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侯吃了闭门羹,呆立一旁,望着一群小伙子毫无顾忌地散去,他的心中很是不快,加上眼前的这个金龟婿也太不帮忙,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真是有火没处发,真个是憋屈得慌。
柯寒也是怔怔地站着,他望着羞红了老脸的定西侯,有点觉得过意不去,便谦逊地走到老丈人跟前,鞠躬道:“伯父不要记挂在心上,年轻人嘛,难免有点浮躁。”
定西侯阴沉着一张老脸,一言不发。
柯寒看了,自然明了,他要在老丈人感觉难堪的时候,再给他一个面子,让他记得自己的好,此法对任何人都屡试不爽。
柯寒不动声色地走到大伙当中,定了定神,大声吼道:“‘万宝’各组员听令!”
还在小庙门口休息戏耍的一伙人听了老大的一声令下,以为快要赶路了,便赶紧围拢过来。
“集合!”柯寒吼道。
所有人都很乖巧地前后望着,规规矩矩地排成三纵排,每一纵排六人,靠右最前面一个位置空缺着,那是留给柯寒自己的。
“稍息,立正!”柯寒像模像样地喊着口令,不过,他倒是忘了,这帮古董从来没有接受过培训,哪知道什么“稍息”“立正”了?
柯寒自知心急了点,他自嘲地笑笑,然后,就自己做了个示范动作,再认真地对大伙解释道:“这是我们淮县衙役上工时必须要做的操练。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这个,我想,大伙应该都懂的!”
不知道柯寒究竟要做什么,所有人都跟着学了几遍。
到底是科研工作者和一些技术高手,学起这些小动作还不是小菜一碟?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大致懂得军训那一套最最基本的东西了,像什么“稍息”、“立正”、“齐步走”等等,只消一袋烟的工夫就掌握得差不多了。
为了检验一下教学效果,柯寒试着让大伙散了,重新喊了一声“集合”,“万宝”的所有员工以及丁缓和阿贵这样的大科学家,都井然有序地排好了队形,接受柯寒的考核。
望着眼前这个整齐的队形,柯寒满意地点点头,笑了笑,转而又训斥道,“刚刚我说的那一句话,大家明白它的意思吗?”
“万宝”队员讶异地望着柯寒,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都沉默着。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柯寒重复道,“刚刚王爷在演讲的过程当中,你们是怎样的态度?我刚刚没有及时指出大伙的不是,就是不想让大家误以为我是因为受到了王爷的夸赞而沾沾自喜,相反,我倒是为着你们的这个态度难过!我要说的是,对于你们刚才的表现,我很失望!我们是一群有着特殊技能的科技工作者,单凭这一点,就应该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觉悟!而且,是高于常人的觉悟!大伙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即刻明白了老大的意思,挺直了身子,齐声答道:“明白!”
柯寒这才快步走到留给自己的位置,面向定西侯,昂首挺胸地带头喊道:“石子衡,并一众弟子,恳请王爷息怒,小的知错了!”
“恳请王爷息怒,小的们知错了!”小伙子们大声叫道。
定西侯见柯寒如此尊重他,意外地有些感动,心情大为好转。他仰望苍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他一面暗叹柯寒的组织能力和调教能力,惊讶于柯寒的这一套方法,一面就在心底里暗自叹道:好久没能这么爽过了!先抑后爽的感觉好特别啊!
“万宝”的队员都静静地恭候着定西侯的原谅呢,却见他默不作声,只痴痴地望着天上的浮云,就有些反感,可一想到刚刚老大的教诲,便都忍着。
这些搞科研的家伙才不管你是什么官呢!所以就更不会因为你是大官,就可以忍气吞声地接受来自你的,否则,先前也不会当着柯寒的面戏谑地同他说话了。
柯寒也不啰嗦,技能型的人才,都比较清高自傲的,他走近他的老丈人,伸手朝马车一指,说道:“走,看看我们的火器去!”
定西侯顿时来了兴趣,他得意地跟着柯寒走到马车面前,出于好奇,伸手就去抓那“震天雷”的引线,柯寒见了,赶忙制止,紧张地道:“这个不能拉的,要出人命的!”
定西侯听了这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道:乖乖,这么厉害?
看到老丈人这番神情,柯寒笑了笑,亲自上去,小心地搬开旁边的“一窝蜂”,然后,再挪动那“水底龙王炮”,那东西裹着一层用来防水的牛郛。
史料有记载:水底龙王炮即非触发水雷。这个水中的高科技武器也是中国的发明,用火药包外边包覆牛郛防水,以羊肠通引火线,用羽毛做成浮标保证引火线的不进水。在朝鲜战争中,本应有很好战绩,因为设计过于精巧,反而使用不多。
做好这些,柯寒才敢去动“震天雷”,这个名为震天雷的武器,是古代的手榴弹,内有称为“火老鼠”的钩型铁片若干,用于加强杀伤力,这和现代手榴弹内放钢珠一个原理。
“那东西是引线,一拉就炸!”柯寒拿着“震天雷”向后面退着,他一边退着一边说道,“若是在这车里爆炸了,威力相当的吓人,恐怕我们都得去见马克思!”
“马克思是谁?”定西侯不解地追问道,“见他有什么不好吗?”
柯寒举着手中的“震天雷”,朝那断头河奔去,大声道:“先看看这个宝贝的威力吧!”
众人都站在原处,瞪眼望着柯寒。
阿贵有点埋怨柯寒,他扯着嗓子,有点爱惜地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赞成你这么做!即使面对战场,也得请你走开!”
这边,阿贵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循声望去,便见那条断头河里暴起一团蘑菇似的水柱,直惊得定西侯孩子般大喊大叫。
“看见了吗,同志们,马克思就藏在那暴跳的水柱里。”柯寒冲大伙喊道,“知道是这个样子,还要去求见马克思吗?”
大伙都摇头,定西侯则缩回脖子,感觉有一阵阵的凉意袭来,不禁为刚才的莽撞感动后怕不已。
短暂的沉寂过后,突然,从小庙里又传来一阵惶恐不安地尖叫,随后,就看见四和尚的女人从里面奔出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怪可怜的!
原来,她是偷喝了一杯留给柯寒他们饮用的加了大剂量蒙汗药的凉开水,一下子昏倒在地,直至刚刚的那一声巨响,才把他惊醒过来。
望着这个意识一会儿清晰一会儿糊涂的女人,大伙这才猛地想起四和尚来,便一起走过去,抬起四和尚的尸体,来到小庙旁边的大槐树下,刨开松软的泥土,将他埋了。
女人一直漠然地坐在地上,神情呆滞地望着那棵大槐树,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阿花!”定西侯走过去,伸手去拉那个女人,朝那早已魂不守舍的女人叫道,“跟我们回西凉去吧,你的男人死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更何况,又没了照顾!”
女人却赖在树根下不肯离开,她的粗糙的双手抚摸摩挲着树干,露出一副惊恐的神情,一点都不敢正视定西侯的眼睛,只知道往后退缩着身体,直至倚靠在树干上,然后就决绝地、拼命地摇头。
柯寒见了这般情景,只觉得一阵酸楚,他想道:这个时候还想直接说服她?未免太过天真了!指望她自己主动答应和他们一起走,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是这样,那又浪费什么口舌呢?直接绑了她,带走就是了!
想到这,柯寒便掉头对丁缓道:“去,找一根绳子,把她绑了,直接进发西域守城,我们耽搁的太久了!”
于是,在一阵阵哀号声中,女人被几个汉子用绳子绑了,架到马车上,准备走人。
定西侯领着他的一个喽啰跨进小庙,仔细搜索着什么,在柯寒的催促声中,一边焦躁地答应着,一边就急急地草草地搜寻,无可无奈何地摇头疑惑地问道:“放到哪里去了?”
“老爷,会不会被四和尚毁了?若是那样,倒也好了,省得……”那个喽啰谨慎地问定西侯。
“我是带足了银两来买他的信息的,怎么能就这样的告别呢?若是我们的那个东西还不能找到的话,也绝不能就留在这里,有必要的话,马上也烧了着个破庙!”定西侯不无遗憾对他的喽啰说道,“那东西要是泄露出去,实在糗大了,就都别想有好日子混!”
正焦虑中,那个喽啰的脚下被一只敞口的破箱子绊了一跤,不由得骂道:“这个和尚,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大箱子?”
定西侯一听,赶紧凑过去,果然见到一只大箱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些金银细软,便吩咐那小厮道:“收拾好了,走!”
二人正要离开,被提起来的箱子底下又飘出一张纸片,旁边还落下一只鸡毛压口的信封,上面还印着火印。
这分明就是急件!怎么会躺在这里了?四和尚又不识字,他要拆开这个信封干什么?况且,被拆开来的信息是卖不出去的,也就是说,他不会傻到自己拆信的,这个,无异于撕毁自己的钞票呢!
定西侯心中疑惑着,又实在放不下这个问题,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急忙从喽啰手中接过那个开了封的信笺,放眼瞄去,仔细一瞅,不由得一声惊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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