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旭在听见苏晏之的话后,目光颤抖,眼中飘过了一丝情绪,他抬起了手,轻轻的拉住了苏晏之垂下的衣裳,他的声音略带犹豫,“苏晏之……”
“别说。”
苏晏之立刻开口阻止了顾璟旭的话,他捏紧了手,将顾璟旭抱在怀里,“别说……顾璟旭。”
顾璟旭目光一沉,将一切都埋在了心底,微风吹过他的眼前,将苏晏之身后的发丝吹起,拂动了他的心……
顾璟旭落下眼帘,“若是你想听,我说给你听,若是你不想听,那便不说。”
岁月会带着他们不断往前,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半夜,寝宫。
顾璟旭和苏晏之靠在一起睡着,呼吸很均匀。
苏晏之侧过身,睁开了眼眸,看着身侧的人,在顾璟旭呼吸平稳之时点了顾璟旭的穴道。
然后顺手抽了挂在床边的衣裳,走出了寝宫的大门。
出门之后,他拿出了楚慕痕午时派人送到东宫的信件和地图。
夜半子时,皇宫夜幽庭院见。
刚进庭院,就看到了那穿着纤罗白衣的人在庭院中央的池塘边站着,他面对着池塘,白衣被池塘边的灯光照亮着。
“楚慕痕。”
苏晏之往前走了两步,也在池塘边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黑暗的池塘中央,身上衣裳竟然比楚慕痕的更白一些,“两年没见了,楚慕痕。”
楚慕痕的目光看向了苏晏之,“是啊,两年没见了,北国帝王。”
随后又转向了中央的池塘,寂静的院落中,两个人一样的桀骜不驯。
楚慕痕沉默之中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本册子,“那份名单上的人身份,任职,年岁,家底,账目皆在这里。”
“约莫有七个人动不了,国法之下,他们隐藏很深。”
楚慕痕严肃的说着,表情正经,“朝廷之上,他们控制的权力太大,而且自以为是的聪明。”
“拥护璟溪为主,与匪徒勾结,过于偏执。表面为民,实则腐朽。”
虽然对璟溪明面上忠心,却也是动摇之根本。
苏晏之随手接过来,没有看一眼就放进了自己的怀中,他的手扶着栏杆边缘,“你还有人可用吗?要面生的。”
“有。不过用的人多了,就不一样了。”
一旦参与这一场政变的人变多就没有办法控制了。
很多人都将变得不可控制。
苏晏之靠着栏杆,“你不需要与我有关,我需要三支,宫内,宫外。还有随行百人。”
听着冬日的寂静的风的声音,感受着那风吹过来的寒冷,“另外,我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顾璟旭和我都未曾插手过南国之事,我需要时间调查。”
“调查什么?”
楚慕痕不解。
苏晏之:“调查他们是否和你说的一样该死。”
“你不信我?”
楚慕痕蹙了眉,若是苏晏之还要调查,那时间就会被耽搁。很多人就会有准备,到时候恐怕更难处理。
苏晏之转了一个身,后身靠在栏杆上,低眉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他的声音平静又淡漠,“为何要信你?楚慕痕,我谁都不信。”
“这世上,除了顾璟旭,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苏晏之交付生命。”
人都是会变的,他不信任何人,甚至怀疑自己身边最亲的人,所以,他自然对楚慕痕抱有怀疑。
楚慕痕无奈落下眼帘,他跟着叹了口气,“随你吧。”
苏晏之侧着身,靠近楚慕痕,轻轻的拍了一下楚慕痕的肩,“还有一点,一但真的动手,你给我的人,活不了了。”
杀那么多南国的重臣,不论怎么样都应该走不出南国了。
“嗯。那是必要的牺牲。但是你要保证该死的人,都要死。”
楚慕痕舒展了眉眼,语气之中透露着淡淡的肃杀之气。
苏晏之微微一笑,对于杀人他倒是无比的自信,“放心,只要是我想杀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活。”
“不过几个废物,该死还是一样死。”
苏晏之一点都没有担心他计划的失败。不过算计谋略罢了。
楚慕痕目光看着池塘之中的黑暗,“其实,官场斗争是常事,陛下和璟溪也有了完全之策。”
“我们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动手。”
楚慕痕这两天,一直听着顾璟溪和他讲他和顾璟旭的计划,他听着,好像也可行,虽然没有办法完全根除南国的官场,但是却可以以儆效尤。
苏晏之冷落的眼睛里隐着黑暗,“他们两个人商量的万全之策,不过只能动三成官场罢了。”
“而这三成,动不了官场的根本,不过再三年,官场依然在那七个人的手里。”
这一点,苏晏之无比的清楚,毕竟顾璟旭办法还是他教的。
楚慕痕皱眉,“那可以再等等,等陛下换血……”
苏晏之皱眉,打断了楚慕痕的话,“璟旭换血的那一天,他们一定会入宫,不杀他们,璟旭就得死。”
“我杀他们,你杀我,干干净净,无人追究。”
苏晏之侧目凝向楚慕痕,“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给死人扣上一个罪名,很容易,对吗?”
楚慕痕沉默,因为苏晏之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对不起,我不能动手,他们七人的旁支牵扯到太多的官员。”
势力庞大,会有动摇南国的风险。
“明白,官场的水不可能太清,但是也不能太浊,太清养不了鱼,太浊鱼就死了。”
苏晏之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动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楚慕痕的目光凝着那池塘的深渊,似是不忍,“你死后,葬不了皇陵,刻不了碑文,只能与叛贼一起同归乱葬岗,以平官员之怒。”
苏晏之脚步一顿,目光平和,“身后归于乱葬岗,好啊,没什么不好,死了埋哪都一样。”
“只是……别让顾璟旭看见,我怕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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