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旧日宇宙尸骸

    神道世界所在星域，本就位于玄黄宇宙的边缘地带，故而才会沦为仙道强者和旧日余孽的战场，最终被打成了一片死寂虚无、仙道不彰的废墟！
    而整个玄黄宇宙浩瀚无垠，类似的边缘地带同样几近于无穷无尽，绝大部分地方都有宇宙意志守护，哪怕是旧时代余孽中天仙层次的强者想要进来，也只能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唯有些许薄弱处防护较弱，需要神仙、天仙等仙道强者坐镇，这些区域便是所谓的天地门户。
    九霄玄女正在修补的这片宇宙废墟，原本也是诸多天地门户之一，千万年或是更长远之前同样有仙道强者坐镇，不过他们大抵已陨落在了大战之中。
    由于此地被打成了废墟，仙道强者无法栖身于此，而且从仙道汲取营养的旧日余孽也难以通过此地出入，就好像凡人军队交战的必争之地沦为了难以逾越的天堑，所以这处天地门户也就被废弃了；
    随着“玄女补天、仙道复苏”，这里很快又会成为旧日余孽的觊觎之地，需要强者坐镇于此！
    沈墨长久以来，都想前往天地门户一观，只不过他尚未修成真仙，以他的道行前往宇宙边缘极为困难且凶险，如今倒是有了机会探察宇内宇外的概貌。
    “原来神道世界所在，便是曾经的天地门户之一，可惜之前我无法动用法力神识、无法施展功法神通，遁至域外虚空也只能窥得一隅，看不到宇宙之外的物象……”沈墨暗暗思量着，随即施展【剑遁】，深入了宇宙废墟之中。
    星域之浩瀚，哪怕是真仙用常规手段、拿五感神识打量，也只能局限于一隅之地，不过正如诸天万界有两种状态，玄黄宇宙亦是如此，修仙者可通过施展诸如“感应降临他界法门”之类的仙道手段，从更高的维度来观测宇宙天地。
    “轰！”
    沈墨法力汹涌，不断推动功法神通的运转，拔高自身心神所在维度。
    下一刹那。
    就像是推动自身道躯和禁忌之地感知、降临他界一样，沈墨的心神进入了神秘莫测的状态，好似神魂出窍、魂游玄冥，五感神识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目之所及，只觉无数世界犹如漫天星辰般，星光点点，浩如烟海！
    他的身旁，依旧显得昏暗空旷，唯有一点星光熠熠生辉，沈墨知晓这是此片星域唯一存在的神道世界。
    除了神道世界外，还有稀稀拉拉的星光虽然无比黯淡，好像是即将彻底熄灭的余烬，处处弥漫着死寂、衰亡的气息，但终究多了几分生气，这些星光乃是九霄玄女和关灵耗费大力气，从其他地方挪来这片宇宙废墟的凋零世界和星辰残骸。
    身后则是满天星斗，有的星光灿烂，是新生和鼎盛时期的世界；有的同样灰蒙，是已经开始凋零的世界；还有一方世界极为璀璨，犹如高悬天穹的皓月，令群星黯然失色，正是玄黄仙界……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座仙道世界，或许有生灵栖居其上，或许环境险恶并无活物，或许刚刚诞生，或是已经凋零，但无论如何都显得繁荣昌盛。
    而就在沈墨的前方，也就是玄黄宇宙之外，他看不到一丝一缕的星光，只有无穷无尽的荒凉和死寂。
    仿佛所有的星辰都完全寂灭，无法再散发光和热，甚至比魙界还要静寂，唯有寒冷、黑暗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更无法感知到大道存在的痕迹。
    沈墨的心神进一步探入，发现这里已经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时空交织成了一片混沌；万事万物仿佛都停留在了某一刻，隐约能感知到一处处星辰和世界的残骸，但都万籁无声，寂然不动，恐怕连天仙的伟力都难以打破这种永恒的静止。
    “这便是寂灭的宇宙？”
    纵然沈墨道心颇坚，但看到此等景象，心中依旧深感震撼。
    跟宇宙之外相比，玄黄宇宙内哪怕是完全落入了魙界、彻底凋零衰亡的世界，都显得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这些便是旧时代的痕迹，亿万年来所有寂灭宇宙的最终归宿！”
    空灵悠扬好似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将沈墨心神唤回了现实。
    沈墨抬眼望去，便看到九霄玄女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她身上已无神光仙光遮掩，其容貌身姿自不用多说，比世人对天仙神女的想象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将世间所有美好事物集于一身，即便是最华丽的辞藻也难以形容她绝美姿容的百一。
    本就有着仙姿玉色绝美之容的关灵，站在她身旁，都显得黯然失色！
    更让人为之注目的是，九霄玄女右手仙光弥漫托着鬼门关这件强大仙器，左手却持着一根由神异道纹构成的古怪权杖；哪怕沈墨佩戴上了【法眼烛微】，也看不透权杖上面流转不息的玄奥神纹，但能感受到比鬼门关还要浓郁的道则之力，很有可能是纯粹的神道规则所化。
    沈墨回过神来，赶忙作揖行礼道：“晚辈沈青云，见过九霄玄女前辈！”
    九霄玄女莞尔一笑，原本空旷阴冷的域外虚空仿佛都变得温暖了起来，而后她正式向沈墨回了一礼：“道友不必太过拘束。在我醒来的瞬间，已从小关那里获悉了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于我而言，你就好像是我多年未见的故友，颇觉亲切熟络。”
    有了这话，沈墨也不再局促，向她请教了埋藏于心中的许多疑惑。
    很多事情的真相，跟沈墨先前的猜测并无太大出入，唯有一些细节九霄玄女解释得更为详尽，譬如那尊先天神只的身份来历、玄女当年陨落时的经过、旧日余孽选中她的缘由、为何会被宇宙意志所接纳等等……
    诸多疑惑得以解答，让沈墨顿感豁然开朗！
    “敢问玄女前辈，方才为何说那是所有寂灭宇宙的最终归宿，难道还有其它纪元陨灭后的宇宙尸骸？如此死寂之地，那些旧日余孽又是如何栖身其中的？”
    九霄玄女并未立马开口，而是轻轻挥动手中权杖，一缕神光落在了沈墨身上，霎时间，沈墨自神光中领悟到了浩如烟海的庞大信息。
    “原来如此！”
    少顷，沈墨逐渐理解了，其中扑朔曲折的关系。
    通俗而言，在一个纪元覆灭、宇宙寂灭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这些旧日宇宙的尸骸看似在空间上存在于玄黄宇宙之外，实则并无里外之分，因为玄黄宇宙本身就是在这些宇宙尸骸上诞生的；似沈墨这般仙道强者有先前那样的感知，其实是仙道纪元伊始，诞出的宇宙意志将旧时代痕迹隔绝在了另一个维度。
    同样的，过往的纪元，在时间上并无先后之分，没有过去、现在、未来一说……上一个纪元既是神道纪元，又是巫道纪元、机械纪元，亦或者是其他古老大道的纪元。
    若玄黄宇宙寂灭，也会立马失去时间的概念，对以后所有开启的新纪元而言永远是逝去的上一个纪元，永远是旧时代！
    也正因为如此，天外的宇宙尸骸，乃是亿万年来所有旧时代遗留的痕迹。
    所谓的旧时代余孽，也并非只是一个纪元的遗民，而是古往今来，所有旧时代幸存者的统称。
    旧日余孽们自身的道，随着他们的纪元、他们的宇宙一起陨灭了；
    但他们都是寻到了自身之道的强者，凭着极强的实力幸存了下来，使得他们的存在极为特殊，于某种程度上说，既是旧时代的生灵，同时还是仙道纪元的生灵，故而能够诡寄于玄黄宇宙，从仙道汲取营养，继续存于世间并不断壮大！
    是以，诸如先天神只、青圣元君等旧日余孽，看似栖身于天外寂灭宇宙中，实则也存在于玄黄宇宙内的不同维度。
    沈墨尚未迈入真仙之境，理解起来还有些吃力，就在他努力消化所知所得时，两道璀璨仙光自远处飞来，并非来自天地门户之外，而是来自于宇内距离神道世界不远的某座世界！
    仅眨眨眼的功夫，两道仙光已来到沈墨、九霄玄女的跟前，仙光敛去露出了一对年轻男女的身影。
    “恭喜道友渡劫归来，自此摆脱仙道桎梏，有望证得大罗……”这对男女只扫了沈墨一眼，便不在意的略了过去，拱手向九霄玄女贺喜道。
    “此二人……”
    沈墨闻到了无比熟悉且厌恶的气息，随即佩戴上了【明察众生】，献祭一把上品灵石后将二人的身份来历看了个通透。
    他先前的感知，并没有出错。
    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青圣元君，只不过并非是其真身、法身，而是侵夺天物的化身……原主跟赵灵音一样同样是青木灵体，被青圣这老妖婆练成了一具化身，竟修炼到了人仙之境，显然在其亿万化身中也属于顶尖的存在。
    男子本体却是一条七阶真龙，跟青圣元君一样也是一具化身，不过沈墨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和苏青桃类似的气息，不知跟苏青桃是什么关系。
    “犼道友贵为天仙，却投靠了旧日余孽？”
    九霄玄女一开口，沈墨便知晓这条七阶真龙真身的来历了。
    苏青桃的师尊道号犼天尊，乃是真仙境中最上上乘的天仙中人，喜食真龙，乃真龙一族的生死大敌，此时他却将一条七阶真龙炼成了化身。
    “与其说投靠，不如说是合作！”
    犼天尊笑着说道，“本座资质、悟性，都远不如似道友这般的仙道奇才，想要求得大道，只能动些小伎俩。”
    未等玄女再度开口，元君化身开门见山道：“我二人此番前来，是想邀请道友成为我等同道中人，共同攫取仙道以证吾辈大道。道友乃仙道纪元以来第一尊先天神只，切莫辜负了此等机缘，若能加入我们，日后必能证得大罗金仙之境……”
    九霄玄女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忍俊不禁道：“青圣道友这话着实令人发笑！仙道原本残缺不全，幸亏有尔等相助，神道借我重生之机复苏，如今已是仙道的一部分。而我身为仙道纪元的神只之祖，天生便可掌握其中之神道，从而晋升大罗境，又何必与尔等余孽为伍？”
    青圣元君和犼天尊都是天仙级别的存在，自然知晓其中玄奥，即便是九霄玄女乃是仙道纪元下的神祖，想要靠着神道晋升大罗也并非那么容易，而假如他们则有更大的可能证得大罗，所以，他们才会以化身前来相邀！
    此时，二人听得玄女的言语，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青圣元君还想再说些什么，九霄玄女却没给她机会，手中的权杖、鬼门关光芒开始闪烁，明显准备要将他们二人拿下！
    两尊化身对视了一眼，当即一言不发，架起遁光朝远处退去。
    “我让你们走了么？”
    伴随着玄女空灵悠扬的嗓音响起，一片好似烈日光芒从其神道权杖中挥洒而出，仅数个弹指，便将犼天尊的七阶真龙化身烧成了灰烬。
    见状，元君化身退得更厉害了，只见她身上仙光涌动，脚下绿叶盘旋飞舞，每踏出一步便是数百万里之遥，先前藏身的那方下界却是不敢待了，直接朝宇内更深处遁去！
    哗啦啦！
    沈墨祭出炼魂幡猛地一摇，霎时间惊人的灵机弥漫开来，展开了一个血色世界，无比浩瀚的血海充斥四方拦住了元君化身去路，同时由上亿魔魂将构筑的万灵神煞阵也铺张开来，凡血海所至，皆为大阵所笼罩！
    “玄女前辈，晚辈与这位青圣前辈有些旧怨，不如就将她交予晚辈打杀吧？”
    “好！”
    元君化身见被沈墨拦住去路，当即祭起法宝朝他打去：“小辈，你镇压我法身一事，本宫暂且不与你计较，若是不想陨落于此，就给我滚开！”
    回应她的却是血海的惊天波澜，魂将大阵威能尽数爆发，大量玄奥、繁杂符文闪烁交织，杀伐之力强盛到极致所催生的诸多恐怖异象，瞬间将其身影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