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飞压住心中的火气,和颜悦色的套近乎说道:“你看你这不外道了,我又没说让你放我出去,你紧张个啥,我就是想向你打听点事。”
来福面露难色,犹豫再三:“那,我要是不回答呢?”
燕南飞的笑脸逐渐冷了下来:“我说来福啊,我这好言好语的你不听,莫非你以为我会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吗?你怕世子爷打断你的腿,就不怕等我出去要你半条命吗?”
来福心中一寒,连忙拍了拍柴房的门:“公子你问,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好,我且问你,我娘呢,为何这么久都不见她来看我?”燕南飞说道。
来福闻言一愣,又连忙回答:“公子啊,你就别指望着世子妃能够来搭救你了,今日听说你回来,她早早就备好了三缸毒物要给你泡澡啊……要不是世子爷横栏着竖挡着,你早就被扔到缸里泡酒了。”
“啊?!”
“哎呀,那指望娘亲来,就不是救我了,她是怕我死的不惨呐……”燕南飞泄气地说道。
“哎?那老相爷什么时候回来?”燕南飞又问道。
“昨日府里有人快马来报,说是相爷已经走至南阳城,要到达咱们陌云,起码还得三四日。”
燕南飞眉头紧皱,沉默了一会,随后喃喃道:“三四日,来不及来不及,这样。”燕南飞突然抬起了头对着来福说道:“你现在赶紧替我出去传个信。”
“公,公子,这你有点为难小的了,我不能,不行啊……”来福连忙摆手拒绝。
“呦呵,你还来劲了是吧?等三四日后我爷爷回来了,看我不向他告状处罚你。”燕南飞怒道。
“别别别,小公子,我服了我服了,你尽管吩咐吧。”
这来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听从燕南飞的话,毕竟他后边还有老相爷撑着腰,世子那边……唉,再说吧。
“这才像样子嘛。”
燕南飞夸了夸他,来福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听好了,现在你赶紧去一趟城西找一家药铺,名字叫青囊,在里边找一个伙计,他姓林,叫林笙,让他骑着快马,从西门出发不停的向长安方向跑,直到遇到老相爷的队伍,让他把我在这的事说清楚。”
“呼,听明白了不?”
燕南飞狠狠地喘了两口粗气,随后问道。
“原来如此,公子是想让相爷快马加鞭赶回来,不仅解了公子的燃眉之急,又给世子爷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来福恍然大悟的说道。
“算你还有点脑子,赶紧动身呐!不然等相爷回来,看看你是什么下场!”燕南飞吼道。
“得嘞得嘞,那个,公子可得帮我洗脱责任啊,千万不能让世子爷知道是我去报的信。”来福慌慌张张的说道。
“明白明白,快走吧!”
燕南飞打发走了来福,自己一个人托着下巴看着从门缝里射进来的阳光发呆。
“唉。”
陌云城西。
青囊药铺。
“什么?!小公子竟然是如此处境。”
药铺当中的林笙给病人包好了一袋草药
,随后略有惊讶的问道。
“不错,小公子让我来嘱咐你一件事,让你……”
来福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一五一十的把燕南飞的话告诉了他。
“掌柜的,出门一趟。”他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拍了拍身上的草药渣滓。
“药铺这几天正忙,人手不够,你要去哪啊。”掌柜的一愣。
“很重要的事,工钱您照扣就是了。”林笙带着来福去了后院,牵了一匹良马,林笙翻身上马,他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可上马的动作却是不含糊,对着来福说道:“劳驾回去告诉小公子,让他放心,托付林笙的事情一定办到。”
来福拱手作揖:“麻烦你了!”随后侧身让开了道路。
“驾!”
林笙马鞭一挥,那匹紫骍马一骑绝尘而去,直奔陌云西城门。
只不过是策马一盏茶的功夫,就在距离陌云不远的地扬起了滚滚烟尘。
林笙定睛一看,不足五里的数百甲士,手持长矛,腰悬阔刀,盔甲寒光闪烁,精铁打造,正中央的旗子上一个燕字引人注目。
那阵势,就只在一个部队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是北阳的镇西军队,是当年人屠,如今左相的嫡系王牌——凤字营!
而那为首之人身披重铠,右手扶剑,坐下乌骓马,白须白发,不怒自威,那便是统帅凤字营的领军人物燕回天。
“相爷!”
林笙勒马而立。
燕府后院,柴房。
“小燕子,在这里待得可还顺心呐?”
燕南飞正在柴房里来回踱步,门外竟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舅舅你就别取笑我了,你来是不是放我出去的?”燕南飞咧嘴笑道。
“放你出去?我可不敢,你呀,我看你爷爷不回来,你是踏不出去这间屋子的喽。”门外梅天良的声音传进来。
“六坛白玉菩,只要舅舅放我出去,这些酒就是你的了!”燕南飞引诱道。
梅天良在门外吧嗒吧嗒嘴,刚想答应,然后连忙用手捂住嘴:“臭小子,差点上了你的套,你以为你舅舅是那么好打发的吗?你还得告诉我一件事情。”
“不就是一件事情吗,你问,我知无不言。”燕南飞拍了拍胸脯说道。
“你的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梅天良在门缝里看着他问道。
燕南飞的小脸一僵,“舅舅,你这是成心为难我,我只在梦里看到过那套剑法,现在我根本就不会,不信你拿来一把剑,看看我能给你舞出个什么来?”
“既然如此,那可就不好办喽……”梅天良也不多说,转头就走。
气的燕南飞一个劲的砸门,不过这门得到了世子爷的特殊照顾,早就把它换成了精钢材质的……
“你再说一遍?相爷今日就能到家?你昨日不还说至少三四天呢吗?你是怎么打探的!”燕镇南一拍桌子,对着下边半跪着的人喊道。
“怎么,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派人打探我的行踪,在家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怕我回来知道啊?!”一道浑厚而苍老的声音传进正厅。
燕镇南闻言,赶忙起身出来
迎接:“父亲大人说的哪里话,镇南只不过是想保证父亲大人路程上的安全,派人提前打探一下沿途……”
“打探你个龟孙!”
燕回天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屋子里,坐到上座,一手摘下了头上的头盔,露出了已经花白的银发,脸上饱经风霜,深深的皱纹证实了岁月无情的侵蚀,英雄也有迟暮的时候。他那双眸子如同鹰眼一般锐利,扫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燕镇南,冷声的说道:“我宝贝孙子呢?!”
“啊?啊,飞儿他在房里和她母亲在后院正说话呢,父亲您要是叫他过来,我就……”燕镇南急忙道。
“在房里个屁!”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宝贝孙子关到那间柴房里了?!”燕回天站起身来,一脚蹬在燕镇南的腰上。
“那柴房都搁置九年了,里边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就是个老鼠进去都得哭着出来,你就那么把我宝贝孙子扔里边了?”
“父亲,你听我说……”
“我听个屁!来人呐!”
“在!”
“把燕镇南这个不孝子给我绑起来!”
“啊?”
“绑!”
……
燕府后院。
燕南飞困意袭来,靠着冰凉的门板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朦胧间听到外边一阵喧哗吵闹。
燕南飞揉了揉眼睛,敲了敲门板:“来福!来福!外边怎么了?”
“小的也不清楚,公子稍后,我这就去问问。”来福应和了一声。
“喂,华安,发生什么事啦?”来福问了一个匆匆跑过去的小仆役。
那人回道:“也不知怎的,相爷突然之间就回来了,现在正堂都快闹成一锅粥了。”
“哈哈哈,苍天助我,来人来人,快,快把我放出来。”被关在柴房里的燕南飞哈哈大笑。
还不等来福回话,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甲士来到:“相爷有令,带小公子去正堂!”
“是!”
来福连忙答应,转身打开了那精钢大门的锁。
燕南飞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衣服,推开那困了他几天的大门,哈哈大笑两声:“哎呀,这才叫我辈岂是蓬蒿人呐!”
燕府正厅。
燕镇南也被安排了一个燕南飞同款的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闭口不言,梅天香坐在一旁,手里攥着一块手帕,脸色也有一些不太好看,梅天良心大的很,喝了一口清茶,又看到自己的小舅子的惨样,强忍着笑。
燕回天坐在最上方的主位,首先对着梅天香笑呵呵的说道:“我的好儿媳啊,你这夫君最近猖狂得很,想来是你有难处没能治得了他,我就跟你说,教训他不用客气,公公我今天就替你教训教训他。”
梅天香看了看燕镇南,又看见了老爷子那隐藏的一股坚决,叹了口气:“爹爹说的是。”
随后燕回天又对着梅天良笑道:“让娘家人见笑了,我燕家家门不幸,今天就请天良做个见证吧。”
梅天良就算是再有个性,可不敢怠慢了这位,拱手笑着说道:“老相爷言重了,今日我就当来看一场笑话吧……您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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