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病

    不同于刘兵家的愁云惨淡，李五回家后便兴高采烈的给娘亲讲了星辰也要上学的事情。
    “娘，星辰还担心上学后他家里的地没人种呢，我能不能下学后帮他呀？”李五在饭桌上问道。
    “可以，但是你不能总在星辰家里吃饭，知道吗？”李五的娘李吴氏回答道。
    “知道了。”
    李吴氏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妇人，面色灰暗。
    如果星辰在这里，应该就能看出来，李五的娘亲可能已经命不久矣。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星辰找了村长说了读书的事情，给了村长足够的银两之后便没再管了。
    学堂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星辰趁着这段时间在家里炼辟谷丹。
    辟谷丹是最初级的丹药，原本有聂海的记忆，应该是不容易失败的。
    可是星辰在炼丹的过程中小心又小心，差点把丹炉都炸了，也没成功炼制出来。
    “到底咋回事啊？”星辰暴躁了，他完全是按照标准的炼制手法来练的，但是就是不成功。
    眼瞧着二品灵植都被自己浪费掉了一部分，初次炼丹的星辰心疼不已。
    这可是自己一点一滴浇灌出来的灵植，这个世界不同于修仙界，灵植要是用完了，就还要自己从头种，没地方可以买。
    他想了又想，拿着炼丹书研究了又研究。
    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自己的修为不够。
    练气三层可以炼制一品丹药，身体所需的灵气也足够。
    但是炼制二品的丹药就略显不足了，前期火候大了容易炸炉，后期灵气不足容易废丹。
    “这样看来我还是只能先修炼，等到修为足够了再开始炼丹。”
    二品的失败了，星辰又用一部分一品的灵植尝试着炼制，发现一品丹药的炼制确实比二品简单多了。
    就是自己的火候掌握的不太好。
    看着炼丹炉里倒出来的乌漆嘛黑的辟谷丹，再看看聂海炼制的小麦色一样的辟谷丹，星辰安慰自己：“丹药不在好看，吃了管用就行。”
    浅尝了一粒自己炼制的辟谷丹，发现味道和它的颜色倒是有些搭调，苦苦的。
    吃了之后饥饿感消失了很多，显然丹药的效果还是有的。
    星辰的目标是想炼制二品辟谷丹，能够保持饱腹感十五天。
    地里的一品灵植如果持续浇灌，到时候很大可能长成二品，星辰不愿意用来练手，于是炼丹的事情暂时搁置了。
    没开学的这段时间，星辰又带着李五进城卖了一次菜。
    回来的路上，星辰想着李五马上就要是读书识字的人了，于是数了五个铜板拿给李五。
    “我不能要。”李五推辞。
    “拿着，你知道我最讨厌娘们唧唧的人了。”
    “可是这是你的菜卖的钱。”
    李五是不识字，但他还是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不能要星辰给的钱。
    “这个就当是我给你私房钱，私房钱知道是什么吗？”
    李五从小到大都没拥有过属于自己的钱，当然不知道私房钱是什么。
    星辰叹息，李五到底是特例还是古代的孩子就是这么的清澈而愚蠢啊。
    想想自己上辈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把钱种在地里，希望钱生钱了。
    而他，居然私房钱是什么都不知道。
    “私房钱，就是大人不知道的钱。你自己藏起来，连你的娘亲都不要告诉，知道吗？”
    “为什么娘亲都不告诉？”
    “你告诉了你娘，那还怎么叫私房钱呢？”
    “可是我不能要你的钱。”
    “不是，等你上学了，会数数了，你就知道私房钱的好处了。”
    “什么好处？”
    星辰无语，自己竟然有一天要给一个小孩子普及钱的好处。
    这还有天理吗？
    “你看啊，这是五文钱，两文钱在城里可以买一个包子，你拿着这五文钱，你就等于拥有了两个包子外加一文钱。等以后你想吃包子了，你就自己进城去买，买一个还是买两个都随你。要是你没有私房钱，想吃包子你就只能暗地里流口水，口水流一地你也吃不上。”
    “那为什么不能告诉娘亲？”
    “你告诉你娘亲了，你娘亲就会把你的钱扣住，这样以后你想悄悄地吃包子你还是没钱。”
    现代的大人都是这样的，压岁钱都给孩子存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行的星辰，娘亲说我不能老是在你家吃饭，如果我还偷偷拿你的钱，到时候娘亲会打死我的。”李五认真地说道，两只眼睛都写满了真诚。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能拿星辰的钱，星辰虽然觉得李五很诚实，但是一方面又觉得这小孩太轴了。
    “那你就告诉你娘亲，这是你跟我一起摆摊卖菜，我给你的工钱。”
    “不行，娘亲会打死我的。”
    星辰好说歹说，这李五就像根木头一样。
    最后，星辰决定上李五家里拜访一下。
    他在小路上和李五各回各家，没告诉李五自己准备去他家。
    星辰决定饭点过了之后自己在拎点菜上门。
    虽然村里不缺蔬菜，但是他的菜他自己知道，用灵气滋养过，吃了对身体很有好处。
    就连李五在自己家吃了几次饭后，看上去都结实了一点。
    回到家略坐了一下，星辰决定再给李五家添个肉菜。
    他自己家里是没有养牲畜，但是后山的小动物可不少。
    最近星辰也在勤练步法，后山的小动物们就是最好的陪练对象。
    几个呼吸间，星辰就已经蹲在了后山的一棵大树上。
    他敛息凝神，将神识放出去，一寸一寸的扫描过去。
    神识放到最大，也没发现猎物的痕迹。
    他提气在树林间飞快的跃过几棵大树，一段距离后，星辰再次放出神识扫描。
    不一会儿便发现了一只正在地上啃杂草的野兔子。
    星辰摘了一根树枝正准备射出去，猛然间想到这兔子自己是要拿去别人家送礼的。
    于是心思急转，他飞快的从树上一跃而下，转瞬间便到了野兔子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兔子的耳朵。
    随后朝着兔子的天灵盖一拍，兔子没了生息。
    “还不错，四五斤应该有吧，待会儿就说是用石头砸死的。”星辰自言自语道。
    拎着兔子，原路返回家里。
    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因为抓兔子都有些脏了，赶紧对自己施了个清身诀。
    自己待会儿可是要上们做客的，脏兮兮的多没礼貌。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古代一个小山村里，脑子里都是上辈子自己去别人家做客的记忆。
    换做这个时代，村里的小孩子每天滚得脏兮兮的才是正常。
    见午饭的点差不多过了，星辰拎着兔子和菜就往李五家里走。
    他之前看到过李五的家，就是一栋破破烂烂的泥瓦房。
    星辰到的时候，李吴氏正在打扫院子。
    他站在院子外面，乖巧的问道：“婶婶，李五在吗？我是星辰，我来找他玩。”
    李吴氏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孩子站在自己家的院门前，手上还拎着一只兔子和一篮子青菜。
    她在村里这么多年了，还从未见过星辰这样干净、可爱的小孩子。
    于是她也怔住了。
    星辰觉得原来李五动不动就发呆不说话是跟自己的娘亲学的，倒是一脉相承。
    “婶婶。”星辰再次喊道。
    他的声音太具有欺骗性，一下子就让李吴氏母爱爆棚。
    “欸，你刚刚说什么？”
    得，连耳朵都和李五一样，说话得说两遍。
    “我说李五在家吗？我来找他玩。”
    “在，在，李五出来，星辰来找你了。”
    李五正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衣服，过几天就要上学了，他也想像星辰一样穿的干干净净。
    听到自己娘亲中气十足的叫声，李五迅速扔下衣服走出房间。
    “星辰，你怎么来了？”
    “这个，你先拿着。”星辰将手里的兔子和菜递过去，随后说道：“都是你去我家，我来你家找你玩不行吗？”
    “行，行，太行了。”第一次有人上自己家来玩，李五开心的不行。
    李吴氏也放下扫帚，进厨房倒了杯水，递给星辰。
    看着星辰连手都白白嫩嫩的，突然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自己家的东西都用太久了，看上去灰扑扑的，跟星辰白嫩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婶婶，您别忙了，我不渴。”
    “欸，你们玩儿，我...我去给你煮个鸡蛋。”
    “不用了婶婶，不麻烦，我刚刚吃了午饭的。”
    “那...”李吴氏很想招待星辰吃点什么，但是又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
    星辰看出了李吴氏的窘迫，说道：“婶婶，李五知道的，我胃口小，吃了饭就吃不进去别的了，您别忙活。”
    李五木头似的点点头，星辰胃口确实小。
    李吴氏也视乎想到了自己儿子总是带回家的食物，都说是星辰吃不了让带的。
    看得出星辰不是在跟自己客气，李吴氏也从厨房里出来。
    她觉得眼前的小娃娃怎么能那么可爱呢？而且还能干。
    听李五说他家种的菜都比村里的人种的好。
    之前没看过星辰也就罢了，现在看到了星辰，觉得这小娃娃真是没有缺点。这么小就独立生活了，李五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和星辰做朋友。
    星辰看着李吴氏慈母般的眼神，有点受不了。
    再看看李五，一脸傻笑。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指着地上的兔子和菜说道：“婶婶，这是给你们带的菜，这个兔子是我上山的时候用石头给砸死的，太大了，吃不了，也给你们。”
    “这怎么能行”李吴氏急忙推辞。
    自己家没能招待星辰就罢了，怎么还能要星辰的东西呢。
    “婶婶，李五老去帮我忙，他知道的，我家的菜多，吃也吃不完的。”星辰解释道：“至于这个兔子，我不是很爱吃兔肉，之前李五也带过兔肉回来吧，你问他就知道了，我是真的不喜欢。”
    星辰算是明白了，今天这东西要想送出去，首先得把自己撇干净。
    但他说的也是实话，他确实不爱吃兔肉。
    小时候在别人家吃过一次兔肉是苦的，从那以后他就有心理阴影了。
    李吴氏还在为难，李五开口了，“娘，星辰是不喜欢吃兔子，上次在他家，他做了都没吃，全让我给带回来了。”
    星辰点头，李吴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想自己一个大人在这杵着也不好，正准备走，星辰开口了。
    “婶婶，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李吴氏愣了，她的身体确实不好，但是家里已经没有余钱看病了，只能硬撑着。
    但她表现都和常人无异，星辰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我没事，就是有时候有些喘不过气。”
    “没看大夫？”星辰问道。
    然后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家怕是没有那个闲钱。
    连李五读书的钱都得先把猪卖了才能勉强凑够学费。
    他想了一下，说道：“婶婶，我爷爷以前是帮人看病的，我学了一点点，我能帮你看看吗？”
    李吴氏有些惊奇，星辰小小年纪，会做饭会种地已经很让人吃惊了，现在还会看病？
    李五听到自己娘亲可能生病了，着急的不行，拉着星辰的手问道：“星辰，我娘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我都还没看我怎么知道，星辰暗自吐槽。
    他其实不会什么医术，但是利用把脉让木灵气在李吴氏体内运转一圈，看看问题出在哪个地方还是可以的。
    “不知道严不严重，得给婶婶把了脉才知道。”
    “娘，你快让星辰给你看看啊。”
    李五听星辰这么一说，赶紧去拉李吴氏的手。
    李吴氏也好奇星辰到底会不会看病，于是将手伸到星辰面前。
    星辰在李吴氏面前还是一个小豆丁，李吴氏为了照顾到星辰的视线，主动蹲了下来。
    星辰觉得李吴氏还算善解人意，再这么仰头说话，自己小小年纪该得颈椎病了。
    拉着李吴氏的手，假装着给李吴氏把脉的样子，星辰控制着一丝木灵气，在李吴氏的体内游走一圈后，星辰发现，李吴氏应该是肺出现了问题。
    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李吴氏哪天在睡梦中便没了生息。
    李吴氏发现，星辰给自己把脉的时候，她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变得轻盈了许多，呼吸不再那么费力。
    当她这样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正是木灵气游走到李吴氏的肺部的时候。
    星辰感觉如果自己可以每天给李吴氏用木灵气治疗，她是可以很快治愈的。
    但是问题是他不能这样做。
    一个六岁的孩子要是能治疗一个病入膏肓的人，那就太耸人听闻了。
    星辰的眼睛瞥到了地上的蔬菜，这菜也是自己用灵气浇灌的，里面蕴含的灵气虽然少，但还是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李五本来就因为失去父亲变得有些自卑，要是再失去李吴氏，星辰觉得有些过于残忍了。
    李五可是正儿八经的七岁小孩子，不像自己，内里是个老妖怪。
    “婶婶，嗯，你是不是经常吃不饱啊？”星辰明知故问。
    看这个家家徒四壁的样子就知道了，这娘俩绝对吃不饱。
    李吴氏有些不好意思，顾及着李五也在旁边，否认道：“没有，家里的粮食够吃的。”
    这就难办了啊，你否认了，我还怎么骗你说你只是营养不良呢？
    星辰决定，就当是没听到李吴氏的话，自顾自的说道：“爷爷在世时曾经说过，如果长期没有吃到足够的蔬菜和肉，身体就会胸闷气短。婶婶，你就是蔬菜和肉吃的太少了。我决定了，以后李五来我家帮忙干活，我就给他蔬菜当报酬，至于肉的话，你们不是要卖猪吗？留一点肉自己吃吧。”
    “这？不用吃药？”李吴氏追问道。
    “能不吃药最好是不吃药吧，爷爷说过，药补不如食补。”
    李吴氏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星辰说的话有多少真材实料，但是属实是安慰到了自己。
    多少个夜晚喘不过气醒来的时候，她都担心自己要是哪一天没了，李五该怎么办。
    可是星辰现在说自己只需要多吃蔬菜和肉便可以痊愈，就算是假的，也给了自己一个盼头。
    昂贵的药自己抓不起，但是咬咬牙再多种点菜，留两斤肉还是可以的。
    要说为什么古代的人连菜都不够吃呢？
    星辰老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古代的菜种和粮种都十分原始，产量低的可怜，他们开荒的效率也很感人。
    地少，收成少，还有沉重的赋税，直接导致了很多人都是营养不良的状态。
    李吴氏想到星辰说要让李五带蔬菜回家，连忙对星辰说道：“星辰，婶婶自己会种菜，到时候我再开荒开出一点地来种，你别让李五拿东西回来，知道吗？”
    那可不行，你得吃我种的菜才能痊愈啊。
    你不吃，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婶婶，你身体不好别太劳累。我家的菜种的好像比你们种的都好，给李五的就一点点。”
    “那也不行，婶婶不能占你便宜。”李吴氏坚决拒绝，“李五去你家，吃了好多次饭就算了，还每次都带东西回来。婶婶没用，知道李五不该这样做，又心疼李五在家吃不饱饭，只能装没看见。要是还拿你的菜，婶婶真是没脸做人了。”
    星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李五每次干活可积极了。
    李五站在一旁坐立不安，两只手搅在一起，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这样吧婶婶，李五以后下学有时间还是来帮我种地啥的，然后我就不包饭了，让他带着菜回家咋样？”
    星辰觉得做好人真难，但他必须把菜送出去，不然他很难想象要是李吴氏没了李五该怎么办。
    说不定自己六岁的年纪就得养一个七岁的孩子。
    想到这个可能性，星辰一个激灵，别说，这可能性非常大。
    他迅速说道：“婶婶，就这么定了。还有，我会看病这事儿麻烦你和李五帮我保密好吗？要是村里人知道我会看病，我怕是没清净日子了。”
    李吴氏见星辰十分坚决，也不再推辞，答应了星辰帮他保密。
    星辰不欲久待，于是起身告辞。
    李吴氏要留星辰吃完饭，星辰没答应了，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李五呆呆地，不知道为什么星辰明明说来找自己玩，但是给娘亲看完病后就跑了。
    李吴氏看着李五，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小五，你以后要对星辰好一点知道吗？以后上学，村里要是有小孩欺负星辰，你得保护好他。”
    “知道了。”李五信誓旦旦道，“我肯定不让人欺负星辰。”
    李吴氏摸摸李五的头，看向星辰离去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星辰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原本还是需要大人照顾的年纪，自己和李五却反过来接受了他的照拂。
    个中滋味，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