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这里已经是东京市区,高耸的楼房把夜空切割成几何形状的图片,车水马龙,霓虹灯光,吵嚷又普通。
“凉羽泽住在这里吗?”太宰治看着面前的小区楼房。能感受到这栋楼和周围那些光线亮丽的商业楼不太一样,有一点年头了,漆成墨绿色的大门在暖色的壁灯下如同粘稠的深色海藻,铁皮已经有些崩开,锈色点点。
“也许住这里。”西宫月昳熟门熟路地开了门。小区的密码锁是最旧的那种,甚至有点接触不良,“他的住处不止一个地方。”
安全屋。他保留了过去混黑的经验,在不同的地方准备了足够生活一段时间的物资。
“你都知道吗?”
“知道大部分吧。”楼梯间里,二人的脚步声交错向上,很快就到了三楼。
西宫月昳又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你们关系可真好……”
“认识很久了嘛。”
他们走进房间,西宫月昳蹲下去拿出两双拖鞋,换上。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单身公寓,朝向南方,入眼是巨大的落地窗,主人离去前没有拉上窗帘,于是玻璃外的灯光便映在地板上,又顺着瓷砖折射到天花板。
有一点诡异的瑰丽感。
在开灯之后,一切就平淡许多了,房间很整洁,同时也没有太多的生活气息,窗边的一盆吊兰半死不活,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浇水了。桌上堆放着一些书本和纸张,叠得整整齐齐,按照不同的大小堆放着,简直像是在玩俄罗斯方块。
“没有人在这里。”西宫月昳确认了一遍。
太宰治则是十分好奇地晃悠了一圈,把整个小空间内的所有事物都打量了。他路过书桌,忍耐着想要把所有的书打乱的心思,从最上面拈起一张表格。上面画了很多看不懂的字符,但大概率是时间、作息一类的表格。
“他这两天没有去工作吗?”
“没有。”西宫月昳站在窗前往外看,正好能看见不远处广场的一角。
“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住所。”太宰治的手指划过窗沿,如此评价,“像是专门整理出来用于工作的。”
“差不多是这样。”
这个屋子离文学社很近,上下班非常方便,因此最近两年西宫月昳一直把凉羽泽安排在这里。
太宰治稍微有点小失落。他想要侧写更多的、有关凉羽泽的信息,尤其是私下里的生活。这个人给他的印象不好不坏,介于中间,看见对方能克制住咕咕精织田作自然是开心的,但偶尔发觉西宫月昳和凉羽泽的相处,心情则是会在冰岛喷发的火山。
他家这条小海王和谁都是一副很有羁绊的样子,面对特定几个人的时候更是如此,单单站在那里视线交错,也能叫人觉得他们关系不菲,外人难以介入。
太宰治发誓他绝对没有要吃醋的意思,但是西宫月昳的人际关系看起来实在是不清不白,即便小海王本人没有那个心思,也不能保证周围那群人就不会有。
他只是想要调查一下而已。
“他就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吗?”
“有呀。”西宫月昳想了想,“在空闲的时候,凉羽会送几本书给我,然后一起逛街,吃个饭什么的。”非常好用的拎包工具人马甲,是他所有的马甲里唯一一个常驻东京的。
“我是说他自己的,不是你和他的。”太宰治看了西宫月昳一眼,表情略微古怪——他想起两年前的拍卖会上看见的场景。
“……好像没有。”
于是太宰治的表情愈发古怪。
一个人,只有和西宫月昳相处的时候看起来稍微像是“活着”,那这个人的状态究竟是怎样的?这些人都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最近两年倒是被拉去喝了很多次酒,编辑部那群人兴奋起来就拉着作者开酒局、吃烤肉,说这是什么文学社的传统。”西宫月昳忍不住吐槽一句,“我作为老板,怎么不知道这是传统?”
是工作上的事。但这份工作和西宫月昳也有关系。
听起来这两人的关系更加奇怪了。
“我还没问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走到窗边,看着西宫月昳,“没记错的话,凉羽泽以前干过雇佣兵这一行?”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窗外的广场热闹着,可惜这热闹被一层玻璃阻隔,无法传递过来。西宫月昳转过身,捏了捏太宰治的侧脸:“太宰君,你不会吃醋了吧?”
太宰治拒不承认。
屋内的时钟慢悠悠走向十点,远处广场上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敲到第十下的时候西宫月昳按住凑过来亲吻他的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拒绝:“可以回去再玩,在别人屋子里这样做,不觉得很奇怪吗?”
太宰治舔了舔唇,拉长了音调,十分不要脸地回答:“不觉得——”
西宫月昳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走吧,看来今天找不到他了。我们去广场吧,那边有夜市。”
他回忆着马甲失去联系前的事情,在心里默默排除了几个地点,再次希望自己不要在大街上某一个角落里捡到自己躺尸的马甲。
夜市。
作为病人,西宫月昳的食欲下降了很多,面对高油盐、高糖分的食物,只能远远看着。但他向来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地,说好只在外面留一个小时,硬生生拖着太宰治在夜市里逛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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