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够默下来画,并不代表她打算这样画呀。
画画比赛跟写作文也差不多吧,难道命题作文叫《春》的时候,他们就把语文书上的朱自清的《春》给默写下来吗?
肯定是自己写啦。
不过时间要如何表达呢?
想到了朱自清,她就想到了自己背过的课文《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这说的就是时间啊。
可是要如何落在画纸上呢。
杨柳枯了,桃花谢了……
江海潮突然间眼睛一亮,这说的不就是干花吗?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立刻有了灵感,刷刷刷在纸上开始和构图。
她的应试之作简单的很,安谧的房间里,窗帘掀起一角,画板上的瓶中花正在绽放,仿佛留住了人间的春光;而桌上的花瓶里,鲜花已经枯萎,记录了时光的流转。目睹这一切的是静静坐在窗台边的小熊玩偶。
江海潮还给它穿了公主裙。
等到她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考场里还有好多人没动笔呢。
监考老师不得不催促:“赶紧开始哈,不然要来不及了。”
江海潮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瞥左右,发现不少人都选择了默写那幅著名的抽象画《记忆的永恒》。
哎,这样看来但凡有自己创意的,这回都会看很大的便宜。
因为不管大家画成怎样,起码是原创啊,有自己的思考。
她美滋滋地放下画笔,上下看了看,觉得不必再修改了,于是直接收拾画笔走人。
美术老师还不习惯她的风格,看她这么早就出来,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急着跑出来干啥?留在里面多检查检查,说不定还有内容要补充呢。
江海潮可管不了这许多,她出来也不闲着,而是翻出了她的书包,开始一板一眼的画服装设计图。
刚才要不是因为还有比赛得参加,她早就直接动手了。
现在她脑海里思绪纷飞,灵感迸发,再不赶紧画出来,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能后悔死她。
美术老师没办法,又等得无聊,干脆就在旁边看她画服装设计图。
一开始老师没意识到这是她自己设计的,还以为她小孩子画漫画玩呢。后来老师看她标数据,才猛然回过神:“就是你设计的?”
江海潮点点头,瞬间开启游说模式:“老师,你也设计几套衣服吧,就是适合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穿的衣服。”
美术老师头立刻摇成了波浪鼓,开什么玩笑,她哪里会设计衣服?她学的又不是服装设计专业。
江海潮拼命撺掇人:“老师,你试试呗,过一张稿,500块!”
拨浪鼓摇不下去了,美术老师挣的不算少,除了当老师的工资奖金之外,她还自己办了个美术班,专门收学画画的小孩。
问题在于她花的也多呀,画材消耗就是个大数目。
500块一张稿,比她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加在一起都多了。
美术老师还在挣扎:“我没搞过服装设计呀。”
“不需要搞过,老师你只需要把你想象中的好看的衣服画下来就行。”江海潮各种给人倒迷魂汤,“老师你平常穿的衣服搭配的就很舒服很好看,你一定知道什么样的衣服才是好看的。很简单的,我都能画的,老师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哪里哪里。”当老师的人赶紧谦虚,“你都已经出画册了,我可没发表过什么作品。”
“那是因为老师你没做这事儿,不然的话你早发表了。”
一顿彩虹屁持续输出之后,美术老师终于勉为其难答应了先试试看。
江海潮眉开眼笑:“那好,老师,我就等你的大作啦。”
妈妈咪呀,可算拉了个壮丁过来。
否则光凭她一个人,她肯定会累垮的。
哈哈,一中她来对了,这就是妥妥的人才储备库呀。
江海潮眉飞色舞,对着出考场的小伙伴们各种嘘寒问暖:“怎么样怎么样,感觉如何?”
班长满脸一言难尽,直接拿了张纸画给江海潮看:“你觉得这是什么?”
江海潮瞅着纸上那寥寥数笔,试探着询问:“”抗洪?”
这应该是一条河吧,河里有三个人,三个人都拼命地往前扑腾。总不至于是冬泳吧?这河流走的是汹涌澎湃路线。
感觉还是比较像发大水,有人落水了。
班长发出一声哀嚎:“时间之河,看不出来吗?这分明是一个人的幼年、青年和老年时期。”
江海潮心道,你画的也太抽象了,神仙也看不出来啊。
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绝对不会当众打人家的脸。
她立刻强调:“你这是草稿不明显啊,真正的画绝对不会被认错的。”
旁边一个同学也安慰班长:“比我好多了,你能看出来我这是什么吗?”
这个倒是能够看出来,祖孙三代呗。如果不是有前车之鉴,江海潮估计会来一句:“全家福。”
现在她必须得强调,时间体现在生命的延续上,很好很好。
确实挺好的。
起码大家没一个偷懒,哪怕是之前想找她帮忙作弊的男生,最后也放弃了照抄达利的画。
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来那画具体是怎么画的了。
“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我请你们吃好吃的。”江海嘲笑嘻嘻,“大家加油啊,我还指望你们多设计点贺卡呢。”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出了实验中学的大门。
距离实验中学不远,就是一条挺热闹的街,两边有好几家小饭店,路边还有摆摊子的。
不过江海潮没打算在这里吃,她想带人穿过去去大学食堂吃。可以找大学生饭换饭票的,稍微贵一点,但师大食堂的东西确实挺好吃。
况且在大学食堂吃饭,感觉很不一样哦。
起码一行初中生都挺激动的。
大家伙儿咚咚咚咚跟着江海潮跑去吃大学食堂。
美术老师当年念的是美专,对省城的大学还真没江海潮熟,干脆跟着随大流,还觉得小孩子们真有意思。
一行人快穿过这条街的时候,江海潮突然间顿了下脚步。
小伙伴们奇怪:“怎么了,东西掉了?”
江海潮摇摇头,收回目光:“没事儿。”
老师却以前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夸了一句:“这衣服还挺好看。”
当然好看啦!
直接照抄日本杂志上的衣服,能不好看吗?
如果不好看的话,她也不会每次都特别纠结强行按住自己千万不要照搬人家衣服的图。
呵呵,邹澜倒是进步了,竟然能够放下身段,真跑到街上摆摊子卖衣服了。
江海潮挺平静的,说实在的,她不是啥大方的人,起码到现在她都没办法原谅邹澜。
但她也没诅咒对方出门被车撞,倒一辈子的血霉。
相反的,看现在邹澜这样子,她好像也不生气了。
倒是邹澜抬起头的时候,瞧见了江海潮,脸立刻通红,直接推着挂衣服的衣杆跑了。
美术老师不明所以,还东张西望:“哎,城管来了吗?这还不让摆摊啊,怎么其他人没动。”
江海潮摇头:“不知道,走吧走吧我们赶紧去吃饭。”
真是的,摆摊子卖衣服有什么好丢人的。她身家百万的时候不也照样摆摊子嘛。
格局打不开,是发不了财的。
初中生们却突然间受到了启发,围着江海潮问:“贺卡什么时候做好啊,要不要我们摆摊子去卖?”
美术老师不得不在旁边用力咳嗽,喂喂喂,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不要当着老师的面干这种事情好不好!不然老师到底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大家嘻嘻哈哈,立刻把江海潮拉到一边小小声问:“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卖呀。”
“很快很快。如果你们想批发的话,可以给你们最低的内部价。”
不过她可真没指望依靠美术班的同学们去摆摊子卖掉一万张贺卡。
一万张可以指望大家慢慢去消化,那十万张,一百万张呢?可不得把大家活活累死。
所以对着湖港镇的小伙伴们,她也是同样的态度。
大家都急死了:“不摆摊子,你准备怎么卖呀?”
现在校办厂可是已经风风火火地重新开张了,以前的工人也接到了通知可以回来上班了。
原先的厂房打扫一新,变成了晾花车间。到花风干了之后,就能投入生产了。
陶老师作为赶鸭子上架的校办厂负责人,已经给大家分好了工。
到时候修剪枝叶的修剪枝叶,分装花束的分装花束。少先队还通知同学们做好准备,领材料回家贴干花。
就是贺卡有点少,一万张而已。
他们自己试验过了,如果动作快的人,一天贴一千到一千五百张干花贺卡根本不成问题。
按照一张给一分钱的工钱来算,那可是三四百块钱的收入。
这对湖港镇人来说,是笔相当不错的外快。
现在不少学生都跟他们打听,看能不能从学校长期接活回家干。
如果家里四个大人同时干这活,那一个月可得有一千多块呢。
加上庭院里的盆花和自留地里种的花草,一年下来别说万元户了,三万元户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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