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柏林擦了擦嘴角干涸的血迹,自嘲地笑了几声,对奥维奇说:“奥维奇,想嘲笑我就笑出来吧。想要嘲笑人的心情藏在心里会憋坏的。”
“齐柏林,我瞧不起的是你的性格,而不是你的勇气。”奥维奇搀扶着瓦尔雅让困在墙壁上的她好受一些,“你刚才想要保护我的行为是勇敢的,我感谢你。”
“哼,真是能耍英雄主义啊。”齐柏林捡起地上的礼帽,掸去灰尘,叨咕着“快来了。”
奥维奇不再理会齐柏林,他的眼中只有被镣铐拴住的瓦尔雅。瓦尔雅的手腕被勒着通红,甚至皮肤都被粗糙的铁环磨坏,不仅是皮肉伤痛在威胁瓦尔雅,夜晚带来的寒冷与地牢中腐烂的发霉味也在让她难受。
齐柏林的右手食指轻点着自己的左手手背,他在计算着时间,不断敲击的手指忽然被月光罩住。他停止动作,转身对奥维奇说:“时间到了。”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沐浴鲜血的索夫手里还拿着滴血的钥匙,他走到瓦尔雅身旁用钥匙解开瓦尔雅的镣铐。奥维奇急忙箭步抱住跌落的瓦尔雅,把她搂在怀中。
“抱歉,让你跟我受苦了。”
瓦尔雅坚强地笑着说:“你依靠我了,我很开心。”
“瓦尔雅……”奥维奇搀扶着瓦尔雅问索夫,“索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索夫拿出还发亮的冰晶,“齐柏林在钱袋中放了能够用于定位的冰晶,只要你们没出这座城市,我就能判断发光的强弱得知你们的位置。”
齐柏林停到门前说:“让我们走吧,我也把一块冰晶放到没收你们武器的警卫身上了。”
瓦尔雅想要踏前一步,可肿胀地脚踝让她踉跄一步险些摔倒。奥维奇低下身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上来吧,瓦尔雅。”
瓦尔雅看到奥维奇的伤还未好,果断拒绝朝前走去。奥维奇没有理会她的倔强,先一步来到她的面前将她背起来,“瓦尔雅,我怎么能忍心看到受伤的你在我面前逞强。”
瓦尔雅没有说话,她顺从奥维奇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他,把头依偎在他的肩部。
四人离开牢房,地牢中横尸遍野到处都是守卫的尸体,刘易斯为了看住奥维奇一行人派出了平日两倍多的守卫。
齐柏林手中出现白色的冰雾,冰雾融化水滴悬浮在他的手心上,“索夫,需要我帮你清洗你身上的血污吗?”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了。”
水滴汇聚成水流流过齐柏林的手掌,如一条纱巾般包裹住索夫的全身,透明的水逐渐被血污染得黑红,待到索夫全身洁净后齐柏林晃动手指便让污水摔进排污管中。
“法术还真是神奇。”索夫借着烛光看清干净的衣裳。
齐柏林没在意索夫的赞叹,他正全身灌注跟踪着留在守卫身上的冰晶,“奥维奇与瓦尔雅的武器离这里不到几百米。”
“地牢距离刘易斯所在地相距几公里,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来到这里。”索夫收起刀,跨过尸体,走上台阶,“走吧,跨过这个楼梯我们就能逃离地牢了。”
汗水从奥维奇的额头滑下摔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身体拖着自己行动就很难了,背上的瓦尔雅更是让他的伤口崩裂。疼痛伴随着劳累袭来,让他更加疲惫,可他不想放下瓦尔雅,他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背着瓦尔雅离开这里。
瓦尔雅轻轻地挪动头在他耳边说:“放下我吧,奥维奇。”
“我……”他大口喘着粗气,疼痛在上台阶时更加敏感,“没事。我不会让你的伤恶化下去,那个镣铐对你的身体伤害太大了。该死的瓦洛特钢,那些混蛋。”
“奥维奇……”瓦尔雅知道自己劝说无用,便不再开口。
月光终于照在四人脸上,他们从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钻出来了。新鲜的空气打通了奥维奇被血腥与发霉堵塞的鼻子,他贪婪地呼吸空气。凉风吹过草尖发出沙沙响声,比沙沙响声更响的是从四人后方传来的脚步声。
“哥哥,你……你说的没错啊。”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出错过。”爱德华与他的弟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四人面前。
早在二人说话前,索夫的右手就握在了左腰旁的刀柄上,他挡在三人前说:“爱德华·曼德卡拉,你是跟我战斗吗?”
他伸出手指摆动几下说:“不不不,我之前袭击……”他把目光锁定在奥维奇身上,“奥维奇他们是因为命令在身,今夜与你们相见的爱德华没有听命任何人,而是真的凭借自己意愿跟你们见面。”
“目的哪?”齐柏林不知何时换上小丑面具,“你不能想跟我们开一个月下茶话会吧。”
“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不会浪费时间。”他拍拍手让弟弟拿出麻袋,拎起麻袋丢到奥维奇面前,“奥维奇,这是你的武器,打开看看吧。”
索夫警惕地挥刀斩断麻袋,麻袋布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瓦尔雅的刀与弩还有奥维奇剑与刀都放在麻布上,从弩上面的那颗宝石看并非假货。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奥维奇抬起头问。
爱德华右手扶胸微微倾斜说:“因为我个人意愿。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的事迹,除了旁边那个穿着古怪的小丑。我尊敬你们,也想要帮助你们。可我们的立场不同,责任不同。”他直立站好说,“下次见面,也许我们就是敌人了吧。”
索夫拾起我们的武器,帮奥维奇和瓦尔雅佩好,对爱德华说:“无论是敌人还是友人,在你的身上我能感受到武者的心,我尊敬你。”
“谢谢夸奖,那我们就此别过。”爱德华转过身,弟弟跟着他脚步离开。
二人钻进小巷中,弟弟挠着头问:“哥哥,我们这样放走他们好吗?”
“当然。相信我就没错了。”
爱德华把手放在胸上,抬起头望向月亮,“至少,让他活下来吧。”
奥维奇一行人成功从地牢脱险,找到城市边陲地区的小旅馆住了下来。四人聚集在狭小的房间中,确定无人跟踪、窃听后齐柏林也打算告诉奥维奇第三块石板的真正位置。
“奥维奇,你还记得我让你召唤出姆姆吧,现在把姆姆召唤出来。”
奥维奇从兜中掏出第一块石板,石板接触到他的瞬间白雾也从石板中飘出,姆姆也在这白雾中显现。不过她的样子与最初的样子不太一样,她的皮肤更加光滑,而且身形也修长许多,象征女性的部位也有所增大,换句话说就是她更像女人了。不仅是在外貌身体上,她的动作也不像最初的小动物或是小孩子那样大大咧咧,反而落在床上正坐着观察四人。
“喂,你们能看见姆姆的变换吧。”最吃惊的还是奥维奇,他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索夫也很吃惊但是并没有像奥维奇那样把“惊讶”写在脸上,瓦尔雅因为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姆姆是什么样子,她甚至以为奥维奇的意思是姆姆从小松鼠变成了大松鼠,还有些疑惑。最反常的就是齐柏林,这些就像一切在他的计算之中,他敲了敲桌子让众人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各位,这就是钥匙的第三形态。钥匙一共会有四种形态,形态越高她的智慧也就越高,每当它接触到石板或是石板上的文字后她就会达到下一种形态。”齐柏林故作猜测样说,“她应该是碰到第三块石板了,现在她的智慧应该达到成年人了。”
“第三块石板就能让她成为成年人,若是碰到第四块会怎样?”奥维奇目光还是停留在姆姆身上。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成天趴在他身上的姆姆,如今变得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魅力的美人。她的长相偏向索菲亚,而身材偏向瓦尔雅,给奥维奇感觉就像是少女版本的索菲亚。
“碰到第四块的话,应该会变成最初的雪女的样子吧。”齐柏林点点头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触碰到第三块石板的她,虽然那石板是赝品,但是对她依然有效,她将会告诉我们第四块石板的位置。”
“第四块石板?”奥维奇看向齐柏林,“也就是我们不用找第三块石板了?”
“别那么高兴,第四块石板不是终点。我早就知道第四块石板在交界市,你忘了吧,我们只是途经漫雪镇而已。”齐柏林提醒奥维奇。
奥维奇也想起了齐柏林在木屋对他说的话,“的确,你最早告诉我的目的地是交界市,而不是漫雪镇。”
“想起了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忘了我们的目的地是交界市。在一开始第二块石板在我手中,第三块赝品石板在刘易斯手中,而第四块石板在交界市。我始终不知道拿到第一块石板的人,自从来到平雪镇我才发现第一块石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既然你知道全部石板的位置,那你找我干什么?你完全可以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我,我把石板给你,你自己一人收集四块石板不就好了。”
“不行!”齐柏林坚决地说,“石板选择了你,而不是我。”他感到自己语气有些失礼,又放松说,“奥维奇,最初石板选择了你,但我没有选择你。你的精神与爱德华对你的尊敬让我有理由去相信你。我不是普通的冰灵,我是被最初的雪女创造出的冰灵,因此我才会有这样的高的智慧。我的主人她把自己尘封在冰层之中,我要救出她。只有打开秘宝才能唤醒沉睡的她,才能让她从睡梦中醒来。”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齐柏林指着奥维奇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你是命运之子。”
这句话直击奥维奇的心脏,让他一下子无法推辞这场冒险。他思考良久后悠悠地说:“又是命运之子,我接受了。齐柏林,告诉我,怎么才能取得第四块石板?”
齐柏林转过身看向姆姆,“去询问我主人的剪影,也就是你口中姆姆,她会告诉你。”
“她可不会说我们的语言,她只会说雪山氏族的语言。”
齐柏林冷笑一下,“奥维奇,你没发现索夫与瓦尔雅的目光。”
索夫与瓦尔雅正迷惑地看着对话的二人,他们就像两个聋子一样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
“发现了吧。你刚才跟我的对话使用的语言不是你的母语了,而是雪女的语言。”
“什么!”奥维奇用力伸直舌头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曾经的能够发出的音,一旦要张口说话,舌头就像是脱离控制般开始打卷,然后说出雪山氏族的语言。
“齐柏林,你对我做了什么?”奥维奇愤怒地说。
齐柏林摆摆手让他坐下来,“别冲动,奥维奇。这就是命运的体现,有时候命运就是这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他能让你巧妙地与我相遇,还能让你的舌头打结说出雪山氏族的语言。去吧,去跟我主人的剪影对话。”
奥维奇搅动舌头企图对抗反抗的肌肉,但还是结果还是失败了。他愤恨地看眼齐柏林,虽然他知道这不是齐柏林的错,但还是想用眼神宣泄一下怒火。
向命运妥协的奥维奇看向姆姆说:“抱歉啊,平时一直叫你姆姆,请问你的姓名是?”
少女并没有任何不满,“我很喜欢你为我起的名字,你就像往日一样叫我姆姆吧。”
奥维奇还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那好,那么就让我让我失礼叫你姆姆吧。姆姆,我有问题想问你。”
“嗯。”
“我们怎么才能寻找到第四块石板?”
姆姆手中出现细碎的冰尘,冰尘逐渐拼凑成一张巨大殖民领地图,在交界市北部的地方没有被冰尘填充。
“你的意思是第四块石板就在那里吗?”
姆姆点点头肯定奥维奇。
“谢谢你了,姆姆。”奥维奇回过身想要告诉齐柏林,忽然姆姆从床上一跃而起又抱住奥维奇,柔软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奥维奇不由得脸羞红一下。
“姆姆,太近了。”
“可是我们平日里一直都是这样啊。”
奥维奇敷衍地点点头,想要丢下石板却发现石板本来就不在他手中。
霎时他意识到了姆姆不会再回到石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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