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惊愕之中,黄建国已然出现在了房门口,口唇湿漉漉的,舌头不住的舔着嘴角,啧啧有声,一只手还揉着隆起的小腹,面露得意之色。
“婺源太郎,客家嬷嬷已经同意我们带走寒生了,并表示不与我们为难,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嬷嬷了,就此告辞,”黑泽大声的说道,心下寻思着,赶紧见好就收,免得夜长梦多,随即用日语厉声命令道“左右护法,擒住朱寒生!”
那对孪生的左右护法同时抛出钢爪“苦无”呼啸着自左右两面抓向了寒生
寒生心想,沈才华仍被困“祝由灵棺”之内,自己在院子里与截尸教和客家嬷嬷周旋,尽管伤不着,但却也无法取胜,得想个法子,发挥自己蝇眼的长处,调虎离山引开这些日本人,然后再偷偷绕回来解救小才华。
主意已定,寒生便不等钢爪“苦无”落下,撒腿就往院子大门外面跑去,同时他有意控制了自己的速度,只是略高于常人数倍而已,引着截尸教一伙在身后追赶着。
寒生沿着庄内的巷子一路朝庄口跑去,黑泽黄建国等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若即若离,却始终追不上。
鸡叫三遍,黎明时分,东方地平线上已现鱼肚白。
南庄外的三叉路口上,朦胧中站着个浑身一丝不挂的婴儿,正是沈才华
鬼婴的手中抱一瓷瓶,上面绘有青瓷花一朵,正是客家嬷嬷盛“汗青”的那个瓶子,孩子的身旁还站着那只蓝紫金刚大鹦鹉。
“才华!”寒生又惊又喜,急忙三步并两步的近前,搂住了鬼婴,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寒生爸爸,这是你喜欢的”小才华得意的高高举起瓷瓶说道。
“这是”寒生望着“汗青”瓷瓶,一时间惊诧不已。
“是我偷的。”小才华咯咯笑着说道。
“站住!”出庄的路上,黑泽等人气喘吁吁的边喊着赶了上来。
寒生仔细的看了看,沈才华浑身上下同往常并无二样,遂放下心来。
“哈哈,传奇婴儿竟然也在啊,这下好了,左右护法听令,只要控制住了婴儿,朱寒生就得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啦。”黑泽松了一口气,阴笑不已。
良子脑袋上顶着参差不齐的头发,恶狠狠的冲着沈才华一瞪眼睛,挥了挥手掌,做出了打屁股的手势,吓得沈才华紧紧地抱住了寒生的大腿。
寒生瞥了一眼,没有理睬他们,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小才华的头,柔声的说道:“别怕,才华,那女人绝对不敢再打你了,告诉寒生爸爸,你是怎么从棺材里跑出来的?”
沈才华毕竟年龄还是太小,眼睛胆怯的偷偷瞅着良子,事情描述的也是结结巴巴,但寒生最后还是听明白了。
沈才华搂着嘟嘟钻进了棺材内的被褥里,很快的就睡着了
祝由灵棺是客家嬷嬷练功的地方,棺材内还保留有一定的祝由磁场,这对鬼婴沈才华来说,能够抛砖引玉的激发其体内蕴藏而又不得要领的葬尺内功。
梦中,鬼婴体内的祝由神功沿着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渐渐的循行起来,耳边响起“曷曷拏,阇羯奣奣叵”一连串的梵音巫咒。开始时,睡梦中的小才华用心在刻意辨别着,那是五句不同的古怪咒语,有的似曾相熟。后来,脑海深处隐约传来一些更加古怪的音阶,声音越来越响,如大海的潮水一般,致使全部的经络和五腑六臓都震动了起来。
“醒醒,醒醒。”沈才华的耳边突然响起几句沙哑的声音,于是那些梵音如同退潮一般的渐渐消失了
沈才华睁开了眼睛,面前漆黑一片,伸手一摸,耳边唤醒他的原来是大鹦鹉嘟嘟。
“才华,听到外面打,打起来啦”大鹦鹉嘟嘟在他耳边磕磕巴巴的说着。
“是寒生爸爸么?”鬼婴急问道。
“是是的。”嘟嘟回答道。
沈才华闻言大怒,猛地往起一站“嘭”的一声脑袋瓜顶在了棺材盖板上“这是什么地方?”他眼冒金星,惊讶的说道。
“祝,祝由灵棺,嬷嬷的床床上。”嘟嘟告诉他道。
“我要出去。”才华说道。
“出,出不去,嬷嬷才,才可以。”大鹦鹉嘟嘟原来是个结巴。
沈才华急了,眼圈一红,咧开嘴巴刚要哭,口中却冒出了一连串古怪的梵音:“唵唵曷,囊羯刹那怛伽诃啰”两只胖胖的小手,不由自主的食指冲天竖起。
沈才华不知道,他已经使出了祝由神功的第九式“天门洞开”那厚厚的棺材盖板又如何抵挡得住?但听得“噗噗”两声,木板被洞穿了,随着婴儿的小手做圆弧状划动,棺材盖板竟然被切割出一个大洞来
嘟嘟大喜,用坚硬的喙一啄,圆板掉落棺材内,透进来一丝微弱的油灯光。沈才华轻轻的从洞口跃出,站到了屋子的地面上,紧接着嘟嘟也跳了出来。
“才华才华,厨房天窗。”大鹦鹉嘟嘟不由分说,用大弯喙拽着鬼婴经过堂屋朝后厨房拖去。
沈才华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我。”他一面说着,光着脚丫钻进布幔之内,踮着脚抓住那只盛有“汗青”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
厨房间的天棚上有一个透气的大天窗,嘟嘟让沈才华拽着它的一条腿,然后用力扑打着翅膀,带着他从天窗口飞了出去。
“你,你好重啊。”嘟嘟喘着粗气嘀咕道。
“我们下去吧。”沈才华说道。
“不行,你,你偷东西,嬷嬷会生气。”嘟嘟不敢落下,带着鬼婴在南庄上空绕行了一大圈,最后发现了地面上,寒生在往庄外迅速奔跑着,于是翅膀一扇,先行降落在了庄外的道路口上。
客家嬷嬷叹了口气,一跺脚进了屋,发现布幔已经拉开,原本端坐在莲花托盘上的老鬼李地水竟然塌下身来,眼睛被布条蒙着,耳朵和鼻孔都给堵上了,皮肉已然不见了往日的丰腴,呈一片干瘪的褐黄色,厚嘴唇列歪着,口角边还残留着几滴口涎
客家嬷嬷大惊失色,一手撩开丈夫胯下的遮阴布,肛门内塞着布条,yin茎的gui头处已被细带勒得变成了棒槌形。
“天杀的恶人啊”老太婆顿时凄厉的嚎叫了起来,老泪纵横,她明白了是那个溜进屋子里来的家伙吸食了老鬼的尸气,一时间捶胸顿足的恸哭道“我怎么就疏忽了呢?那姓黄的恶人曾经吸死过二师姐呀”
再定睛细看,莲花托盘下盛有“汗青”的青花瓷瓶也不翼而飞了
老太婆气的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来到了卧室,祝由灵棺上面露出了一个大圆洞,探头望去,不但灵棺被毁,连婴儿也不见了。
客家嬷嬷急火攻心,一头摔倒在地,昏过去了。
此刻,南庄路口,寒生听完了沈才华的叙述“哈哈哈”痛快淋漓的大笑了起来,这是发自内心的宣泄,他的情绪已经压抑的太久太久了。
黑泽、黄建国、良子以及左右护法已经将寒生和婴儿包围住了“寒生,笑够了么?该上路了。”黑泽说道一摆手,左右护法手一扬甩出了两枚烟幕弹“砰砰”的在地上爆裂开来,随着火光一闪,迷烟四散,接跟着两人合力漫天撒下一大片蚕丝渔网迎头罩下
“快跑”大鹦鹉嘟嘟此刻也不结巴了,狂叫一声随即拍打着翅膀升空,未及数下,便一头自半空里倒栽了下来。
此时,寒生的蝇眼早已睁开,见那毒烟散开,便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了,他一把抄起沈才华,一手抓住瓷瓶,斜刺里窜了出去。
“嘟嘟”沈才华急叫道。
寒生纵起的身子疾射,一口咬住跌落的鹦鹉翅膀,在那蚕丝渔网罩下之前,闪电般的冲了出去,并以200倍的蝇眼最快速度消失在了晨曦之中。
寒生对苗栗地形不熟,慌不择路的沿着一条西向的小河飞奔了下去。
沈才华被夹在寒生的腋下,但闻耳边呼呼风声,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嘟嘟”他口中喃喃的叨咕着。
寒生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他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沈才华蹒跚的站到了地上,睁开眼睛迷茫的望着雾霭茫茫的水面。
大鹦鹉嘟嘟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扇了扇翅膀说道:“这,这是台湾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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