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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
别骂了别骂了。
【这样内部的动荡,就使得北宋对于边事处于一种不愿多管的烦躁;而西夏内部新君上台,自然想要大动干戈,又觉得没得到兰州和塞门寨心有不甘,于是就干脆进犯熙河路。
但大怂虽然外战外行,认真想和西夏玩守城起来,西夏也是干不过的。双方文武数次交锋,掰扯到元佑四年的时候,西夏用四寨换兰州塞门的想法才最终破灭,宋朝把四寨割弃给了西夏。
当然,你大怂又不是佛祖,没有割肉喂鹰的能耐,软弱的退步不过是敌方得寸进尺的借口。
很快,针对双方划界问题,西夏又开始挑事,说兰州附近质孤、胜如二堡已经荒废,不能再当划界的依据,而北宋涉事方熙河路经略使范育(兰州归属熙河路)及兰州知州种谊当然表示没有,就应该按照二堡外延二十里划界,两方又闹起了矛盾。
这就是元佑弃边第二波声势,司马光死了,这回就是苏辙领头要求弃地。
他宁愿相信西夏人说的也不相信自己人,觉得二堡荒废了就荒废了,反对派不要找借口遮掩进而无端生事,万一惹恼西夏人打过来了,我们这边名不正言不顺,没办法抵御啊!】
苏辙:……
要不然,让他死了吧。
他现在看了未来这些言论,都恨不得一头把自己撞死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地是没有割成的。】
众人:?
谁?
谁成功阻止了苏辙脑子发抽啊!
在众人茫然带着点期待的目光中,天幕不慌不忙,把最后的结果说完了。
【毕竟前面光是一个司马光主持下的元佑弃边,都能拖个三四年。这把旧党甚至没有领袖,自己内部蜀洛朔三派先就割不割地吵一波。
吵了好一会,西夏等不及了,自己大举入寇,逼得整个朝廷都不得不停止吵架,觉得西夏这事干的太不厚道,别说二堡不能给,直接开始干架。
打着打着西夏觉得自己占不到便宜,于是就开始嚷嚷,说咱们还是继续谈判——所以再重新开始谈划界和二堡等等地盘问题。
掰扯来掰扯去,就拖到了元佑八年。】
——赵煦冷笑了一声。
【高太后去世了。
我们北宋最靓的崽,罕见头铁有骨气,让人觉得这朝代也许能玩个中兴救一救的宋哲宗赵煦,一位坚定不移的父控选手,在坐视旧党把神宗曾经的新政理想砸了个稀烂后,终于正式走上了政治舞台,开始了他短暂,但也值得后人为之叹息的亲政生涯。
次年改元绍圣。
绍,是继承;圣,是圣人,是赵煦心中天下的圣人(皇帝),也就是神宗。
章惇回朝拜相。】
——当事人挑眉,含着笑意抬头望去。
【驱除旧党,问责元佑弃边的司马光、文彦博、范纯仁、范纯粹、赵卨等人。】
天幕好像终于没绷得住自己的情绪,笑出了声。
【绍圣二年,叫停与西夏划界,轰轰烈烈的哲宗反攻西夏开始了。】
【他赶走了一帮旧党“君子”,换上了一批新党“小人”,却偏偏依靠着这些新党“小人”的指挥,北宋连打赢了两场平夏城战役,最后打得对方几乎覆灭,逼迫着西夏签下了城下之盟。
北宋的西北,从此才真正迎来了“高枕无忧”。】!
第131章
【所以,你看啊,】
天幕的语气,是宋朝全篇以来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带上了些接近怜爱、或是怜悯的柔情。
它徐徐道来。
【宋朝这段历史,简直淋漓酣畅展示了什么叫做,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赵煦的眼眸,随着天幕的论述一点点亮起。
面上还带着病色的苍白,年轻的皇帝却一跃而起,接近兴奋地将后世人口中那句不知何者而道的谶言在口中反复咀嚼。
他还没看见自己未来的功勋。
刚刚亲政,处理完旧党和新党之间复杂的朝政交接关系,雄心勃勃剑指西北的皇帝,在听见未来功成喜悦的同时,更雀跃的竟然还只是为了这句平浅直白,却足够发人深省的言语。
它最直接,吐露出了赵煦心头始终萦绕牵挂的情结,将那股模糊的,原始的情感辨析得分明。
对,是尊严。
在室内走动了好几个来回,当第一波激昂的情绪退却,后知后觉想起那个“短暂”,终于安分地坐回原位冀以保养身体康健的赵煦,脸上浮现出一个满足的笑意。
为什么要开边西夏?
是想要建立功业吗?他不否认。是想要承接父亲的事业,完成他未尽的理想吗?他有这个动机。
但最根本,最本能,也最让他坚定不移的动力——是耻辱啊!
是因国朝百年无能的外战而羞耻,是因无力阻止麾下朝臣退让弃边而愤怒,是因这个国家软弱到仿佛全然失去了尊严,而与国同体的皇帝因此同样失去了体面的权力。
赵煦痛恨见到这样的局面。他甚至难以理解,为何前几代先辈竟然能够做到忍受这样的羞辱。
“……多好啊。”
他缓缓闭上了眼,干脆顺应自己的内心,躺在了身后的软榻上,双手合十轻轻覆在胸膛之上,感受着自己因为未来而激烈跃动着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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