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之的目光落在顾璟旭的身上,看着他略显有些诧异的眼神,抬着眉,表现的有些无辜,“璟旭这么看着做什么,这是见面礼,不是吗?”
“嗯,是挺大的见面礼。”
顾璟旭目光平静又温和,勾唇一笑。
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对苏晏之安插眼线之事并不惊讶,他惊讶的在于这些人还在与苏晏之有所联系。
即使过了两年,这些人在苏晏之没有说一句话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站了出来。
哪怕站出来之后,会面临着不知的危险和谴责……
官员之中有了议论的声音,他们也不知在害怕什么,但是看见苏晏之如此手段之后,忌惮变成了害怕和恐惧。
若是苏晏之无权,他们可以随意谴责,但是如今,那官职正二品的人站着,身后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人。
苏晏之微微的笑着,拍了一下面前那正二品的肩膀,声音浑厚有磁性,“四国皆王土,已经没有北国了,你们慌什么呢。”
“现在贤能之人,又有谁是不能用的呢。你们别怕啊……”
苏晏之的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所有官员,从正一品到五品,其实人并不全。
楚慕痕,风瑜烬也并没有出现,但是他也能大概的知道一些人的官职地位。
顾璟溪眯起了眼眸,想要对峙苏晏之,但是却被顾璟旭拉住了肩膀。
没有办法靠近,顾璟溪的眼眸扫过了苏晏之身边站着的几个人,“为什么?他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站在苏晏之身边的几个人低着目光,皆暗了眼神,“不是好处,陛下,璟溪君上,你们……知道北国围猎场吗?”
顾璟旭目光一沉,围猎场这个词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了,那是苏晏之黑暗的过去,苏晏之不提,他也不想提。
这个人说上几个字,顾璟旭就大概能猜出来一些什么,这些人怕是都是当年苏晏之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他们是你救的吗?”
没有冷漠的责备,顾璟旭只是在询问苏晏之所作所为,毕竟很多事情都已成定局之态。
可是若真是那些围猎场里的孩子,从小贫苦,都是缺乏正规礼教指导的。
若无才学之能,他们又怎么可能能在南国渗透如此之深。
就如他的十二死士,也不过几人能熟读四书五经,谁又能真的在北国皇族站上正二品官职?
苏晏之落眉,“靠救一命之恩的人忠于自己,多讽刺啊,璟旭。”
“一个人的人生之中可以有很多人救他们。他们难不成都要效忠吗?”
苏晏之漂亮的眉眼扫过那些人,“其实啊,从一开始,他们就都是官家少爷。”
顾璟旭低眉,“嗯,看出来了,他们不用教导,就可熟读南国择选文书,的确不是一朝一夕之能。”
苏晏之在慢慢的露出自己原本的样子,将所有的安排都讲给顾璟旭听。
当然,顾璟旭也愿意去听,“然后呢,他们怎么愿意听命于你?”
苏晏之挑着眉间,声音平缓,“他们是为了赎罪。”
他轻微侧了一下身,拍了一下面前那正二品少傅的肩膀,“他,姓孟,名元晦,字正熙,北国正一品官员孟均生之子。”
“十七岁入南国参加殿试,第一,获状元之名。”
苏晏之说完之后又走向了第二位年轻人,整了一下那人的衣冠,“这一位,姓李,名路泽,字朝生,北国正一品李润云之子。”
“十九岁入南国,参加科举考试,排行第三。”
“这一位,姓司空,名凌云,字子君,北国正一品将军司空震尹之子。”
“十六岁入南国,殿前武试第一。”
苏晏之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几个人,“他们的父亲,叔伯,家族老一辈皆是狩猎场里的罪人。”
本来,他是要杀了这些少年人的,毕竟因果报应,该折磨的人他会用自己的手段好好折磨。
可是这些后辈却又生的正直。
很难得的,污浊之地生出来的苗却心向阳光。
他自然犹豫了,刚登位之时,缺少能人,放在身边又碍眼,自然栽培了送往南国。
“当初择选了这些知道悔改的少年人,送入了你们南国皇室,作为探知重要消息的出口。”
顾璟旭目光一沉,从仇恨的官家择选人?
苏晏之可真大胆。
“你就不怕他们倒戈相向吗?”
这些人一但有权,难保不会想要脱离苏晏之的控制。
“倒戈?往哪里倒,他们眼前,不过只有一条路罢了。”
苏晏之扬起了目光,无比的自信,“消息,是给人用的。”
“他们传回北国的消息,决定的不仅仅是国之气运,还有他们家族所有人的生死。”
苏晏之侧身看着顾璟旭,“控制他们的从来不是朕,而是他们自己,他们的忠孝节义,他们的耻辱人心,他们自居高位的尊严自信。”
他控制人,从来不是靠他们忠心,忠心是什么?不过是别人想要效忠你就给的施舍。
若是变了,不想要效忠了,背后捅的刀子,比谁都深。
顾璟旭目光深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苏晏之往前走了一步,对顾璟旭挑了一下眉,看向那些官员,“你们与他们朝夕五年,不如你们猜一猜,还有多少人没站出来。”
“不如再猜一猜,我身后的这些人,这些年在北国收买了多少人心。”
一瞬间,顾璟溪身后的人开始慌了。
苏晏之扫过眼前的那些议论纷纷的官员,笑容更加深了,声音很低,但是顾璟旭听见了。
“尔等匹夫之辈,还妄想与高位者争斗一席之地,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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