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之后，冷毅秦三不五时用遍借口来约，而田姝媚吃了秤锤铁了心，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到底是潜走黑暗与光明交界的“特种人物”冷毅秦沉着性子慢慢跟她磨，相信终有一天能打动她。
    这天，连加了几天晚班，好不容易这天准时回家的姝媚搭公车又转捷运，足足折腾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她温暖安康的小鲍寓。
    “我回来了！”
    她一推开门就大喊。“来人哪，我快累毙了！有什么可以吃的没有？妈今天晚饭吃什么？”
    半瘫在沙发上的她扯着嗓门喊半天，空荡荡屋里无人应答
    “噫？怪了！人都跑哪里去了？”
    望望墙壁上的钟，都快七点半了，怎么可能没人在家呢？田姝媚突觉脚底一阵冷飕，急忙冲进厨房卧室去找人。“雪艳！倩柔！你们都躲哪里去了？”屋内巡了一趟，仍空空如也。
    正焦急忐忑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喂！雪艳？吓死我了！你们跑哪儿去啊？怎么没半个人在家也没说”声？”
    “大姐，你好棒喔！”
    田雪艳在电话另一端兴奋非常。“真想不到！你又中奖了耶哇！最近你走了什么运啊？连环中哦？”中奖？不会吧？我的天！还连环中咧？
    “一朝被蛇咬”的田姝媚现一听到“中奖”两个字，孱弱的心脏像仿佛中了刀的剧痛而后没力
    “骗人！一定是骗人的！我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罢有过一次切身之痛的她紧张追问：“你说？我到底中了什么奖？小心啊！外面有很多不肖金光党设计的‘中奖通知’，其实都是骗人的啦！”
    “大姐，你紧张什么啊？你妹妹我可没那么笨别怀疑，你是真的中奖了！我们接到大烽百货的通知，说你又中了三万元的购物礼券，还有十张日式自助餐券喔！很棒吧？所以啊，我让妈今晚别做饭了，带着全家到百货公司顶楼的日本餐厅啊，姐一定还没吃饭吧？你要不要现在过来？”
    “你你们？真的相信？真的接受了那些‘奖品’？我的天！”
    田姝媚脑袋晕昏，担心接下来不知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冷家人会不会又来找麻烦？
    “当然，白送上门来的东西哪有不要的？大姐，你变得好奇怪以前你不是有奖必抽，每天期待自己中大奖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可不稀罕了”
    她态度严肃的声明。“雪艳你听好，从现在开始，只要是大烽的中奖通知，不管奖有多大都不准理！知道吗？”
    “为什么啊？”田雪艳很是不解。“好不容易你才刚刚‘出运’，搞不好下个礼拜的连环抽奖，你还会中到更大的呢！”
    “别说了！只要是他们冷家的东西我都不要！”
    姝媚卯起来警告自己妹妹。“田雪艳，你最好照我的话做！否则休怪我枉顾姐妹情份”
    “哇塞？！大姐，你的反应太过激烈了吧？而且一点也不合理啊？”
    “你管它合不合理，总之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少唆！”
    田姝媚怒气冲冲挂掉电话。
    什么嘛！几张餐券就想赎罪吗？
    有钱人是了不起，但她田姝媚不会穷到失了志气。他们冷家多得像废纸的礼券餐券绝对抵不起她丧失的纯真，还有身心受到惊吓重创更是姓冷的那一家赔都赔不起的！
    哼，今生今世，此仇不共戴天那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冷毅秦休想获得她的原谅
    累了一天，又气了一顿，她清楚听到肚子发出咕噜咕噜抗议声，厨房里冷锅冷灶治不好她的严重饥饿，心烦气躁的她决定赏自己一顿精致美食以犒赏几天加班的辛劳。
    穿好鞋，拿起包包，才开大门的她撞上一堵厚厚的墙。
    “谁？”
    她捣住鼻子，一脸不爽问道：“电铃那么大在墙上，不会按啊？”
    “没等得及我按，你自己就冲出来了。只怪你运气不好！”“是你？你又来干什么？”
    肚子饿的人火气特别大，倒霉冷毅秦只有挨刮的份儿。“没错！我运气是挺背的，没事又中你们大烽的劳什干奖，告诉你！我不会再上当了！宾！”
    “等等你是不是大敏感了？”冷毅秦制住她忿怒挥舞的双手，平心静气地说“你想我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吗？”
    “不管！总之，我田姝媚这一生一世都不要跟你们姓冷的有瓜葛！”
    “好好好！你别生气”望着她因生气而涨得红通的小脸蛋，冷毅秦突涌俯身吻她的冲动。“你有什么不高兴全都冲着我来好了！但是现在，我先带你去吃晚饭，我想你是肚子饿坏了，所以睥气暴躁走，吃饱就没事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她瞪眼，明知故问。
    冷毅秦每天都在公司附近默默守候，她的一举一动全人他眼，表面上她无动于衷，实际上，她坚固的心防已寸寸瓦解。
    有时候，田姝媚还会天真想：倘若没发生那件误会，或许他们会发展成相爱甚深的情侣呢！可惜，命运安排总是难捉摸，没有那件事，他们又怎会相识？
    “你想吃什么？法国菜还是意大利菜？”
    他殷切问道，笑着回避她的质问。为心爱的女人日日站岗，这种事在没遇上她之前确是天方夜谭，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都不要！那些地方的东西贵得离谱，也不见得好吃，还不如”
    “还不如省下来捐给需要的人！”他默契十足抢着接腔。
    “啊！好可怕，你都知道我想什么”她吐吐舌，敛眉垂睫地不大敢直视他的灼烈眸子。“我想吃，便”
    “便宜又大碗的！”
    他再度接话，并用深情脉脉的眼睛瞅住她。“这叫默契，依照国语辞典的解释是：‘情意暗合’。我们己臻至最高境界。”
    “你少来了！”她扯开话题。“到底要吃什么？”
    “你在问我吗？”
    他轻轻拥住她，温柔覆盖她微颤的唇，良久良久，他缓缓道：“我想吃你”“呃，不要这是门口，会被邻居看到啊！”“没关系，我不介意让全世界都看到”他说，又续以绵长柔情的湿吻。
    “喂不是说要去吃饭吗？”田姝媚费力推开他，气喘吁吁问。
    她真怕如此火热缠绵吻下去会没完没了
    “唔，先让我吻够再说。”他嘟嚷着，不放松地一吻再吻。
    沉醉在浪漫惑人的长吻中，田姝媚感觉心中死结已被他吻开了。
    抹去不愉快的点滴，换个角度来看，那发生过的误会将变得美丽。
    等在田姝媚惯常转弯的路口，施晴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默默注意冷毅秦和她的亲密互动，她十分确定姓田的那个女人已深植在他的心中，绝非当初在酒吧偶然邂逅那般单纯，若此人不除，她注定要永远失去他
    无论如何，施晴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于是，她竭尽心力排演准备，因为知道自己仅有一次的机会，她不能重来，必然要志在必得，绝不能失手。
    这天，确定冷毅秦陪同父母南下探望亲戚不会出现，她穿了一袭灰黑衣裙，浅淡的化妆，务必让自己看起来惹人怜恤的柔弱。
    爱情法则有一不变的兵法：强者永远竭尽所能却失去所有，而弱者永远不费吹灰之力嬴得爱情。
    深谙其中玄理的她，在爱人与情敌面前，都要彻底扮演好弱者的角色。
    “对不起！是田小姐吗？能不能担误你一点儿时间？”
    拦下毫无设防的田姝媚，她的面容已蒙盖不尽的愁伤。
    “你是？”田姝媚不觉也皱起眉头。
    眼前这女人一看就是历尽沧桑，而从她眼中的祈求，她甚至敏感觉得：她的沧桑似乎还跟自己有关
    “咳咳对不起，这样冒昧打扰您，我我实在不得己”她倏地红了眼眶，然后滴下滚烫的眼泪。“呜请田小姐成全我。”
    “小姐，你可以冷静下来慢慢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她同情地扶住巍巍颤颤的女人。“发生什么事啦？”
    “我知道，你通情明理，所以我才敢厚着脸皮来找”施晴含泪的眼欲言又止。“不担误您的时间，我就实话说了其实，是关于冷毅秦”
    罢说出男人的名字，她的眼泪如崩溃的堤直奔而下。“他，我们两个在一起好久了，感情好好地，但是”
    不待她说完，田姝媚几乎猜中九成半所谓没知识常识，也要常看电视。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子，不正是电视剧里常常演的那款闺怨深深，不得丈夫欢心的原配吗？
    “你是他的同居人？”她开宗明义问“总言之，你希望我离开他，然后成全你们对吧？”
    “呜田小姐，我就知道你好心，你好心会有好报”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田姝媚凝重地摇摇手。“第一，冷毅秦不是玩具，岂能任人让来渡去？第二，爱情很绝对。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管你们在一起多久，不爱就不爱，不是谁让了就能改变现实的！”
    “呜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他啊！没有他，我也不要活了”施晴开始哀毁逾恒痛哭失声，哀切诉说她的心酸种种。
    “小姐小姐！你这样子，恐怕没有男人敢爱你哦！”田姝媚老实不客气说出真正的想法。“你不振作，谁也不会爱你！”
    “呜没人了解啊！我爱他！如果没有他，我不如死了算了”
    施晴边哭边从提包取出小刀抵住自己手腕。“田小姐，你年轻又能干，要什么样男人没有？为什么要跟我抢？如果你不答应把他让给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天啊！小姐，你实在大愚昧了！这样不能解决问题的。”
    一看到刀子抵在她手腕，田姝媚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抢她的刀。“刀放下，不要做傻事，听话啊！”焦急的田株媚光顾着小心她腕上的刀，丝毫没发觉自己顺着疯癫女人拉扯的力道，被拖到车辆呼之欲啸飞驰的路口。
    “除非你发誓，今生今世都不见冷毅秦？”她逼视着已身陷死亡边缘的单纯女孩。“你不说？表示你一定跟我争到底？”
    “不！事情不是我们说了就算的，你冷静点！放下刀，我们慢慢商量”
    “啊让我死，让我死！我只剩他一个依靠，没有他，我不要活啊！”施晴一径哭天喊地，暗地使力拽住她的臂膀，俟机而动。
    “小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等下警察就来了啊！刀放下不要割！”
    施晴突然把刀架在脖子上，而眼睛却看远处大型客车急驶而过，她抓住最好的时间点，顺着田姝媚前倾抢刀的力道，奋力使劲将无辜的她往马路中一甩
    “啊！”飞弹出去的田姝媚惊惶大喊。“救命啊！”碰！强大撞击声与煞车声刺破路人的耳膜！
    她轻飘的身子与煞车不及的客车撞个正着，触目惊心的殷红血液，斑斑点点迤逦路面，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目睹的人都吓傻了，直到刺耳警车救护车呜依呜依开到，大伙才回过神来。
    “呜田小姐你不能死啊！都是我害的！对不起，对不起你该让我死该死的是我”
    倒卧血泊的她像只布娃娃动也不动，还得继续作戏的施晴心底狂笑得意。
    “就算你不死，也没能耐跟我争毅秦了。”
    几天后
    医院的病房外，冷毅秦和母亲姐姐愁眉不展守候着。
    车祸重伤的田姝媚虽经急救后没生命危险，但怀胎月余的宝贝却不幸流产。
    得知消息的两家人仿佛晴天霹雳，田家上下根本弄不清姝媚和冷家的关系怎会突然亲近？经冷如涓将来龙去脉一次说明后，田家两老几天以来仍无法接受事实。
    最伤心自责的是冷毅秦，他不能原谅自己竟然放她独自一人，而让精神状态已有问题的施晴有机可乘。
    “为什么会这样？大师卜卦的时候明明没问题的，要我等着抱孙就对了！这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女人？害得我孙子没了，媳妇也命在旦夕。冲犯了什么啊？”
    “妈，您过来坐一下好不好？事情发生了，您碎碎念也没用啊！”冷如涓劝阻叨念的母亲，心底暗自思忖：唉！才庆幸逃过弟弟的责难，为他终遇有情人而高兴，没想到老祖宗的智慧是对的，事情顺利到某程度，必然会有不好的事平衡。
    “毅秦，待会儿姝媚的父母家人来，你得好好给他们解释。”冷夫人提醒。
    “会的。”他肯定点点头。“我会让他们知道，我爱她的心有多真、有多深，这辈子绝对不会辜负她请他们放心！”
    儿子执迷不悔的深情，看在老妈眼底有心疼也感动。
    前不久，她才担心儿子觅不到真爱，千方百计弄了个局，让他见到缘定今生的女人，当初姑且一试，还真给他试成了！
    姻缘，天注定的。谁敢铁齿不信？
    “毅秦！情况如何？”
    疲惫忧心摧折心神，始终红着眼眶的毅秦看到炼煞盟的好伙伴南红鹰和司徒傲麒连袂来探，心中感动无以复加。“你们来了？”
    “兄弟出这么大的事，不来行吗？”
    傲麒在他胸前一槌，半调侃道：“我一直以为我和泆澐的相遇相识够夸张了，没想到你比我们夸张无数倍！”
    “拜托，这时候我可没心情说笑”受重创的爱人不清醒，冷毅秦难掩忐忑不安。“唉不知她何时能醒？”
    “老弟，别太担心！你们的缘分才刚开始，还有大把好时光没过，放心啦！她一定会醒的。”南红魔也安慰。
    “你我们的帐好像还没算”冷毅秦睇了他一眼。
    “算帐？小子，你说错了吧？你该感谢我促成这段姻缘，我也花了不少脑筋，死了不少脑细胞呢！”
    “呸呸呸！你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时候还这么口没遮拦”冷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南红鹰急忙道歉，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啊，有件最重要的事忘了说”“关于施晴”傲麒帮他接下去。“昨天她被加拿大警方捉了！”
    “喔？什么罪名？”冷毅秦追问“消息来源确定吗？”
    “没错。她帮郎晋才夹带毒品。”傲麒肯定点头。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散了？施晴为什么替他冒风险？”冷毅秦不解。
    “很简单。因为郎晋才提出的条件就是帮她夺回你！”南红鹰补充说。
    “天！她到底要怎样才死心啊？”冷毅秦不可置信摇头。
    “兄弟，你喔！简直就是祸害！”傲麒打趣道病房门霍地打开
    “田小姐醒了！”医护人员宣。“请问哪位家属先进来探望？”
    “我！我去。”冷毅秦起身冲了进去。
    “哈，祸害总会有人收拾的。”南红鹰笑道。
    “可不是！”傲麒以过来人身份发出感慨。“不是不收，时候未到啊！”虚弱睁开眼睛，田姝媚看看面容枯槁、形销骨立的冷毅秦，牵起嘴角一笑。
    “这次，我确定自己不是喝醉酒。”
    她揉着大阳穴，轻吟。“噢！可是，我头痛得比上次喝醉酒还厉害。”
    “是。你没喝醉，是遭奸人所害你在马路上被车撞了，脑部有些受伤，不过，你总算醒了啊！你简直要把我给吓死了！”
    “奸人？”她猛地想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那个女人，哭哭啼啼闹着要自杀的女人，她是谁啊？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不管她了！都什么时候你还管她？！告诉你，我们之间除了认识，其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她疯了，根本就是个神经病，一点儿都不需要在意她，听清楚吗？”
    “可是，她口口声声说”田姝媚心中仍然疑惑。“她那样子不像骗人。”
    “那是因为你天真好骗哪！姝媚，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只需相信我，其余都可以不理会。你懂吗？什么事情我来扛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