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灵魂

    灵魂
    戒心始于预言又至止预言。
    赛琳娜逆向触动了冰霜箭塔的铭纹，失去了冰冷加固的箭塔连同它的三个镜像全部在融化的过程中消失了。
    跟着前面那黑发少年的身后，两人一步一步走向一切的起源，巨石传送阵。
    心中思量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对于魏风那禁忌般的复活仪式，赛琳娜可是全程看在眼里，许多事情不必多问她就可以猜到十之七八，纵然如此，她仍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人可以做到将灵魂注入**。
    见跟在身后的赛琳娜始终低头不语，魏风只好率先打破这阵沉默，见他问道：“赛琳娜，你的鳞甲，是什么属性？”
    赛琳娜看似轻巧的每一步都会为草地附着一层冰霜，本在低头思索的她，听到魏风提出的问题，便借此回敬了她心中最大的疑问，狡黠的笑容划过嘴角，语气中夹杂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甜美，轻声道：“属性？你知不知道问别人这样的问题很不礼貌？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体内那块黑色晶石的来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纵是赛琳娜这番模样娇俏动人，魏风仍没想过要将他的秘密如实相告，毕竟赛琳娜和南希有着极大的不同。自灵魂中的初识起，对南希怦然心动般的怜惜，与几番生死考量下凝聚而成的臻爱，这一切都是无法比拟的。而他与赛琳娜不过萍水相逢，除了有着相同的目的外，便再无关联，当然不会那般坦然。听闻赛琳娜提起黑暗灵魂石的事情，魏风便自知是她看到了自己动用新能力‘血色新月’净化腐化的鲜血并塑造身躯那一幕。停顿稍许，魏风故作不知，搪塞道：“黑色晶石？嗯，那是我的能量核心，和普通人的心脏一样，维持生机的。”
    凭借罗格姐妹会历代首领相传的‘真实之眼’，赛琳娜可以轻松看穿魏风话语中的谎言，她暗自揣测那黑色晶石一定藏着更深的秘密，至少和眼前这人轻而易举就能扭曲时间的能力有关。心下决定一定要将这件事打探清楚，赛琳娜以退为进地说道：“不祥的法师，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不用编织谎话欺骗我。”
    对于赛琳娜这个类似测谎仪的能力，魏风显得极为头痛，不过他稍作思考，便想到了一个可以应付‘真实之眼’的办法。一抹邪魅再次挂上嘴角，他笑着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赛琳娜面色沉静地应声道：“说吧，什么事？”
    “喊一声‘风哥哥’。”
    看着魏风邪魅的笑，赛琳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不禁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喊一声‘风哥哥’我就告诉你。”
    “风，哥，哥。”赛琳娜面无表情地喊着。
    “它可以储备鲜血。”
    “储备鲜血？你没说完吧！”赛琳娜带着些许薄怒质疑道。
    “对啊！”魏风‘真诚’地点了点头。
    “那你说啊！！”
    “再喊一声我就说。”
    “你！！”赛琳娜算是看透了魏风打着什么主意，心想，倘若自己再便宜他一次，他还是直说一点点。只见她扭过头去，恨恨地说道：“万一你还是不说完呢？”
    “那就多喊喊，要不了几次我就都交代了，你不是可以区分真话和假话嘛，还怕我说谎不成？”
    赛琳娜的视线始终盯着地上零散的碎石，而那些碎石在她的‘注视’下全部被寒气冻成了冰块，只见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念道：“风，哥哥。”
    魏风带着一丝诱导的语气，悄声道：“它可以储备灵魂。”
    灵魂容器？！！用于储备灵魂的魂匣赛琳娜自然有所耳闻，可是没听说过有人将魂匣嵌入身体里面。赛琳娜看似不起波澜的面色下，隐藏着一丝的惊讶。紧接着她再次熟视无睹地喊了一声：“风！哥！哥！”
    “它是黑色的。”魏风一本正经地说道。
    赛琳娜视线转向魏风，严肃道：“说重要的！风哥哥！”
    被赛琳娜视线锁定的魏风整个人都如同坠入冰窖，他连忙开口说道：“它是一块灵魂石。”
    灵魂石？赛琳娜只在古籍中见过关于灵魂石的描述，据说那是用来封印恶魔灵魂的石头。怀着一丝戒备，赛琳娜继续质问道：“你的灵魂在里面？风哥哥？”
    “对啊。”
    “你怎么得到的！”
    “你忘了什么吧。”
    “风哥哥！”
    “捡的！”
    “捡的？真的是你捡的？”
    “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至此魏风心中不免嘀咕几句：“自从捡到它以后，就一直厄运不断，噩梦连绵，走到哪儿都像是在看鬼片，到处都是罪恶的影子，最后还被带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鬼地方，‘像’尸体一样被锁在棺材里，还锁了那么久，整个人都……”
    “你！！好，是你捡到的。”赛琳娜的目光盯着魏风，再一次喊道：“风……”
    “停停停！赛琳娜，不要喊了，能说的我都说了！”魏风最后一步迈入了石阵当中，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
    “你说谎！你一定还藏着更大的秘密！”赛琳娜目光始终离不开魏风的眼睛。
    “我没……好吧，我是说谎了，我没说完。”魏风转身拍了拍赛琳娜的头，轻声赞美道：“像你这么厉害的女孩子真的太可怕了，赛琳娜！”顿了顿，魏风继续说道：“这灵魂石中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不仅可以储备灵魂，我猜测就连人进去都可以，只不过我还没摸透办法。”
    独立的……空间？这般想着，赛琳娜突然挽住了魏风的手，娇声道：“风哥哥，能带我进去看看吗？”
    太假了！太可怕了！这个女人！魏风连忙摆手道：“不，我说了我还没摸透办法。”
    “不要骗我好吗，风哥哥，你再想想，你一定有办法的。”赛琳娜好像完全掌握了魏风的弱点。
    “……”无话可说的魏风只好催动技能 - 鲜血虹吸。
    月光下，一缕微不可见的血丝自赛琳娜柔若无骨的手背上透出，在魏风的刻意牵引之下，透过薄薄的衣衫，连至他左侧胸口处，而魏风胸口的皮肉，在这一瞬间，化做了有生命的鲜血，于轮廓中流淌。透过流动的血液，隐约可以看到那无形的黑暗灵魂石，而赛琳娜的血液，似乎穿过了层层血流阻碍，被输送至灵魂石中。
    “赛琳娜，试着用你的灵魂，去接受它。”
    见魏风并未开口，赛琳娜不禁为这来自神识彼端的呼唤暗自称奇。下一秒，她感受到了神秘的力量正轻轻地牵扯着自己的意识，这是一种若有若无的麻木与舒适，静静地体会着来自灵魂的触感，赛琳娜并未做丝毫抵抗，任由魏风将她的灵魂抽离躯体。
    魏风拦腰挽住赛琳娜下沉的身体，轻轻地将它横放在了石阵中心。接着，魏风躺在一旁，闭上了双眼。这一刻，就连他的呼吸，也停止了。
    ……
    在圣修亚瑞，凡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化身为‘灵’的机会，那便是寿命将尽之际，‘灵’自行脱体而出，回归‘无形之境’。这本是一段无意识的旅程，但自从天堂与地狱相继发现圣修亚瑞的存在之后，‘灵’被重新凝聚为‘魂’，成为有意识的存在，这些‘魂’大多不愿再重归‘无形之境’，反而滞留于圣修亚瑞，甚至有些‘魂’在天堂与地狱的刻意诱导之下，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关于灵魂的这一段记载，始于一册古老的羊皮卷轴，它至今仍储藏于内侧回廊的秘密书库之内，相传那是‘托杰丛林’的一名巫医所著，后来则交于一名湿地中往来的商人保管，几经转手，由一名来自‘库拉斯特’的旅者将其赠与罗格姐妹会。
    鲜红的血月缀于点点星河之间，半透明的夜幕苍穹之下，身着鳞甲的倩影正静静打量着这片虚无的空间。这当然是赛琳娜初次以灵魂的姿态出现，否则只有在她死后，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未几，黑发少年现身于赛琳娜身侧，他缓缓开口说道：“看完了吗，大小姐，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了。”
    “风……”赛琳娜正欲开口。
    “自觉点，不然你就在这儿待一辈子吧。”魏风趁势威胁道。
    “你！”
    见那冷若冰霜的赛琳娜如今一副小丫头般气鼓鼓的样子，魏风难免觉得很好笑。
    “好啊，风哥哥风哥哥风哥哥，爱听吗？听够了吗？我告诉你，魏风，你捡到的这块石头是什么来历，就连你自己也不清楚吧！”赛琳娜轻哼一声，得意道：“现在我已经猜到了，倘若你想知道，就喊我一声赛琳娜姐姐。”
    “不想，我先回去了，告辞。”言罢，魏风作势欲走。
    见计划不成，赛琳娜的灵魂连忙拦在魏风身前，焦急道：“喂！你真要把我留在这儿吗！”
    魏风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不言一语。
    “风哥哥，带我出去吧。” 赛琳娜低头浅声道。
    ……
    重新回归躯体的赛琳娜于茫然中苏醒，顺势坐起身来，撑着麻木的筋骨活动一番。接着，赛琳娜发现了躺在一旁的魏风，恼羞成怒的她立刻将魔力尽数注入双手佩戴的储物指环中，顷刻间，八座形态不一的冰雕凭空生成，绕着他们围了一圈。下一秒！成倍叠加的镜像箭塔密密麻麻地铺遍石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