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雪话没说完,就被凤卿卿拉着躲到一排书架后面。
凤卿卿拿掉碍事的幕笠,小心窥探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了?”付雪不明所以,小声问道。
她没看到有什么异常啊,刚刚只进来一男一女,各自在挑选书籍,好像并不认识的样子。
而这两人正是齐钦和鲁嘉怡。
齐钦一个人在看徽墨,鲁嘉怡则带着婢女在字画区徘徊,似乎在找什么,但一直没有中意的。
两个就像完全不认识,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任谁看了都要说这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若非凤卿卿早看穿了他们的猫腻,真的也要信了。
过了一会儿,齐钦把在卖的徽墨都看了个遍,并不满意,转而向砚台区走去,而鲁嘉怡和婢女嘀嘀咕咕一阵,婢女小碎步出了门。
凤卿卿抿嘴偷乐。
【诡计多端的小年轻。】
“小雪,你去,给那位郎君推荐几幅字画。”
凤卿卿拉过正绞着裙子无所事事的付雪,决定发挥一下乐于助人的精神。
“不太好吧,”付雪有些抗拒:“他一直在看文房四宝,怎么会对字画感兴趣,而且我也不懂字画,我说什么呀。”
凤卿卿信心满满,扶着付雪的肩膀,给她出谋划策:“你听我的准没错,你就推荐那位娘子面前的《芙蓉秋江图》,什么都不用说,我保你马到成功。”
“别了吧。”付雪五官揪到了一起,还想再拒绝,凤卿卿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安静的书肆里有什么动静都很容易引起注意。
大家都看向付雪。
没办法了,付雪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位郎郎郎君。”
付雪看着齐钦那张英俊儒雅的面庞,越发紧张起来:“我给您推荐几幅字画吧,那块《芙蓉秋江图》就很不错。”
不管了,付雪心一横,指着鲁嘉怡在的方向直接道。
齐钦对于这种搭讪并不陌生,若是从前,他只会含笑拒绝,可《芙蓉秋江图》是她所在的位置。
“抱歉,在下不买字画。”
果然。
早知道会被拒绝,付雪还是有些失望:“打扰郎君了。”
凤卿卿躲在书架后面有些生气:“这齐钦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那他应该如何?”
“自然是......”
凤卿卿下意识开口,旋即顿住。
一扭头,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头儿,和她一起躲在书架的缝隙里偷窥。
看对方通身的气派,不像是普通人,凤卿卿不敢贸然搭话,嘿嘿笑着,捏着幕笠准备戴上走人。
“这对年轻人站在一起倒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老头儿待在原地,喃喃自语。
凤卿卿走出几步,撇撇嘴。
还用你说,他俩红线牵着呢,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发现凤卿卿想走,付雪可不饶她,小跑过来拽人;“害我出丑,你给我站住。”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凤卿卿撒腿就跑。
付雪早有准备,飞扑过去扯住凤卿卿的衣服。
这一扯不要紧,直接把凤卿卿的幕笠拽了下来。两人顺带着一起撞到书架上,哗啦啦被书砸了满头。
霹雳乓当,好不热闹。
“疼吗?”
老头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的同时,又一本书苦苦挣扎无果,还是落到了凤卿卿头上。
凤卿卿随手抓起一本书挡在脸上,直接原地躺平:“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阿月,小雪,你们在搞什么!”
付青山听的动静也跑了下来,也被这荒诞的场面震惊了,嗓门都大了好几度。
“问题不大,那位郎君和娘子,你们过来搭把手。”
老头站在灾难现场之外指挥着,齐钦和鲁嘉怡被点名,倒没拒绝。
“你还有脸装死,快给我起来。”付雪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挺尸的凤卿卿,叉腰道。
凤卿卿拿开脸上遮羞的书,和齐钦撞了个脸对脸。
“太”
眼看着齐钦就要喊她太子妃,凤卿卿大声尬笑了一下,一手做扇,打断他:“太!太热了,确实,是挺热的。”
不等说完,胡乱把幕笠戴上,三步并两步逃出博雅书肆,消失在人流中。
“吃错药了今天?”
付雪弯腰捡起一本书,对着凤卿卿的背影跳脚:“有本事你永远别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付青山制止女儿:“别闹了,怎么能让客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是啊!
付雪这才意识到不对,四下一扫。
只见齐钦和鲁嘉怡头碰头,正巧都捡到同一本书,指尖相触间,鲁嘉怡红了脸,齐钦松手,偏头以手握拳,假咳了一声。
好像有哪里不对?
付雪有些模糊的感觉,却不明白。
转过身,方才看热闹的老头儿也不见了踪影。
“一个两个的怪人。”
热闹就是这样,从来都不缺,而太子府里更处处都是热闹。
下了朝的林清之处理完政务,捏着眉心休息,看到了桌上的菩提手串。
“孤才不好奇,孤只是例行检查。”
林清之拿过手串,自言自语道。
一戴上去,耳边便是凤卿卿略显猥琐的声音:“诡计多端的小年轻。”
很好。
昨天才大闹皇宫,今天就偷偷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鸣音!”林清之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鸣音有些诧异,殿下处理政务时从不叫他的,今日是怎么了。
“太子妃现在在干什么?”
这,鸣音很想说,但他确实不知道啊。
他是太子近侍,又不是藏在太子妃那儿的眼线。
恰在此时,另一个侍从松照进来解了围:“殿下,赵良娣在岁华轩罚跪,已快不行了,云侧妃请您去岁华轩一趟。”
哦?
林清之有些意外:“太子妃让罚的?”
“不是,是赵良娣自请的。”
林清之对这些女人的争斗很不耐烦:“她爱跪就让她跪着,孤没空。”
松照有些为难:“可云侧妃那边......”
鸣音打断他:“糊涂,殿下吩咐也敢置喙,下去。”
说着拉上人就退了出去。
“鸣音,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廊下,松照并不理解鸣音的做法:“云侧妃说的话不是很重要吗?”
鸣音给了他一个铁板炒栗子:“你个憨货!没看见殿下生气了,云侧妃再重要,能有殿下重要。”
松照傻傻点头:“是哦,你说得对。”
“又是明夏让你来通报殿下的吧?”
对于松照的脑干缺失,鸣音已经见怪不怪了。
松照愣愣点头:“她说这事儿一定要让殿下知道,不然就让云侧妃打我板子。”
明夏是云侧妃的贴身婢女,仗着云芷柔得宠,便是妃妾们也要给她三分薄面。
更没少对鸣音他们颐指气使。
偏松照这个傻的,总是听她差遣。
“我呸。”
鸣音吐了一口:“你是殿下近侍,除了殿下谁敢打你,下次别什么话都听,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松照缩了缩脑袋,乖乖点头:“知道了。”
“鸣音,去岁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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