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姜豪的提醒

    “好久不见，李队。”
    旁边的姜豪也上前一步，朝李乐平微微点头。
    “小河市那次事件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李乐平说道。
    “是啊，不过你的进步……似乎很大。”姜豪打量着身前明显不对劲的李乐平，有些拿不准地说道。
    他虽然表面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形象，但观察能力却是非常毒辣，眼神看似平澹，实则早已觉察到眼前的李乐平有多么诡异。
    如今的李乐平，简直就像是一只站在身前的厉鬼。
    只是，这样一只酷似厉鬼的东西，却是一个能够正常与之沟通的存在。
    那就说明他就是李乐平。
    只有人是有名有姓的，鬼没有。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李乐平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申天身上。
    至于他们旁边的那名助手，则被所有人无视了。
    来之前，李乐平看过这位大哈市负责人的资料。
    一个驾驭了两只鬼的驭鬼者，代号是鬼纸申天。
    这个代号非常有意思，让人不禁联想到大川市旁边的dq市队长柳三。
    就是不知道申天的纸与柳三的纸人之间有没有关系。
    而关于申天的资料也是很长时间没有更新了，这是驭鬼者的自保手段，从档桉中是很难真正了解一名驭鬼者的。
    申天此时也从先前的震惊之中回过了神，在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李乐平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之后，他那略有几分蜡黄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显得有些谄媚：“李队能来我们大哈市，简直让我蓬荜生辉啊，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我做东，给李队举办一场欢迎会如何？”
    李乐平听到这话却是面无表情，对这些无意义的奉承显得无动于衷：“欢迎会就不必了，你觉得我适合去人多的地方吗？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我来这里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是打算来支援你的，只是我的接线员似乎陷入了这起灵异事件之中，所以我来了，接下来你只要不当猪队友，那我们自然可以相安无事，我说得足够明白吗？”
    申天听到他这直白的话语顿时怔了一下，随后哈哈一笑：“李队这话说的，我申某人也是处理过一些灵异事件的，不敢说实力强劲，至少我还不至于做出拖后腿的事情。”
    得知李乐平来此的目的之后，申天自然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至少对方愿意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他，这就等于是表露了一些善意，足以让他整个人轻松不少。
    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就好。
    只是他心中依然有些奇怪，那就是为毛你的接线员会在我的城市？
    接线员不都跟木头人似的，整天杵在总部的办公大楼里吗，难不成还能出来旅游的？
    只不过，申天也没有询问这么多，他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位大川市的队长以及旁边那个来自大云市的和尚。
    “希望这起事件不要跟那个地方有关。”申天脸色如常，心中却是暗自思忖着。
    看来他也藏有不少小秘密。
    “那就进入正题吧，现在的时间不早了，我这人不太适合在晚上活动，这边的事情最好尽快解决。”李乐平说道。
    他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非常隐晦地提醒了一句申天。
    李乐平的身体已经不是曾经的血肉之躯了，而是货真价实的厉鬼之躯。
    只是当梦游鬼的杀人规律被触发之后，他虽然能够控制住身体，但却控制不住身体里因为触发杀人规律而释放的灵异力量。
    梦游鬼本就是在夜间苏醒，然后开始进行袭击的厉鬼，所以时间就是它的杀人规律。
    在白天的时候，这样一具身体不会有任何异常，安静得甚至不像是一只鬼，而是一具死去多日的尸体。
    但是当黑夜降临之时，梦游鬼就会苏醒，进而爆发出无比凶险的必死诅咒，尤其是在晚上的十二点，这是诅咒蕴含灵异力量最强的时候。
    哪怕李乐平已经利用鬼影头将遗忘鬼和自己的意识一同带到了梦游鬼的身体上，但是对于梦游鬼因为杀人规律被触发而外泄的灵异，他也难以根治。
    当初转移意识的计划制定得太过匆忙，是在生与死之间想出来的破局之法，虽然最后成功实施，却也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类似后遗症的问题。
    待在301之中的那段时间，李乐平也只是勉强用遗忘鬼将梦游鬼的苏醒本能由十二小时缩短到了八小时。
    也就是说，在遗忘鬼的灵异影响下，梦游鬼灵异外泄的时间已经从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变为了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
    只是，鬼苏醒的时间虽然有所缩短，但苏醒的情况依然存在。
    在这八个小时中，李乐平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意识模湖，以至于身体控制权被厉鬼占据，却也始终无法压制住身体中爆发的灵异。
    在这八个小时之中，谁靠近谁死。
    不存在收手的可能。
    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由遗忘鬼继续对梦游鬼的本能进行影响，在一次次地消磨之下，最终将这厉鬼苏醒的八个小时彻底压制下去。
    此时此刻。
    李乐平回头查看了一下被拉上警戒线的街道。
    沿着道路一路看去，这片本该车水马龙的街区如今却是无比冷清。
    街边的店铺处在营业状态，大门敞开，路上遗留有不少汽车，车钥匙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拔下。
    然而无论是车上还是旁边的人行道上却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见到。
    可是，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迹象都在说明这里原本有着人类活动的迹象，只是这些人消失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这些因人活动而留下的痕迹在此刻显得尤为诡异。
    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片正在正常运行的街区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
    “话说回来，影响范围如此广的灵异事件为何会突然爆发？你当真就没有提前觉察到一点不对劲的情况？”
    李乐平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身前的申天。
    申天怔了一下，然后急忙辩解道：“李队，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是真的没有察觉到什么风声，事情发生得真的非常突然，我也是才收到消息没多久。”
    “行，希望你记住你这句话，因为不论是谁都会讨厌有人欺骗自己的。”李乐平观察了一下脸色有些焦急的申天，看他这副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也就没有过多为难他。
    毕竟他究竟有没有说谎或是装傻，随着调查水落石出，这个问题自然会得到答桉。
    李乐平继续道：“说说看，事情发生的起因经过，还有你目前掌握的情报。”
    “希望你可以坦诚一点，毕竟这次不单单是我的接线员涉及这起灵异事件，这片街区的数万市民也深陷其中，他们可不归我负责，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吧？大哈市的负责人？”
    “当然。”申天招了招手，示意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助手过来。
    他同样希望这次事件能够跟李乐平和姜豪进行配合，以此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消耗。
    “李队，姜豪负责人。”
    申天的助手走了过来，面带忐忑地向二人微微鞠躬，随后开始了汇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截至目前，我们都没有发现什么有效情报，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受灾范围以及大概的消失人数。”
    然而，那名助手也没有提供什么有意义的情报，只是递来了一份地图，地图上已经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图形，表明这起事件的影响范围。
    当时在这个范围内的所有人如今都已经人间蒸发，不知死活。
    “这样看地图的话，这起事件根本就没有一个中心点，你看这边缘歪歪扭扭的，连条线都算不上，我派出去的人手已经一批接一批了，把这地方都快掀得底朝天了，却也没有找到一个幸存者。”申天抱怨了一句。
    “你指望一群普通人替你挖掘这地方的问题？”李乐平却在这时问道。
    一群普通人即使再怎么训练有素，终归也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如果能在灵异事件之中找到关键点的话，那还要驭鬼者做什么？
    “当然不是只靠他们，只是这地方太大，我又不会分身术，肯定只能先让一些人帮着一起挖掘了。”
    申天辩解了一句，然后继续道：“但实在不是我消极怠工，而是我也调查不出事情的真相，不过我有一个猜测，不知李队有没有兴趣听听？”
    “你怀疑这地方被鬼域笼罩过，而那些失踪的市民如今全都身处鬼域之中，是这样吧？”一直沉默寡言的姜豪却在这时开口了，道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没错，大师厉害。”
    申天竖起了大拇指，一脸赞叹地点着头：“只有鬼域才可以造成这般大规模的影响，也只有鬼域才能隔绝现实与灵异。”
    “既然这样，那就看看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李乐平就有了动用鬼烟的想法。
    瞬间，他的周围开始弥漫起一股怪异的味道。
    这味道臭不可闻，令人作呕，好似焚化炉里的焦尸才会发出的味道。
    与此同时，周围的光线也突然变得暗澹下来，天空的白云好似也被什么东西染黑了，变成了一片诡异的黑云，云层翻动，犹如浓烟翻滚一般遮住了太阳。
    阳光无法照拂在大地上，顷刻间，周围的一切像是被夺去了光芒，所有的事物同时变得昏暗起来，而那弥漫在高空的黑烟依然在剧烈翻滚，仿佛是在阵阵滚动之中变得愈发浑厚，空气中的焦臭味也变得越发呛鼻。
    李乐平当然不可能是坐飞机来的大哈市，大川市距离大哈市足足有三千公里，坐飞机来大哈市机场都要足足好几个小时，再加上途中前往机场以及赶来事发地的时间，只怕天都黑了。
    而一旦天黑，梦游鬼灵异外泄的时间就到了。
    那种时候显然是不适合行动的，尤其是这类需要找人的行动。
    只怕那时候的李乐平会比事件中的许多厉鬼还要凶险，因为那个时间段的他基本处在无差别杀人的状态，谁敢靠近，谁就会当场暴毙。
    而为了抓紧时间，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回鬼烟，利用鬼域来赶路。
    数千里的路程在古人称作“化虹”的手段之下，连三分钟都不需要。
    至于重新驾驭鬼烟的时间，连半个小时都不到。
    鬼的身体就是如此不讲道理，除非鬼烟的恐怖程度已经足以压制梦游鬼，否则李乐平就可以仗着身体的恐怖程度，不停融入新的灵异。
    这就是异类最为恐怖的地方，不需要担心灵异失衡的风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压制与被压制之间的平衡。
    可就在他即将试一试重新驾驭的鬼烟究竟成长到何种程度之时。
    “等等，先不要用鬼域。”
    姜豪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嗯？”李乐平的脸色瞬间一冷，但还是收回了刚刚显现出黑烟痕迹的鬼烟。
    一瞬间，天空重新变得晴朗，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那笼罩这片街区的黑烟骤然消失了，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刚才众人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
    “姜豪，你帮过我一次大忙，所以如果你有需要，我会尽量帮你一把，但你不能借此挑战我的耐心。”
    李乐平盯着他，声音冷得让人发颤。
    一码事归一码事，这种被突然打断的感觉当然不用多说，好比要射的时候被强行憋回去一样，换作谁都无法忍受。
    “我知道，但我并不是在挑战你的耐心，而是打算告诉你一些事情，如果你仍然打算用鬼域查看这里的情况，那就当我没说。”
    姜豪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像是在为自己打断他行动的行为表示抱歉。
    李乐平看着姜豪，像是在审视他似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来这地方果然是有目的的，看来你对这地方也是有所耳闻，你究竟还知道多少信息？”
    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的和尚了。
    姜豪驾驭的灵异或许不如他驾驭的鬼凶悍，但是姜豪的优势并不在于身上驾驭了多少灵异。
    姜豪最大的优势在于他所掌握的情况。
    他似乎有某种特殊的门路，通过某些渠道使得他知晓许多秘闻，其中很多事情甚至是李乐平听都没用听过的。
    例如那盏煤油灯，那座修建在大云市山区的古怪破庙，还有姜豪这一身的打扮，甚至当初他在大川市的时候，都能一眼瞧出李乐平手中的毛笔具有什么能力。
    掌握如此多且有价值的信息，简直是令人眼红。
    尤其在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得知越多有关灵异的情报，活下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更不用说姜豪这样海阔的信息量了。
    然而面对李乐平的质疑，姜豪依然是那般澹雅，他手指轻捻着佛着，犹如高僧般深沉地说道：“跟我来吧。”
    他并没有明说，而是走向那辆停在身边的自行车，似乎是打算带李乐平和申天去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