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输了也难，赢了也难（上）之赢了却还没赢

    熊斌站在右手边，左边是媛嫒和孟小辛，林丰怡然不惧，高声问蓝起可敢比试。
    蓝起一贯唯恐天下不乱，还能给吴秀邀功，为了彻底搅黄这件事，应声答应比试，从队列最后面走出。
    熊斌看到那个最难缠的蓝起跳出来，欲搅林丰的局，心中顿感凉凉，不禁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不禁埋怨林丰，若处理得好，蓝起自然是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突破口。但是，那位可是无中生有，无奇不有，能让吴洞天认下亲戚的神棍呐，做事为达目的定会百般无赖，难搞啊，咱能不能避开他。
    他再睁开眼睛时，见到蓝起从最后一排走出，小眼睛笑眯眯的，慢慢往最前面踱步而来。
    熊斌一阵头大，想到蓝起也知道不能战胜林丰，如果他被打退还不认输，那么，只有另外三种可能，每一种可能，他都能搅了林丰的局。
    第一，他跟林丰对打了很久，被林丰击败。队列里也还有跟蓝起差不多修为甚至略高修为的人，林丰的功力就不能服众。
    第二，他被林丰十数招击退，但他只要不认输，就可以继续和林丰对打，一次次扑来，他一贯是这个无赖嘴脸，或者说韧劲。宇界内都尊崇强者，但你证明你更强之后，一次次击倒弱者，众人又会同情可怜弱者了。在真正的对攻、击杀中，并没有观众，自然谈不上同情、怜悯败者，败者不服那就被蹂躏一百次，或者直接被消灭掉。但这是在演武场，六十多个同窗贡生看着，林丰的目的也不是一次次打倒谁，而是让大家心服口服。
    但是蓝起若存心惹事，胜了林丰就让林丰威严扫地，但即使败了，只要不认输，一次次扑上来，让林丰打得他可怜，那么众人就有人会同情他，也有人会敬畏他，他也搅了这个局。如果激怒林丰那他就更如愿以偿了。
    第三种情况，林丰下狠手断了蓝起的腿脚，让他不能一次次反扑，这就更不可取了。林丰是由宗门叫来帮助大家修炼的，如果断其骨头，那还叫帮助吗，断骨是仅次于伤害脑中枢和心肝脾肺肾五内脏的重创。其他同窗贡生会马上联想到他们自己，若也被林丰或林丰安排之人暴力击伤筋骨怎么办，还怎么放心让林丰跟自己对练，怎么放心让他安排修炼。锻体境不是毁体境，骨断需要一百天才能愈合。对锻体境修真士来说，骨骼只能靠肉身滋养而不断强健，越来越硬和韧。修真高境界者的骨骼已经坚韧胜铁，刀剑难伤。而人体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则跟骨骼不同，需要一次次地耗尽能量、再补充能量，乃至一定量的损伤再恢复，从而完成锻体境的修炼，从锻体境低重天上升到高重天，直至突破锻体境达先天境。
    碰上蓝起这种无赖刺头，熊斌怎么都想不到林丰有任何的胜算，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服众。
    他看到高个子、尖下巴、小眼睛耷拉眉的蓝起眼珠子转了数下，然后他胸有成竹，每一步都不慌不忙，缓缓越过众人，来到队列最前面，站在林丰身前两米处。
    熊斌无奈，招手让媛嫒她们一起退到一边，以便留出空地，让蓝起和林丰比试。
    卫媛嫒微微挪步，更加靠近林丰一些，张嘴在林丰耳朵下面跟他说话，眼睛则看着前面的队伍目不斜视。
    她轻声道：“丰哥，不要留手。如果这家伙使坏，耍无赖不认输，一次次扑上来，就打断他的狗腿。哪怕众人不愿跟咱们对练，同咱们修炼了，咱们大不了就不干了。他们自己爱咋滴咋滴，咱们也自个儿修炼就好，还更加悠游快活！”
    林丰微笑着不应声。媛嫒牵着孟小辛的手退到一旁五十米之外，同熊斌站在一处。
    媛嫒的声音大小，刚好让前面队列的修真士听不清，而旁边不远的蓝起能够听到。
    蓝起一惊，胸中涌起一股怒火，但随即心中一阵狂笑：“臭娘们，哈哈哈，老子是被吓大的吗，这样诈我！而且就算断我腿脚，百天恢复，我不在乎，你林丰不能服众、办事不成，还是威风扫地、臭名远扬！哈哈哈！”
    蓝起左右手掌“啪”地一声打在一起，抱拳道：“请林公子赐教！”
    眼睛闪过一丝凶狠狡黠视死如归般的神色。
    林丰朝他拱手，点了点头。
    蓝起慢慢后退到离原地十米处，林丰则一转身，缓步走到十米开外，丝毫不惧将自己的后背袒露给敌手。
    两人脚下踩过的翠绿青草，迅速恢复了原状，就像根本没有人经过一样。
    两人相距二十米站定，四眸相对，四个拳头缓缓地握起。
    演武场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前面六十三个修真士的心头瞬间像被压了一块重石头，呼吸都更加急促起来，鼻尖的桂花香味也竟似浓郁了数倍，但众人无暇体会这种感觉，只是紧张地盯着前面两人。
    蓝起率先发起了攻击，他右腿猛地后蹬，身体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身后紧随着一缕残影。
    “哇哦！”众人一阵惊呼，蓝起竟然踏入了魅影步法的先天境界。
    他到了林丰跟前，扬起右腿就是重重一腿劈来。
    林丰在他到跟前后腿动的瞬间才动作，一阵虚影中，林丰疾快地躲过了蓝起的劈腿。
    “哇啊！”
    “哇噻！”
    众人再次连连惊呼。
    第一声是因为看到林丰“托大”如此滞后才动作。要知道，越晚躲避越危险。但是越晚躲避和行动，也越能料敌的意图和动向，越能控制敌人，这就是后发制人。这需要深厚的功力和莫大的自信。
    第二声是众人惊叹林丰的魅影步法也踏入了先天境，而且貌似比蓝起更快，魅影步法境界较他还略高一筹。
    六十三个人的眼前，只见两道虚影，在直径三米高三米的立体圆柱形狭小空间内，前后左右上下闪动，倏而纠缠在一起，倏而分开。
    每次分开后，半息内两道虚影又齐齐转向碰到了一块，时不时发出拳脚、手臂相击的“嘭嘭”声。
    这如同闷鼓的巨响声声入耳，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有些同窗贡生甚至已经脸发白，这完全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一次次的搏击。
    因为实在太快，大多数人都分不清到底势均力敌还是谁占上风。
    就在众人以为会有好一会儿的缠斗之时，“啵”的一声巨响，一道身影倒飞出去，摔在了地上，青草被压倒一片。
    众人一看，被踹飞之人，是蓝起。
    林丰在蓝起到达之后起腿的瞬间，就已经料敌的动向，最优的化解了这一击，并持续以妥善的方法把控全场，控制节奏。
    在八个回合之后，觅得蓝起的一个破绽，凌空一腿重重踢在了他的胸口。
    蓝起快速倒飞在地之时，林丰也从三米的空中垂落到了地上。
    以他为中心，周围三米的草坪已经如破败的布匹皮革，青草支离破碎，一片狼藉。
    十三息，仅仅十三息，蓝起就被击退。
    队列中的十七个刺头心中一叹，看来还是林丰功力胜一筹，蓝起不敌，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蓝起不是十八人中最厉害的，但能排入前五，林丰却在十三息之内击飞了他。
    他们自认如果他们同蓝起比试，做不到这么干净利落地击退蓝起。
    哪怕一直抬头看天、比试之后才关注场中的楚扬休，重重揉压脚下石头致石子越来越碎小几成齑粉、胳膊比同窗贡生大腿还粗的冀三阳，跟蓝起要好、资质绝佳的白兴，十八人中的三个顶尖高手，也做不到。
    霍开平、崔万相、伍淼庭、王世通等二十八个平时文质彬彬、不喜欢惹是生非的男贡生，则更加坚定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既然宗门让林丰教教他们，让他们多交流修炼心得，宗门和林丰自然是为他们好，那理应一切听从林丰的。
    熊斌心里一阵雀跃，丰子比他料想得还更快击飞了蓝起。
    他将右手掌放在左胸前，祈祷：蓝起，赶快认输，赶快认输，愿比服输！
    蓝起重重地摔在地上后，却“嚯”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气血上涌、两腮绯红，快速飞身奔向林丰站立之处，毅然再战。
    “蓝起，好样的！”
    白兴见到，不愿蓝起弱了声势，大吼为他助威。
    而在白兴旁边，一个蓝衣修真女贡生抓紧了小小的拳头，圆圆的脸上一副纠结欲哭的表情。
    她喃喃地道：输赢都莫得关系，蓝少爷，你可千万莫要出事，可知丹琳此刻此心有多担心蓝少爷啊。
    见到蓝起并不认输，而且气势不降反升，众人也是一惊，心想蓝起果然是坚忍不拔之辈。
    心中敬畏林丰的同时，对他也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