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天不愿意出手,李家才去找了胡云天。胡云天答应了,并且故意在杏林大会上输给白景天,从此销声匿迹。在外人看来,他是因为输了以后,心灰意冷,归隐山林了。也有人说,他已经抑郁而终。事实上,他却是悄悄去了李家,一直在李家给那位夫人治病。”
萧笙继续说道。
“白景天后来得知实情,羞愤交加,才会抑郁而终。”萧笙看着白家人,叹了口气,“唉,他也是为了白家,为了你们这些子孙后代。这件事,不能怪他。但你们反过来怪李家,就更没有道理了。”
白家人听了,心中五味杂陈。
白君堂忍不住道:“我想不通,不就是看个病么,管他什么人,什么出身,难道还能累及医者?我们白家几百年了,给多少人治过病,王公贵族,江洋大盗,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也没见白家受什么影响。为何给李家少夫人治病,我大哥就不敢了?我大哥虽然自负,却是医者仁心,治病从不看人出身。这件事不合理,更不合我大哥的性子!”
他的话说到了白家人的心坎里。
白君堂又说:“胡云天治了,胡家也没怎么样嘛,不还是江南药王,钱塘第一?”
萧笙道:“胡家没事,那是因为胡云天提前做了隐退的安排,和胡家撇清了关系。事后,他也从此归隐,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了。”
“不是归隐,而是死了。”李沐尘突然说道。
“死了?”众人都是一惊。
“你怎么知道?”萧笙惊问道。
李沐尘说:“他被人沉尸井底,以法术封印怨魂。尸体是我亲自捞出来的,已经埋葬。如果不是我发现,他将永受煞气夺魂之苦,人虽死,却如沉沦炼狱。”
房间里的人不禁都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才会这样对付一个人,死了都不放过,还要让残魂怨气受苦?
李沐尘也是黯然神伤,没想到胡云天原来为李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
原以为只是因为替母亲治病受了牵连,原来他早就料到了后果,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白敬亭刚才还想不通,以父亲白景天的性格,怎么会畏难而退?更不理解父亲竟然为此和李家绝交。
直到听到李沐尘说了胡云天的结局,他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苦衷。他这是牺牲了自我的名节,保全了整个白家。
可以想象,如果当初是父亲没有拒绝,那么最后被沉井而死的就不是胡云天,而是白景天了。而整个白家,也很可能因此而受到牵连。
难怪李家出事之后,父亲就抑郁寡欢,一病不起。他是因为心中有愧,愧对先圣的教诲,愧对医家的良知。
白敬亭长叹一声,朝李沐尘躬身施礼,道:“李公子,我父亲当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是为了白家,为了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我为我刚才的不敬向您道歉,也代我父亲和白家,向李家道歉。”
白敬亭的坦荡和忠恕让李沐尘很有好感。
起初的时候,白家人给他的印象很不好。从进百草堂的大门开始,他从头到尾感觉到的就是傲慢和矫情,直到白敬亭出现。
他连忙扶住白敬亭,说道:“白家主不必如此,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说开了就好。你父亲也没有做错什么,你们更没有做错什么,无需道歉。”
一旁的白君堂哈哈一笑:“对对,说开了就好,白李两家本来就是世交,现在重修旧好,刚才的赌约就当作玩笑过去算了。哈哈哈哈……”
李沐尘微微皱眉。
他倒不是非要这两成百草堂的股份,但赌约是赌约,交情是交情,这是两码事。
何况,白李两家的交情,从白景天拒绝给母亲治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李沐尘和白家这些人可没有什么交情可言。
白家除了白敬亭,其他人都太过傲慢,这两成股份,正可以杀杀他们的傲气。
李沐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白敬亭。
如果白敬亭也是这个意思,那他立刻就走,白家送再多股份给他,他也不要了。但白李两家重修旧好什么的,自然也不用提。
等京李集团正式入主京城,那时候,他就不是要两成股份了,而是要让百草堂这块牌子姓李了。
哪怕李家不需要,为了还报胡云天的恩情,他也可以把百草堂送给胡家,让南北医宗合并成一家。
李沐尘的目光微冷,白敬亭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他正色道:“五叔,这不是玩笑,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白家的声誉,这两成股份是李公子应得的。今后李白两家重修旧好,会有更多更深入的合作。我相信李公子一定能重振李家,再现过去的辉煌。”
侯老板听得暗自点头,心说别看这白敬亭表面上忠厚老实,其实心里门清,难怪能当上白家的家主。
相比而言,白五爷辈分虽高,在京城名气也够大,但气量和格局就小了很多。
这么一想,侯老板对圈子里地位极高的白五爷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了,忍不住心下嘀咕一句:白家老五,不过如此嘛!
但回过味儿来,忽然惊出一声冷汗。不知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就在今天之前,他所认识的京圈儿里,说起白五爷,谁不挑大拇哥?
白君堂撇撇嘴,对白敬亭的说法不以为然,还是认为自己这个大侄子太老实了。可人家是家主,家主发了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敬亭,你刚才可是说了的,打赌的是你屋的那两成股,可不兴把我们大家伙儿的股份给稀释啰!”白白君堂提醒道。
白方兴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怒哼一声,道:“老五,你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必分什么你我?”
白君堂对白方兴有些忌怕,道:“瞧三哥您说的,我这不也是为家里别的兄弟着想嘛!您在白云观出家,您是不知道拖家带口的累,日子过得多不容易,大伙儿就指着那点分红过日子呢。不像敬亭,他是家主,又是京城头号名医,饿不着他。”
白君堂硬话软说,把白云观都搬出来了,弄得白方兴也没话说。
白方兴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因为今天输掉的股份,他要负一多半的责任,但他已经出家了,在白家没股份,更不能动白云观的产业,只能干着急。
白敬亭笑道:“三叔,五叔,你们都不用说了,这本来就是用我那两成股下的注,绝不会影响白家其他人的。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了。”
这时候,他这个家主的威严才算显现出来,一句话,让白家人全都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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