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新衿眼神往房内点了点,示意她进去,苒悉眸光从她脸上掠过,走进里面,曲新衿松开环抱在胸前的胳膊,反手将门关上。
你苒悉转过身,对上曲新衿缓慢眨动的长睫,曲新衿扬了扬眉梢,今晚你怎么回事?
最后一点的尾音甚至拉长放低了点,带着某种深深的意。
灯光下,苒悉的眸光闪了闪,什么怎么回事?
曲新衿不言语,只是不明的笑了下。
这令苒悉怔在原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她今晚不自然从开门出来的那一刻起。
她手指捏搓了几下衣摆,视线偏转,见曲新衿没有到床上去,而是打开窗,到窗边的藤椅上坐下,两张藤椅中间是个玻璃圆桌,从苒悉这儿方向看过去有些反光,以及对方微微前倾拿杯子时,倒映了一点面容在玻璃上。
已经是过了半夜十二点的时间点,但看曲新衿,似乎并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
苒悉脚底动了一小步,视线重新看向曲新衿,你发这些东西给我,我真的很容易想多诶。
哪个?曲新衿眼尾分了点余光过来。
明知故问。
苒悉过去,到她对面的藤椅坐下,手肘搭在桌面,朝她前倾身体,你说呢?
曲新衿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眼皮很轻的动了下,复而垂目浅笑,谁让你好奇来着。
窗户吹进来的风扬起苒悉额角的发丝,她抬手别了别,视线往外面的天空一扫而过,很快又收回来。
曲新衿手边有个精美的酒瓶,两个杯子,给杯子斟酒时,对方白皙的素手与深棕色的瓶子形成鲜明对比,苒悉看着她的动作出神。
可能是第一次见过曲新衿反差这么大的人,长相与内在严重不符,所以她对于曲新衿处处充满好奇,而曲新衿每一次对她好奇的满足,所带给她的预料之外,则会让她变得对这个人更加好奇,会让她更想要深入去了解这个人。
然而一旦意识到,她可能没有机会去真正了解曲新衿的时候,又会适时止住不断冒出的想法。
愣什么神?曲新衿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犹如深夜的微风,带来一阵恍惚。
苒悉拉回思绪,半垂下睫,这才注意到杯子填了一小截红酒,曲新衿将其中一杯推到她的面前。
她的眸光扫到酒瓶,凝滞住了一两秒,这酒,哪来的?
虽然她平时不怎么喝酒,但直觉这酒价格不菲。
别人送的。曲新衿淡淡开口。
是上次和江序白吃饭时,江序白的父亲送给她的。
江家和她们家都多少年交情了,她不收,显得见外,不太好,半推半就,江父还是把这瓶酒给了她。
苒悉在听闻她说别人送的时候,偏头思考片刻,其实大概能明白,毕竟曲新衿来这旅游,能认识谁?她联想到上次和曲新衿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
如此一沉吟,又走神了片刻,等视线从窗台上收回来时,只见曲新衿右手几根手指扣在杯子上,轻轻的晃动,里面的液体自杯壁上浮光掠影,将对方指尖衬出莹莹的一抹亮。
苒悉突然悟了,难怪对方会关心她今晚去哪里了,敢情只是失眠睡不着,无聊找她打发时间罢了。
她端起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感自舌尖爆发开来,这是什么酒?
红酒,你没喝过?曲新衿望着她面前的空杯子若有所思,这傻丫头怎么喝酒一口闷的呢。
喝过。苒悉终于舒展开眉头,有点苦。
但红酒的种类有很多,这个是她喝过最难喝的。
要慢慢品。曲新衿说。
苒悉哦了一声,她刚才之所以一口闷,是因为她觉得杯子里的酒不多,刚好一口就能喝完,看来是她缺乏情调了。
这次曲新衿给她倒了三分之一。她看着杯子里的水平线沉思了会儿,是不是喝红酒有什么讲究?
总之,她没有再像刚才一样立马喝了,而是看向曲新衿。
这边附近都是低矮建筑,她们坐在三楼的窗边,能看见深色的天空里,挂着一轮孤月。
身上披上了外套,晚风卷来凉凉的月光到窗台边,她看着曲新衿手指捏着杯脚,里面的液体微微摇曳漾动,又慢慢抿了一小口,自带一种优雅的格调。
尤其是,对方在抿完一口红酒后,抬起视线,唇角冲她魅惑的浅浅一勾,顿时间,月光泡红酒,清冷与妩媚的浑然天成,一时间在一个人身上居然体现得如此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苒悉心湖在翻涌,中央有什么往四肢蔓延开来,她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刚才那一大口红酒的劲这么足。
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曲新衿红唇一张一合。
没苒悉挪开视线,这个酒余味还挺长的。
入嘴是涩的,后面便是甘甜。
是么?苒悉歪了下头,想来是喝的方式错了。
她端起酒杯,学着曲新衿刚才那样,只抿一小口,然而不小心喝多了,含在嘴里,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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