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鬼把戏吧!”大理寺卿目光喷火地吼道,“假如你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就请你赶快放掉我的助手李潇和张嘉栋。”
“当然,这个可以!”杨巍竟然点点头,淡淡地道,“不过,你最好还是告诉我,你的那个朋友,他现在在哪?之前你们在交往的时候,有没有表露过对大顺朝的不满?有没有什么诡异的行为和打算,要知道,太子如此器重他,要召他来京,怎地就这般绝情、断然拒绝与回避呢?……”
“器重?!哼哼——”大理寺卿长叹一声,冷笑道,“怕是你们心中有鬼吧?”
听了这话,杨巍心头一震。
就他这一段时间对东昌的理解,那个李莲亘可真不是个凡人,他可以自由出入于皇宫,甚至是太子的寝室,进出都不用报请的。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杨巍发现,在皇宫,有很多重大事情,太子都要反过来请教大太监李莲亘。
这个,就实在有点不太正常!只可惜,自己却还是被这个大太监收留的呢,这好与怀,到底如何区分?便是个问题,一时间,杨巍的心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
见杨巍沉默无语,大理寺卿便昂起头,反过来劝慰道:“幡然醒悟吧,少年!跟这帮阉人混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要真的有本事,到哪都能发达!就像我那两个助手一样,做事情,就要做有益于人民大众的好事情,做受人尊重的有为之人,只有那样,你才会觉得很踏实……”
“哐当!”突然,传来一阵拉闩开门链条相撞后,又砸在石墩上的一声巨响,大理寺卿的话语就这样被戛然打断。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子在叫,“杨副班长!——”
杨巍听到是李莲亘在叫他,便赶紧调头答道:“杨巍在此,李大人!有何吩咐啊?”
“哈哈、哈哈,果然在此啊?”李莲亘一路欢笑着走了过来,然后,见了大理寺卿后,突然就将脸一沉,再问杨巍,道,“这问询,可有大的进展啊?刚刚去了你的设在法政处的近卫队,听说,大生巷的大善人周氏,哦,就是那个大生纺织品场的前老板娘,这一段时间,经常深更半夜的还让人出去发放窝头,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实在让人心中踏实不了,这,盗匪猖獗的年代,她却并不害怕别人敲诈?即使我们的巡查卫队不断巡视,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所以,个中缘由,难道不值得人思考吗?而且,这两天,他家大院里,又凭白无辜地多出了几个人来,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杨福班长,也该去过问一下了啊!莫要让那些人在京城惹出什么事端来!”
“好的,我这就去办!”杨巍得了大太监的命令,转身就要离去。
“慢!”大太监李莲亘忽然盯着杨巍仔细地看了又看,不放心地问道,“看你神情恍惚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有啊!”杨巍心头一颤,怨恨自己不够沉着,就有点不敢面对李大太监的目光,十分不自然地回道。
“刚刚都问了些什么问题来了?”李莲亘却盯着大理寺卿,狠狠地问杨巍,“是他的回答让你这般落寞和不自信了?”
杨巍虽暗自惊叹这个李公公的“观心术”实在够狠,却还是侥幸地扯道:“哪能啊?我是因为这么多天来,不见进展,心头有愧而已呢。”
李莲亘有所疑惑仔细地盯着杨巍,继而又哈哈大笑,再走过来,拍了拍杨巍的肩头,轻松地道:“不要急,年轻人,慢慢来!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能耗得过谁?”
杨巍似是有所悟地抓耳挠腮,然后,红着脸对李大太监道:“那么,我这就去了?”
……
这一刻,眼看背着大理寺卿的柯寒的背影,回首往事,不禁就使得跟在后面的杨巍心头不禁一阵颤动。
“这就要去已被改建成法政处的大理寺?”杨巍有些担心,毕竟,那个法政处,留有自己不少的罪证呢,这可如何是好?心中便隐隐地想道:“难道,这个牛掰的汉子,就是和大理寺有过合作的、被李莲亘和太子称作的所谓的大理寺卿的死党?现在,我是太子手中的一枚棋子,是要执行劝阻他们谋反的行动的,然而劝阻不成,反而被他们策反了?真是不可思议!”
杨巍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就和一帮兄弟们跟着柯寒,离开“忠人堂”,迈步朝法政处返回。
当然,后面的兄弟们的心情一样都很复杂!然而,面对着一个双手可以发射极光的神者,再想想喜怒无常的大太监李莲亘,又都难以平静自己的心绪了。
一想到李莲亘在临死之前竟然惨无人道地用邪功谋害众弟子的事实,再跟着柯寒走,大伙便也释然了,并且,从内心里感激柯寒这个好汉,是他救了大家,那么,跟随他,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刹那间,紧随柯寒身后的太子新设的近卫队,竟像一条长龙,蜿蜒曲折,通向已经更名的大理寺。
“法政处?!”快步来到大门口,望着那块挂在门头上的血红色大字的牌子,大理寺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若有所思,双手不住地颤抖着,然后,又长叹一声,感慨地说道,“年少气盛的太子,真够狠心的啊!果真是听信谗言、残害忠良的主子?对老夫我也是这般无情?如何让人衷心事主啊?想我二十岁来这大理寺,率众忠心追随皇上,侍奉百姓黎民,极力创造和谐生活环境,却换来这般境遇,这世道啊!……”
柯寒一时间也无从劝慰,只略略地望着杨巍,再瞅瞅近卫队的众人,喝问道:“怕是你们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直言,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感觉空气沉闷极了。
几乎就找不到大理寺的半点影子了,大理寺卿感到很是遗憾。
凭着一点点记忆,他慢慢地走到自己曾经工作过的书房,看到那个装着他记录卷宗的大箱子,感到有些意外,欣喜地冲过去,再调头冲柯寒点点头,笑道:“还是好心人呢,这里装着的可都是我的心血,到底是谁帮我留着这些东西的呢?”
见到这般情形,杨巍心头也是一个惊喜,没想到,差点就被自己毁掉的书箱,还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便赶紧走上前去,一副羞涩的样子,答道:“我没能帮您守好那块匾,只留下了这只大箱子,大人。不过,那个罪魁祸首,已经被好汉除掉了。”
大理寺卿狐疑地望着杨巍,难得一笑地冲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跟着就快步走出书房,转身问柯寒:“子衡,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个好端端的朝廷,咋就变得这般了?以前,看那个太子,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谁知,皇上那一病,急着就把重权转交给太子,怎么,重权在握,人就变了?尤其,当大小事情有人帮着出主意、想点子去解决,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一项自以为勤政为民的我,也难免遭受阉党栽赃祸害?这世道,真个是让人心寒啊!哎,可怜了我那两个门生弟子,他们辛苦做事,与我一起,艰辛操劳,可最终,却要落得个流放的下场,性命堪忧,这,让我如何面对其家人父母啊?”
柯寒托着大理寺卿的胳膊,想了想,道:“是我害了你!大人,他们要找的人其实是我,因为,他们不愿看到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走南闯北,跳出他们的控制圈,是的,他们努力想要征服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有点顽固不化的人。”
“不会吧?你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危险?笑话!”听了柯寒的解释,大理寺卿真有点云里雾里的了,他追问道,“不过,这么多年了,破了假钞案后,你就离开京城,就一直没有回淮县?你都到哪里去了?这个,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如何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我回去了,不过,没呆多久,就又走了,我是怀着游历咱大顺的大江大河而外出的,对,我喜欢旅游!”柯寒笑笑,认真地答道:“据说,我的行踪被投靠朝廷的黑衫军的叛匪告密了,就连我的那个与西奴相接壤的小岛,都好像被他们监视了呢,就派人前往……”
“你的……,小岛?”大理寺卿不解地望着柯寒,追问道,“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的别扭?难道,你真的要闹开了去?连自己的地盘都预留了?”
柯寒却摇摇头,淡淡地答道:“我在西域守城的时候,帮忙收拾了一下隔壁岛上的矿藏资源,那是我们迫切需要改进生产力所需的原料,为了能有一个安宁的开采环境,便充当那个小岛的岛主兼铁矿矿长职位,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岛主,矿长?……”大理寺卿笑着追问,“告诉我,你除了大顺银联?市场监督署之督察一职,还当了岛主和矿长?呵呵,子衡,你到底还有几种身份?”
柯寒抿嘴笑了,也笑得更加灿烂无比,很自豪地答道:“多重身份,不过,也都是闲职,我从来都不当一回事的!”
“那,你真够忙乎的了!”大理寺卿觉得不可思议,他就仿佛在欣赏一个稀奇古怪的物件一样,用研究的目光看着柯寒,继续问道,“家中的事情咋办了?我是说,你那县令一职,也都是闲置的吗?”
“遥控!”柯寒简洁地回答,随后又“厚颜无耻”地补充道,“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我相信他们的能力,更何况,我的群众基础极好呢!呵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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