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旧日余孽，至维灵族

    氐土貉星域一隅，出现了九座生机勃勃的世界！
    沈墨将九座世界搬挪过来后，并没有收起法相之身，而是盘腿坐于域外虚空中，看顾九界的同时，以法身堵住了旧日宇宙尸骸与玄黄宇宙相交的天地门户。
    真仙道韵荡漾开来，凝聚混元法相的诸多增益神通开始彰显其能，原本的角木蛟九界而今的氐土貉九界，自冥冥中汲取到的莫测之力愈发浩荡，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本源底蕴渐渐变得愈发深厚，界内天地灵气也变得愈发浓郁……
    由青圣元君一具法身所炼化的七阶仙树，扎根在龙心世界，沈墨搬挪九界时也颇为小心并未损毁此树。
    其树冠探入了域外虚空之中接引日月星辰之力，根须扎入地心地窍梳理地下煞气浊气，使得此界底蕴远超其他八座世界，而今又得到了沈墨真仙道韵和增益神通的加持，未来保不齐会成长为堪比五龙山的上等福地。
    其他八座世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未来起码能够诞出无相境级别的大修士！
    九界域外虚空，沈墨的混元法相之身，亦呈三头六臂魔神之状。
    一手持着混元斩道剑，威慑门户内外一应宵小。
    一手托着十二颗山岳宝珠，于掌中不断盘旋碰撞，迸溅出片片残韵流光，以诸多法术神通祭炼，使之气韵变得愈发圆融。
    一手握着炼魂幡，法身体内万座小世界提供的天地灵气好似山呼海啸，不断涌入幡内供亿万魔魂将修行《无我魔经》。
    一手举着寂灭星盘，不断以诸多手段试探，欲更好的参悟纪元终结、旧日宇宙及大道寂灭的奥秘。
    剩下两只手则连连掐诀，仙光涌动间，摄来了大量凋零世界和星辰残骸，纵然破败荒芜，但其中依旧残留着许多珍贵灵物，甚至还有会诸如混沌仙壤这等顶尖灵材诞出。
    任由它们落入了魙界归于虚无，未免有些可惜，反正沈墨有万座小世界提供天地之力，又需在此地坐镇多年，不缺法力和时间，干脆就花点功夫将之提炼出来，就算他自己用不上，也可以赠予亲近之人或赏赐给门人弟子！
    剩下诸如太乙剑、万法业莲袍、北斗道剑、赶山鞭、捆仙绳等法宝，则没必要留于法相之身，藏于真身丹田正常蕴养即可。
    数月之后。
    龙心界等九座世界，逐渐从翻天覆地的剧烈变化中趋于稳定，以鬼门关仿品打造的两界关隘也陆续恢复了正常。
    赵灵音和陈梦泽等人，也先后通过两界关隘，从仙界五龙山来到了氐土貉九界。
    赵灵音在龙心界的修行洞府，就在七阶仙树的主躯干内，是当年沈墨与她一起联手开辟的，还布下了极为高明的阵法，能将源源不断的将仙树蕴含的青木灵力抽取至洞府内部，使洞府内灵力浓郁到了极致，甚至凝结出了木属性的极品灵石。
    在这座洞府内修行，能大幅提升赵灵音的修炼速度，甚至比在仙界内修行还要快上几分。
    沈墨在仙树洞府内陪了赵灵音一段时间，待她需要闭关或忙于钻研丹道时，便会带着陈梦泽进入寂灭星盘，助她悟道的同时参研旧日宇宙尸骸蕴含的无上奥秘。
    时光悠悠。
    这一日，一块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铁块，自天外飘浮而来，出现在了氐土貉星域内。
    只见此物宛如旧日宇宙尸骸般，充满了死寂阴冷的气息，不仅没有散发出半点光热，所到之地所有的光热能量都被吞噬，漆黑到了极致，使得肉眼法目难以看到，甚至连真仙人物的五感神识都很难察觉！
    沈墨察觉到了不对劲，盘坐域外的法身猛地睁开了双眸，抡起混元斩道剑便朝这块漆黑铁块斩去。
    “珰！”
    一声奇异鸣响，好似道音般传遍了整片氐土貉星域。
    而这块漆黑铁块上面，竟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仿佛再强悍玄奥的外力都难以施加其身，难以摧毁其体。
    甚至于，此物仿佛是吸收到了斩道剑蕴含的无上伟力，古怪神异的道韵流转开来，同时还有十数道微不可查、好似神识般的信息流喷涌而出。
    沈墨法相大手一抓，将漆黑铁块抓入手中，并施加了一重重封印禁制，但迸发出去的信息流却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方式，以超越仙法流光的速度，脱离了氐土貉星域……给沈墨的感觉，有点像无相境及以上修仙者所拥有的“对机施化”之能，念随心至，而非普通的遁法神通。
    其中一道信息流，似乎被龙心世界内的七阶仙树和赵灵音所吸引，直接没入了此方世界，剩下的则是散向四面八方，有往仙界去的，也有往其他下界去的。
    于刹那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彻底摆脱了沈墨的气机锁定。
    沈墨的真身，从混元法身体内飞出。
    他与陈梦泽刚从寂灭星盘内返回不久，正在修炼《阴阳同参密箓》，结果便遇到了天外来物！
    上下打量了一番被他捕获镇压的漆黑铁块，很快，沈墨便发现此物表面虽然无比光滑，但在五感神识探察下，却能看到极其细微的凹凸不平，比头发丝还要小的区域遍布着亿万道玄奥道纹。
    而后他又献祭了一把上品灵石，动用了身上【明察众生】等特殊天命。
    发现此物确实源自于旧日宇宙尸骸，而且还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生灵，乃旧日余孽的一员！
    ……
    龙心世界。
    那道极为诡异的信息流，畅行无阻的通过了尚未完全催发全部威能的周天星辰阵，朝七阶仙树内的洞府落去。
    可陡然间，它在半空中停下并拐了个大弯，消失在了另一方向。
    同时，一抹仙光仙树洞府附近亮起，仙光中充斥着大量禁锢、镇压类法术神通，但凡这道信息流在原地停留一刹那或往洞府方向靠近些许，都会落入樊笼难以脱身。
    “不愧是从纪元劫数下活过来的存在，确实有些本事。”沈墨从仙光中走出，口中呢喃说道。
    方才，那道信息流触发了他布置在仙树洞府附近的阵法禁制，使得他得以锁定其位置，但在他施法以及赶过来的一刹那间，此信息流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瞬间避了开去。
    在仙树洞府内修行的赵灵音，也察觉到了外头的动静，打开洞府禁制走了出来。
    沈墨神识传念，迅速将事情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下，而后便让她回了洞府，嘱咐她在自己找到并镇压那道信息流之前莫要外出。
    眼下，沈墨再度失去了信息流气机的锁定，就连卜算之法，都无法算到其所在。
    不过整座龙心世界，都已经被他施法封印起来，两界关隘乃至内外信息、灵气等悉数断绝，甚至连无相修士、真仙人物都难以往外界传递讯息或是投去应物之身。
    那道落入此界的信息流，终归是逃不掉的，迟早会落入沈墨手中。
    思索间，沈墨五感神识弥漫而出，覆盖了整座龙心界，上至九霄碧落下至地脉地心，大至七阶仙树小至蛊虫微菌。
    青云别院，专门为内门弟子讲法的白玉广场。
    身为别院院长的涂麟，正在为数千聚气境弟子，讲述《神光咒》的修行法门。
    突然之间，广场上一名正在认真听讲的弟子，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般，软趴趴的瘫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
    而后是两名，四名，八名……
    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就有上百名聚气境弟子离奇死去！
    涂麟心中大惊，他甚至难以分辨是何种手段导致了门人弟子一一死去，但这并不影响他作出相对稳妥的反应。
    只见他连连掐动印诀，催动《神光咒》自带的防御类法门，挥洒出数千道神光笼罩住了场中弟子，犹如为他们加持了一道护体灵光，就连已亡故弟子的尸身都没放过。
    如此，别院弟子陨落的速度确实慢了下来，但依旧无法阻止死亡的蔓延，而下一批死去弟子的数量，依然是上一批的两倍！
    涂麟修炼至今，从龙爪界南柯灵地修士一路成长到赤炎宗长老、下宗别院院主，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之事，就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他知晓眼下局面已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心中震惊之余，准备念颂沈墨真名。
    不过，他还没开口，沈墨身影便已出现在了青云别院内。
    “弟子涂麟拜见掌教。”涂麟赶忙躬身下拜。
    沈墨却没理他，五指虚抓，将青云别院所在区域与外界隔绝开来，而后又连连掐印施法，已繁衍壮大至上千份的信息流，被他一一摄入掌中……似乎处于进食、繁衍状态的信息流，不像先前那般难对付。
    随后，他双手猛地一搓，这些信息流被强行糅合成一道，显化出了身形。
    直到此时，涂麟才看清楚“敌人”的真实面貌，只见此物好像是一缕神魂，又好像是一抹道纹，正在沈墨手中诡异的蠕动着。
    “弟子斗胆，敢问掌教这是何物？”涂麟飞身上前，施了一礼后恭敬问道。
    “一种名为至维灵族的生灵，乃是旧日余孽一员。”
    至维灵族，跟先天神只等生灵一样，并非是仙道纪元、玄黄宇宙内的生灵，而是源自早就终结的纪元、早已寂灭的旧日宇宙。
    此族的生命形式极为独特，乃是一段高纬度信息，包含了亿万生灵的神魂意志。
    即是一，又是万。
    那漆黑铁块，藏着至维灵族的本体，而一道道信息流则是其分身。
    它们能够汲取世间生灵的神魂意志，不断壮大自身，不断繁衍分裂，每一道信息流都可以算是独立的个体，彼此间又可视作一体。
    每吞噬一名生灵的魂魄，至维灵族所有个体，包括铁块内的本体，都会同时发生改变，包含被吞噬者的神魂意志。
    换言之，逃往诸天万界的至维灵族，此时每一个个体，都已包含了青云别院内死去门人的神魂意志。
    而被沈墨镇压、融炼成一道的千余个至维灵族个体，也已不再是刚落入玄黄宇宙时的状态，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然多出了上万余生灵的神魂意志，也就是说从十余道信息流遁走到现在，已有上万生灵死在了它们手中。
    之后，便会繁衍到两万，四万，八万……
    这种情况下，若没有外力干扰，可能只需短短数个时辰内，就能完全灭绝整个宇宙内的亿亿万生灵。
    至维灵族独立的个体，无比的孱弱，几乎没有半点战力，若不考虑其拥有的种种诡谲手段，单打独斗下就连一名刚引气入体的锻体境修士都能将之彻底打散。
    偏偏这种舍弃了所有战力的极端存在，却拥有无比恐怖的能力，能在短时间内灭绝宇内兆亿众生。
    而如果造成了大量生灵陨落，镇守天地门户却没有堵住至维灵族进入玄黄宇宙的沈墨，在因果牵连下，也得承受滔天罪孽，这份罪业甚至要比直接摧毁上万座世界、屠尽亿万生灵还要可怖。
    好在，他捕获到了上千个至维灵族的独立个体。
    “那……这一千多位聚气弟子，还能救回来么？”涂麟望着遍地尸骸，小心询问道。
    沈墨目光扫去，眸中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
    道行越高，越是知晓生命的可贵，更何况千余年轻人还是自家的门人弟子，所学之道、所习之法与赤炎宗内门并无二致。
    “却是救不回来了！”沈墨摇头叹道。
    这千余聚气境弟子的神魂，已与至维灵族融为一体，而且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
    除非沈墨能将所有至维灵族禁锢起来，阻止它们进一步繁衍生息，神魂信息不再发生丝毫改变，之后再耗费大量功夫，一点点将千余弟子的神魂解析剥离出来，如此方能将他们救回，或是重新送他们轮回转世。
    但即便是沈墨，都难以做到这一步。
    光是散落诸天万界的至维灵族个体，他都没办法一个个找过去镇压禁锢。
    更何况，其本体藏在漆黑铁块中，此物更是连纪元劫数都难以磨灭，连混元斩道剑都奈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