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炊事班的故事

    对于吃来说，许三多是专业的。
    能吃是福，这是老话。
    但程宏从来没见过这样吃饭的家伙。
    不知道是因为实在太饿还是本就是这副德行。许三多足足将两份馒头吃完之后才打了一个并不是特别满足的饱嗝。
    而站在厨房门口的几个老兵以及老马，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你做的？”老马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已经连盘底都被舔干净的大盘。
    这可是足足有十一个大馒头啊！
    程宏无语的扶额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馒头怎么做的？”老马从来没吃过这种做法。五班有一点非常让老马无语，就是这帮人很喜欢做上好多馒头，然后慢慢吃。
    但蒸过好几次的馒头总归在口感和味道上都要差上许多，尤其是那表面那一层皮子，更是让人难以下咽。再加上五班本来就没配备冰箱，天气转暖之后，还得防着馒头因为气温的原因而馊掉。
    而这种做法，老马光闻着香味就知道口味绝对差不了。
    也不看看那许三多，居然还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似乎还是没有吃饱！
    “其实就是油煎馒头，让馒头有酥脆的口感。再加上葱蒜这些香料，就好吃多了。”程宏也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你再做一次我看看！”老马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程宏这小子，虽然思想上不合格，但在老马看来，这种毛病很多新兵都有。
    很多参军的年轻人，其实好多都是不愿意当兵的。
    老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但在部队的大熔炉里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人都会深深的爱上这个绿色的军营。
    君不见明明抱着混三年的心态来到军营，然后在能在地方上找个好工作的人，一个个在离开的时候哭的眼睛通红，才恋恋不舍的踏上归途的？
    对于这种新兵，老马有的是手段。
    但条件他不允许啊！
    这是哪里？草原上的五班！
    只要思想不滑坡，没有困难压得倒的军营都没能支愣起来的“化外之地”！
    轻轻的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念头抛到脑后，老马和几个老兵都依然眼巴巴的看着，只等程宏做出这一道炒馒头。
    馒头在油锅里发出滋滋滋好听的响声。没过一会儿，原本雪白的馒头便已是两面金黄，隔壁家的孩子都馋哭了。。。。。。
    “有椒盐么？”程宏转头问老马，“这玩意沾着椒盐吃，也是不错的零食。”
    “椒盐，有！”老魏忙不迭的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一瓶椒盐。
    “来，几位班长都试试！”程宏把一大盘馒头推到桌子中间，旁边放了一碟椒盐。
    许三多那按耐不住的手在馒头上桌的一刹那，就迅速的伸了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拍打声，直接让许三多又迅速的缩回了自己的爪子。
    “没大没小！班长在呢，尊老爱幼懂不懂？”程宏不满的瞪了一眼许三多。
    “班长你们先尝尝！”程宏讨好似的又把盘子往前推了推。
    老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刚来，我这个做班长的连顿饭都没给你们准备！怪不好意思的。来，一起吃，一起吃！”说着又看了一眼许三多，“你也吃吧！”
    许三多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程宏。
    见程宏没有反对，这才又重新伸出了手。
    “嗯，不错！”老魏这体型，一看就是个吃货，估计饭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被煎到酥脆的馒头在几个老兵的嘴里发出脆响。
    “以后就不会馋的眼冒金星了，这玩意可比白馒头好吃多了！”老薛别看精瘦精瘦的，吃起东西来也是毫不含糊。
    只有李梦和老马，吃的倒是略显斯文。
    “程宏，你家是开餐馆的吗？”老魏一一边嚼着馒头，一边问道。因为两边的腮帮高高鼓起，话说并不利索。
    “不是。”程宏笑着摇摇头，“就是喜欢自己瞎琢磨！”
    “你不去炊事班真是可惜了！”李梦摇摇头，“就这，就比团部小灶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强多了。”
    “哟，吹牛还真不打草稿啊你？”老薛鄙视的看了一眼李梦，“说的好像你吃过团部小灶似的。”
    “怎么没吃过？怎么没吃过？”李梦不客气道，“想当初咱刚下连的时候可不是在五班！”
    这种回忆，或许只有李梦自己知道，应该说老马也知道。
    但两个新兵和老薛老魏，都是一下连就被发配到了这里。
    我能够忍受黑暗，是因为我没见过光明。
    这句话对于老薛老魏这两个老油条来说，并不是那么准确。
    至少这两人都去过团部，看到过兄弟部队的威风。
    但两个新兵，估计连枪都没摸热过！
    “怎么？还委屈你了？”老马两眼一瞪，语气有些森然，“我还没说委屈呢！你有啥好委屈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老薛也是人精，连忙瞪了一眼李梦，打起了圆场。
    要说老马在这帮老兵眼中，还是颇有威信的。
    就像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虽然没见过曾经的你，但江湖还流传着你的传说。
    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如今的老马是再合适不过了。
    军营永远都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你是强者，你可以和连长打屁蹭烟，在同年兵你你老大。甚至一些老兵油子都会给你点面子。
    但如果你是弱者，不仅是在连里不受待见，就连同年兵都会看不起你！
    这是很现实的东西。
    就像许三多，因为拉低了整个新兵连五班的成绩，伍六一从头到尾就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就足矣说明一切了。
    说话间突然有些沉默，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呼吸声和咀嚼声。
    “班长们要是喜欢，以后这后厨的事，就我来包圆了！”程宏见氛围有些不对，连忙开口道，“班长够吗，不够我再做点？”
    “不用做了！”老马强挤出一丝笑容，脸上尽是落寞的神情，“你们吃吧！”说完，起身便出了厨房。
    “都是你！”老薛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梦。
    “我怎么了？”李梦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许三多左右看了看，也终于停了下来，打了一个不该有的饱嗝。
    “吃，就知道吃！”李梦瞬间把怒火发泄到了许三多身上。
    “厄。”许三多被李梦一吓，突然打起了噎噔。
    “你冲人家发什么火？”老魏是个路见不平的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砰”的一声，又瞬间把许三多的噎噔给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