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饿肚子

    从财务室出来后，017跟我说会帮我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我再次感谢他，然后到小超市试了试卡，确实正常了可以买东西。
    到了午饭时间我去食堂吃午饭时却又出异常了，也是等我打好了饭菜，刷饭卡时发现金额又变零了，搞得我很尴尬，因为边上打饭的人还有很多，所以这次我没拿餐盘就直接出了食堂，去找财务了。
    财务室没人，可能也去吃午饭了，或者休息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破系统，明明早上打进去800了，在超市只买了十多块的东西，怎么又变成零了。
    少吃一顿饭倒没什么，就当减肥了。
    到了下午两点钟我又去找财务，这次她人倒在，我进了财务室跟她说我的卡金额又变零了，她说不会吧，于是又打开电脑帮我查询。
    输入我的编码后，调出清单明细，果然真的清零了，最后两笔交易一笔是12.8元，是早上超市消费的，另外又扣了一笔787.2元，把账户直接扣完了。
    “这系统不是真出问题了吧，怎么乱扣呀！”财务也惊奇地叫起来。
    但是我内心却在打鼓，我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地手在操控我的账户，先把你扣光，等你钱再冲进去了，再扣光，要是再冲，很可能还会再扣掉，直至还清欠他的钱才肯罢休。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反映上去叫人来查查。”财务跟我说。
    我回到房间，开始胡思乱想，怀疑是不是凌晨真的出体漫游时导致了时空错乱的结果，但始终无法想明白其中的逻辑和原由。
    到了傍晚吃晚饭时间，肚子开始饿起来，但没钱吃饭。
    饿到夜里，饥饿感开始增强，我打算早点睡，这样就不会饿了。
    没想睡到半夜2点钟被饿醒了，这个时候是真的饿了，很想吃东西，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急需填饱的感觉，我用茶杯灌下去三杯水，胃胀起来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然后睡了回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快24小时没吃东西了，我在想要不要向老李先借点钱吃顿早饭，但想了想算了，无非就是饿几顿吧，以前还从来没饿过肚子呢，不如乘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体验一下饥饿的感觉。
    早上017来查房时我跟他说了昨天又被扣光的事情，他感觉非常惊讶，问我是不是早饭也没吃，我跟他说我吃过了，借了老李的饭卡，017表示会尽快找人来查明原因，然后就走了。
    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刻，饥饿感已经强烈到喝水也不能缓解半分了，灌了一肚子的水，但还是感觉到饿的不行，我从来没有对食物有这么强烈的渴求。
    看样子坚持不下去了，我想还是借下老李的卡去吃饭吧。
    我到对面敲敲门，发现人不在，应该是去食堂了。
    我到了食堂，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期，坐满了人，平时对食堂嘈杂的声音和混合的食物气味并无太多感觉，现在感官却变得异常敏感，感觉声音变得特别吵，食物的气味变得异常摄人心魄。
    我在食堂慢慢寻找老李的身影，但找了一圈没见人影，我的胃可能受了外部用餐的信息刺激已经开始疯狂蠕动起来，只能拼命咽口水来缓解它。
    老李看样子应该不在食堂，否则我转了两圈了应该能找到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还看见小兵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但没跟他们打招呼，等我找不到老李回去找他们时，却不见人影了。
    这时我内心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被世界抛弃的感觉，不想再呆在食堂了，回到了病房。
    我现在能体会到饥荒中的百姓的感受了，我饿了才三十几个小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些饥荒中持续数月处于饥饿状态的人们该是多么悲惨啊！
    原来食物是这么美好，当我不缺乏它们的时候，却从来没感觉到它们是如此的重要。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拥有的东西从来不会珍惜，理所当然的认为就是这样的，但是一旦失去才会发现自己没了这些东西根本无法生存。一个没有忍受过饥饿的人是不会珍惜食物的，一个在沙漠中快渴死的人才会明白水对生命是如此不可或缺，一个溺水中的人才能体验到呼吸和空气才是生命历程中最最重要的东西。
    但我们通常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视而不见，我们时时刻刻在呼吸却很少去察觉它。我们也只在渴了时喝水，也是简单的喝水，极少会去品尝水，我们吃东西时，更不会感激谁，因为我们付了钱，食物是廉价的，水更廉价，空气甚至廉价到不要钱。
    但现在来看，最廉价的其实最珍贵，没有空气我们活不了5分钟，没有水我们活不了一个星期，没有食物我们活不过一个月，而房子、豪车和美女这些需要付出昂贵代价才能获得的事物，对生命来说却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我忍着饥饿等到了4点左右，这时还没到开饭时间，我就去找老李，他房间里人不在，如果不在房间里他应该又去打台球了。
    果然我在台球室找到了他，他看见我来了跟我打招呼，我坐在旁边看他打球。
    打了半个多小时后，我看他还在兴头上，没有丝毫歇手的样子，但我肚子已经饿得实在受不了了，不到饭点还好，一到饭点后生物钟就敲起来，吃饭啦！吃饭啦！
    “老李，你还不去吃饭啊！”我忍不住提醒他去吃饭。
    “我不饿，小吴你先去吃吧。”他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
    他怎么一点也察觉不到我的异常，难道一定要饿成眼窝凹陷才会察觉到吗，这老头以前不是很会察觉人的吗，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哦。”我应了一声，心想再等打一局应该差不多了。
    老李慢吞吞打了一局后，我以为他会收杆了，没想他又把球一个个捞起来，看样子还想继续打。
    这时他开始察觉到我了，我今天一直盯着他，一句都没说，气氛跟平时不太一样，他诧异地抬起头跟我说：“小吴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啊！不用等我。”
    “我……”本来我想说我想等你一起吃饭，本来这句话平时说出来很顺口的，但是此时我却无法说出口，因为内心一股强烈的羞耻感让我难以开口。
    “那我走了，你慢慢打吧。”
    “好的。”
    离开老李后回去的路上，我鼻子酸酸的，一股苍凉感从头到脚包裹着我，饿了不到两天时间我感觉我已经被整个世界彻底抛弃了。
    我感觉自己没脸去开口让别人请我一顿，以前要求别人请人吃一顿或者别人要求我请客吃一顿是很轻松平常的事情，但为什么现在我如此饥饿，如此需要食物的时候，我却变得难以启齿了呢？
    到底是什么在阻止我向好友们求助，是羞耻心吗？
    不是的，这个与羞耻无关，羞耻只是表面心理特征，其实真正的答案隐藏了一个天大的奥秘，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了这个奥秘，等你把书看完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个奥秘是什么。
    你有类似的经历吗，我亲爱的朋友？
    到了夜里，整个肚子里已经没有一点食物残渣了，我感觉肚子扁了下去，也许只是个错觉。
    我躺在床上，饥饿感一阵阵袭来，根本不能想其他事情。脑子里想的就是要是现在能有碗方便面该多好，方便面，调料包，加热水，泡胀起来，不，等不及了，我会迫不及待地把面和汤水吃喝的一点也不剩。
    又心想有个面包给我啃一啃该多好，小时候那么喜欢吃面包，因为那时面包还是高档货，平时没得吃，只有春游的时候才有钱买，长大后就觉得面包很无趣了。
    要是现在有一盒牛奶该多好，虽然我不喜欢喝纯牛奶，我更喜欢喝甜牛奶。
    ！！！
    我突然想起以前挖地道的时候买了几罐老年奶粉倒掉后拿铁皮罐做挖土的铲子，好像还有一罐奶粉没有开封过。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到柜子里去翻找。
    找到了！
    它真的在那！！
    一瞬间我简直像是挖到了一块狗头金一样欣喜若狂，我赶紧把奶粉罐子开封，舀了几勺奶粉进杯子里，拿热水瓶冲兑开来。
    水温很烫，我实在等不及了，拿杯子到水龙头下再加了点冷水，拿手指头伸进杯子搅拌了几下，就咕嘟咕嘟把一杯奶灌进了肚子。
    我的上帝！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我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它的美好和神圣。
    这种感觉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如果你想体验一下，像我这样饿上两天，你就能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