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的贿赂与其说是能够让大臣们改变心意的关键性因素,倒不如说是他的试探,看看朝臣的口风和倾向。
毕竟商辂也是拿了钱的,可这妨碍他支持朱见深为太子吗?】
朱元璋敏锐地捕捉到了神奇的地方:“这万历,为什么一个皇帝要说他擅长攒钱?”
更何况还给一个藩王四万顷的王府庄田——老朱听了简直脑壳上一阵青筋直跳,恨不得那年号万历的后世子孙就站在他的面前,好让他狠狠抽上一顿。
这什么品种的败家子啊——!
并且“连换太子这件事都被臣子挟制,这万历看来不是个能耐的。”
一向习惯大权独断的朱元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批判上几句。
“东宫地位慎重,不该轻易为皇帝偏好动摇是正常的。”
朱棣知道自己老爹在发邪火,只轻轻为后世文臣辩驳一声。
—
商辂:我觉得后世人你没必要单独提一嘴我拿钱不干事的。
先前自己支持正统的立场暴露在大众面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阁臣,此刻却诡异地感受到了一丝羞耻感。
【况且,景泰贿赂的主要就是内阁大臣,都不包括六部九卿。这些阁臣虽然因为景泰的重用地位起来了不少,但在当时看还是比不过六部的。
如果贿赂真的是关键因素,那朱祁钰为什么不直接去贿赂六部大臣?这种关系重大的事情,他难道还抠门到会吝惜这些钱财?没被他贿赂的六部大臣,为什么又没几个人跳出来反对易太子?
所以啊,景泰易太子之所以那么容易,实际上是因为早在易太子之前,六部的核心人员就经过了他的调动与安排,穿插进了不少自己人。
而同时,文臣内部也觉得这个夹在正统和景泰中间的局面过于尴尬了。
他们亲手把景泰送上了这个位置,就得接受景泰会因此想要为自己搏上一把的结果。毕竟,他们要是不给小朱老板出路走,小朱老板绝对会先让他们没出路好走。
于是,我们就可以看到。景泰三年,跳出来反对易太子的势力轻松就被朱祁钰收拾了下去,而宦官、内阁这两大辅政机构更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景泰的身边:
太监兴安在六部九卿面对易太子事件沉默不语之时,不惜高声呵斥,宣称“此事今不可已,不肯者不用佥名,尚何迟疑之有!”
在礼部与群臣商议这件事的时候,文臣中官衔最大资历最老的礼部尚书胡灐“唯唯”不敢表态,吏部尚书王直面有难色,干脆被内阁实际首辅陈循“濡笔强之”署名。
与会者文武共九十一人,最后没有一人放弃在奏疏上署名,包括于谦。】
所以他想要换太子这件事并不算致命的错误。
朱祁钰冷静地跟着天幕的思路,试图去分析自己失败的原因。
失败的点在于……
他思考着后世人口中的机缘巧合,想到先前商辂在他病重之时提出的复立太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接受来自未来的所有打击的朱祁钰,却感到自己的眼前一阵模糊。
他死死地咬住了牙关,没让自己的悲伤化作难以承受的呜咽与嘶嚎从喉口倾泻而出。
他明明换太子成功了,他成功立见济了。
眨眼的瞬间,是水雾凝成了泪珠,然后在眼眶中徘徊。
朱祁钰无声地落下泪来。
——可是见济那孩子,没能够长大成人啊!
【如果朱见济活的够久的话,我个人感觉,其实夺门之变不会发生。
从堡宗和孙太后甚至没办法和朱祁钰正面对抗,保住朱见深的太子之位就可以知道,景泰对于朝堂的掌控力度还是足以做到让皇位可以顺利传给自己儿子的。
至于未来堡宗一脉会不会反抗,我估计他是想要徐徐图之——毕竟他当时年纪正轻,应该还没想过自己可能早逝的命运。
可惜的就是,朱见济在被封为太子之后的第二年早夭,朱祁钰所有稳定自己的法统的措施都被这让人措手不及的不幸打乱。之后他偏偏又膝下无子,储位空虚。
这就让本来平静下来的朝堂重又动荡不安起来了。】
朱元璋默然住了。
后世人并没有过多强调他玄孙的丧子之痛,只是轻描淡写地从政治原因分析了他因此遭受的打击。
可是老朱感同身受般领会到了那份苦楚,那份挣扎在心口仿佛整个人被撕裂开一般的绝望。
作为皇帝,朱祁钰失去了保证自己法统,稳定自己皇位的继承人;而作为父亲,他失去了他的独子。
唯一的儿子啊!怎么可能不放在心尖上疼爱呢!
就这样突然着的,天有不测风云地离世了——
朱元璋突兀地跟着虎目含泪,在朱棣若有所感转过头来的时候一把按住了儿子的脑袋,不让他看见自己已然湿润的眼眶。
“等后世人讲完,陪你爹我,再去看看你大哥。”
万幸他除了标儿,到底还有个能耐的儿子可以支撑家业。
朱棣隐隐感觉到了,那只按在自己脑门上的,曾经强健有力的手臂此刻却在微微颤抖着。
于是他没反抗,顺从地“诶”了一声。
他其实也有点想大哥。
【也有人提出过,既然景泰没有儿子,那他为什么不过继呢?不管是过继堡宗膝下哪个儿子,哪怕抱过来一个旁支的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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