事没拿出来,喝道:
“你怀里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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