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鲜血的仪式

    鲜血的仪式
    哥德战斧轻易击碎了魏风的白骨装甲，锋利的斧刃顺着他的左肩将他整条手臂完全切断，紧接着碎骨者再次抬起战斧，对准魏风的右肩，戏弄般的神情仿佛在嘲笑着眼前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僵尸。
    魏风用极慢的动作抬起了还能动的右手，接下了碎骨者的这轻描淡写的一斧，然而战斧所携的强大冲击力，并非魏风所能承受的，随即，他的腕骨发出“咔、咔”的碎裂声。
    而缺乏实战经验的魏风只知道运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抵挡碎骨者的进攻，而碎骨者的力量则远胜于他。至此，碎骨者的战斧再次斩断魏风的右臂。
    漆黑干馕的手臂垂落在地，黑色的血液如水流般顺势而出，溅满甬道四周的石壁。
    “要死了吗？”
    在这一瞬间，被斩断双手的魏风问着自己。
    “原来这就是失去力量的感觉。”
    尽管寄生在这具僵尸躯体上的魏风本身就没有什么痛觉，脑海中传递的信息的不到回应，他甚至无力再去格挡那金色骷髅的下一次进攻。
    ……
    陷入绝境的魏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束黑色的血流缠绕上碎骨者紧握战斧的手臂，尽管传递来的力量甚是微弱，但仍将它势如破竹的一斧延缓出极其短暂的空隙。
    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魏风双脚发力，闪身躲开了斩向他左膝的一斧。擦身而过的哥德战斧将魏风身后的石壁割裂出一道巨大的划痕。
    技能树中的白骨复生下，多了一个新的分支技能 - 白骨支配，那是魏风将仅有的‘技能点数’分配给‘白骨复生’后的结果。
    白骨支配：死者化作白骨，白骨亦作死亡。（能量转化）
    响应着魏风潜意识的呼唤，一截细长的骨刺自一旁的骸骨堆中激射而出，尚未反应过来的碎骨者正欲斩下魏风的腿，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骨刺扎入眼瞳。
    “哈啊啊啊啊！”碎骨者怒吼着，他看起来痛苦不堪，魂火是亡者生存的本源，魂火受损对亡者将会是极大的伤害。
    这是白骨之间的对决吗？很难想象在人迹罕至的墓穴中有着两个掌控者白骨之力的不死者正进行着生死搏杀，如果魏风算得上不死者。
    碎骨者错了，他不应该戏谑魏风，他不该小瞧了这个该死的僵尸，这具僵尸已经掌握了他的弱点，只要他的另一个魂火熄灭，他将彻底失去对这具骸骨的掌控，他的灵魂将承受‘悲恸女王 - 安达利尔’的无尽鞭挞！
    他怕了！碎骨者试图转身跑向吉米的干尸，他要借助钻石无尽的力量彻底抹除掉这个不死的存在。那些钻石是他多年的收藏品，是这个狡诈的盗贼趁他斩杀野蛮人之际从他沉睡的陵寝里偷出来的。他绝不会饶恕这几个敢反抗于他的玩具。包括那个不死的僵尸，他要将其碎尸万段！
    碎骨者仅剩的魂火焚烧着整个头骨，紧接着黑色的火焰包裹了他金色骨架，传奇级生命的威严似乎要吞噬掉一切。可是迎接他的是那些杂碎般的骷髅，它们再次被魏风复活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骷髅们的瞳孔中燃烧着暗红色的魂火，那是血与骨的奏鸣曲！
    燃起暗金之焰的碎骨者手持战斧，在骷髅群中左突右撞，如天神附体一般，相比之下那些低等的骷髅显然拦不住它这位骷髅将军！几番冲杀不过瞬息之间，复生的骷髅们再次被碎骨者击散，眼看着钻石近在咫尺，碎骨者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鲜血之握...”
    如魔鬼的低吟，血红色手掌握住了碎骨者的颈椎，将它的头，强行扭转过来。
    在这一刻，猎物和猎人似乎调换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透过碎骨者燃烧的漆黑魂火，魏风看到的是恐惧，属于亡者的恐惧。一截骨刺从他的体内刺出，以极慢的速度前进着，碎骨者想要跑，但是他动不了，他的脚裸已经被十几个残缺不全骷髅拼死拖住，即便是黑色火焰的灼烧他们也毫不退却，这是亡者的意志，但这也是他们的愚蠢！碎骨者不一样，他有自己的智慧，他有自己的领土！他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疯子，他要跑出墓穴，向血乌鸦求救，让血乌鸦除掉这个疯子，折磨这个疯子的灵魂！
    一切戛然而止。随着最后一丝魂火的散尽。失去意念支撑的骨刺从碎骨者空洞的眼眶中掉落出来。一瞬间，墓穴中漆黑全部被光明取替，甬道两旁的符文灯再次燃烧，似乎要将一切阴影驱散，永无休止。
    结束了吗？没有。魏风的目光锁定在碎骨者的残骸上“白骨复生.....”
    金色的骷髅再次燃起暗红色魂火。似乎，要比曾经更加强烈。
    久违的安静....
    是时候该整理一下思绪了。
    “我是..魏风。我..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大陆上，这里的灯火不会熄灭，这里的死人可以走动，这里的灵魂，得不到安息……”
    “关于过去，我已经记不清了。”魏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那一抹余温，他知道，背包里的黑暗灵魂石，其实就是藏在这里。“依稀记得昔日所在的世界没有战火，没有厮杀，没有这些……可怕的亡灵。直到我获得了这块灵魂石，一切都变了，我每日从鲜血的梦魇中惊醒，各种丑陋的怪物似乎要把我撕烂，扯碎，要将我逼疯。”
    “就连吃饭的时候咽下去的饭菜都带着血腥味，我每日每夜躲在房间里，看着墙壁上的各种怪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的神经，逐渐的我可以接受这些了，我也慢慢被世界所孤立。直到我在疯狂中死去。不，现在的我觉得那些只不过是在我沉睡中所梦到的片段，并不真实。”
    “我所处的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我可以战斗，我可以杀戮，我有我的随从。”
    “这里才是我的故乡。”
    ……
    魏风号令骷髅将三名战士的遗体抬进碎骨者的房间。
    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正前方摆放着一个绘制着奇异雕文的石棺，想必这就是碎骨者的温床。而两旁的墙壁上则刻录着四幅浮雕，大概是记录着碎骨者生平的事迹。魏风细细地将其打量一番，第一幅讲述的是来自东方的军队，跨越了一座极为庞大的要塞。第二幅是，他们在这片大陆上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政权。第三幅浮雕是，他们的军队在西征的过程中彻底溃散。最后的浮雕是……他用剑刺入了一个带着皇冠的骷髅。
    石棺后的墙壁上还刻着这样两行字。
    我们将奏响团结与抗争的交响乐。
    让天灾和恶魔在战争中粉身碎骨。
    字的下面放置一个空荡荡的长柄武器架，以及一个被撬开的宝箱。
    看来这位碎骨者生前，也是一名值得敬佩的战士，至少他将一生都献给了革命事业。可悲的是死后仍然逃不出恶魔的诅咒。
    “既然如此，我应该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魏风的目光看向身披金色骨甲的碎骨者：“你，可愿意，追随于我？或是，长眠于此。”
    碎骨者似乎明白了魏风所表达的意思。他扬起哥德战斧，狠狠地将生前沉睡的石棺击碎！
    “那就追随于我！”魏风向前踏出一步，操纵着鲜血，在墙壁上续写了两行字。
    由我来编织鲜血与白骨的安魂曲，
    让无辜的灵魂在杀戮中得以安息。
    字迹苍虬有力，更显杀意昂扬！
    “抱歉了三位。”魏风对着吉米、狄克和埃文的尸首惭愧地说道：“我已经帮你们报了仇。就安息吧。”
    魏风挑选了一具还算矮小的骷髅，置于墓室正中，两条鲜红的血丝分别连接着狄克和埃文的尸身，以及墓室正中的那具骷髅。
    随着狄克和埃文的血肉献祭，墓室正中的骷髅逐渐被一层血光所包裹，看不清其中发生了什么，而狄克和埃文的遗体却逐渐变得干枯。
    魏风依照记忆中的自己模拟了一具这样的身体，他有着瘦弱的身材，和不算高的个子，就像没有受到灵魂石影响的魏风一般，那个没长开的少年。
    血液如泉水般流淌下来，逐渐露出了一对他平静中带着些许执着的眼眸，挺拔的鼻梁下，收不住天真的笑容。漆黑的长发垂至双肩，滴滴血珠沿着发梢悄然滑落，为头发末端染上一抹罪恶的鲜红。
    一众骷髅乃至碎骨者如观众般在一旁无情地欣赏这古怪的仪式。这属于亡灵的重生仪式。魏风看着这具重塑过的躯体，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再低头看了看现在的自己，失去手臂的双肩显得空荡荡的，身体的肌肤半边漆黑半边鲜红，腐烂的恶臭已经令他习惯甚至忍受了不知多少岁月，两腿的外皮褶皱外翻，脚掌的指甲苍白而尖锐……没有痛感的他实在懒得管了，反正能动就够。
    是该开始了。魏风唤出了黑暗灵魂石，用一丝黑色的血液和这块神奇的石头保持着最后的联系。倘若是现在，这条丝线被外力切断，不知会酿成何种结果。但显然没有这种可能，另一具新生的躯体受到了魏风的响应，朝着灵魂石投射来一缕鲜红的血丝，刹那间，红与黑在灵魂石上绵绵不断地缠绕着。
    魂火熄灭！包括碎骨者在内的骷髅们全部跪倒在地。失去了力量支撑的他们与路边的枯骨无亦，再没有往日的威风。
    墙上的魔法火炬闪烁着，隐约看得到，黑色的血丝在逐渐的枯萎，曾经魏风寄宿的那具僵尸的双目已失去神采，早已透支力量的脆弱躯体如一滩腐臭的泥水一样烂在地上。
    就在这时，鲜红色丝线已将灵魂石包裹成一颗血球，近看仿佛像是一颗鲜红的心脏。
    “砰...”它，微弱地动了一下。
    “砰....砰...砰..砰！”
    鲜红的血丝将复苏的心脏牵引至他的体内。
    魏风缓缓睁开了他的双眼，在那平静而执着的目光下，藏有一丝狂暴与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