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心中腹诽,听深沉嗓音继续笑道:“你知道,元婴修士元神已成。即便肉/身损毁,只要三魂七魄不灭,可另寻化身,或者带着记忆轮回转世。”
“我早已是半步化神,神魂坚韧,即便天劫也难以磨灭。因此被困时,我心神镇定,并无太多担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
“我怕我被困太久,你这个心狠无情的小魔君转头就把我遗忘。到我出来之时,你已另结良缘。”
陆续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是人心上遗世独立的桃源净土,又如妖魅一般诱惑人心,一眼就能勾走人的三魂七魄,使人再无处可逃。
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太多,自己一刻也不敢疏忽大意。
陆续哑然失笑:“我就这么没有信誉?”
他一直觉得自己爱憎分明,若是心中有爱,此生定不相负。
闻风笑而不答。
心上人是个脑子缺根筋的小傻瓜,至今仍不明白,他有多怕他被人抢走,亦或自行离去。
“在结界之中,我曾想过一种可能。”他调笑道,“若我被禁锢其中太久,身体腐朽,只留魂魄存世,等我逃出囹圄,即刻夺舍重生来寻你。”
“那时你已经认不出我,甚至将我遗忘。”
雅音戏谑:“我想个法子拜入你门下,当你弟子,再重新让你爱上我。”
“若是你绝情薄幸,我只能软硬兼施,不择手段将你巧取豪夺。”
“像这样。”
没想到闻风还有如此编排故事的能力,不去写《戏春风》可惜了。
陆续本想调侃他一句,却无能为力。
(……)
他凶狠瞪了闻风一眼,纵然心中恨不得将人一脚踢下床榻,可惜提不起一点劲。
闻风嘴角高扬,贴在柔软耳廓边温言软语道歉,言辞一如既往的无耻:“你不能怪我不懂怜惜,要怪只能怪你太过诱人,勾走我的三魂七魄,我才这般意乱情迷,下手失了轻重。”
总之都是陆续的错。
陆续忍无可忍,从沙哑干涩的喉间扯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愤恨一字:“滚!”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艳阳高照,房间洒满金辉。
他挣扎着打算起身沐浴,手脚一动,即刻传来遍体鳞伤的剧痛。
闻风轻笑不止,殷勤献媚将他打横抱入隔间的浴房,一同融入温热水中,替他洗去体内污浊。
“对了,”他温言道,“明日我要去沧阳宗,你留在尘风殿,还是与我同行?”
沧阳宗主未报私仇,令魔龙脱离闻风的掌控,差点酿出导致整个炎天界生灵涂炭的大祸。
幸得几位绝世大能舍生忘死力战魔龙,才免去这场或恐波及整个世界的大祸。
闻风他们本就是炎天的统治者,魔龙虽死,还留有一堆善后工作亟待解决。
重中之重便是沧阳宗的处置。
无论此事是沧阳宗主一人所为,亦或曾有门人助他起事,炎天万千修士都需要沧阳宗余下弟子给个交代,才能平复这场差点覆灭炎天的灾祸所引发的众怒。
终于能有事情将闻风这头驴牵出去!
陆续恨不得他滚得越远越好,三年五载别回来,怎么会自己跟着一起去。
他坚定摇头:不去!并催促闻风快滚。
过了会,终是忍不住好奇询问:“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沧阳宗余下的弟子?”
“捆在沧阳宗广场上示众,剩下的,让修士们自行解决。”
别的修士心怀宽广,他们最多承受几天日洒雨淋。
修仙之人有护体真气,不伤筋不动骨,算不得多大惩罚。
倘若别的修士,将对魔龙的惊惧和对沧阳宗主的激愤,都迁怒到他们身上,这招无疑将他们置于火坑。
炎天万千修士,指不定有谁因为自己的私怒,想尽办法折磨他们。
这一做法,对闻风他们来说,昭显公平公正,众人无不信服。
然对沧阳宗的弟子而言,是无尽深渊。
陆续眉头微蹙:“倘若此事乃沧阳宗主一意孤行,他门下弟子都被瞒在鼓里毫不知情,岂不无辜。”
“阿续,”闻风淡笑,“修士们讨一个说法,只想发泄自己心中怒火。”
“能用自身平息众怒,他们也算造福苍生,是积德累仁的大功德,说不定可以立地飞升。”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陆续忍不住讥诮:“无涯魔君,这就是你的日行一善?”
闻风蓦然一愣,片刻后轻捏高挺鼻尖,温言软语道:“你不高兴这样的处置,那我劳累一点,命人挨个审问。”
“果真无辜,我免去他们的惩罚。”
倘若都不知情,又该如何?
众怒要如何平复?
陆续心下腹诽,可惜他想不出比闻风更好的处置办法,没有资格对他人指指点点。
批判别人容易,自己遇上,说不定处理的更糟。
***
微风从大敞的窗外吹入红艳的欲燃山花,屋内的麝香味道仍是淡淡弥漫,难以消散。
陆续醒来之时,日头已高。
他依稀有点印象,闻风离开的时候,曾在他耳边低语,在脸颊各处落下炙热触感。
他当时又累又困,懒得理会,转头再睡。
再一觉醒来,总算恢复几分精神。
身体已经被闻风温柔细致清理过,没有那股烦人的粘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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