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信仰就不得不提到伽芙南,这位女神的信徒遍布大陆各处,数个强大的国家都将原初之火视为国教。”
听课的人比上一次又少了一半,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因为一个新流言的出现。
一名学生在与赫文教授起争执后残忍杀害,而且尸体还成为邪恶仪式的材料,而这个邪恶仪式恰好且仅在赫文德伦格的作品《神在此》中提及,甚至有人声称赫文教授曾经被警察带走了,只不过又不知为何被放了回来。
这是流言最新的版本,足够简单所以能够快速散播,对细节的省略能让人无法认清事实,虽然流言没有直接指明赫文就是杀人凶手,但恰到好处的暗示却给任何听到得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这股流言的来源无人知晓,但它让许多本想公然和赫文教授作对的崇拜者们闭上了嘴巴。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恰恰证明他们害怕了,他们真的觉得这个流言所暗示的可怖事实有可能是真实的,他们才会在恐惧的驱使下远离这疯狂的漩涡。
赫文扫了一眼底下,这次不像上次有许多新的学生。
留下来的是并不相信流言,而且对知识有着强烈渴望的学生,或者是通过理性判断听赫文上课死亡率更低的学生。
而“逃跑”的学生也不完全都是害怕赫文,也有不少只不过是随风而动罢了,正如他们随风而聚。
安东尼院长特地来找他聊过了,隐晦的提醒他最好在短时间取得较大的成就,或者让入座率重新抬高,不然其他学院的院长可能会有不少的意见,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能会想办法针对赫文,取缔他自由开选修课的资格。
毕竟整个亚伦大学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历史学院得到的多了,其他学院得到的就少了。
当然只要赫文能够拿出点成绩,他们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安东尼最后是这样告诉赫文的,虽然语气十分诚恳,但赫文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学生流失过多,他不会主动帮助自己。
他向下扫视一圈,有一个新面孔让他感到惊讶。
绿翡翠和蓝宝石同时闪烁,英俊的面庞散发强烈的中性魅力,微微隆起的胸部揭示了主人的性别。
蓬松的背头短发让女人看起来像是会对政治和经济凯凯而谈的社会经验,而且充满了自信,她很明显是那种把握大局和主导一切的人。
而除了这个新学生,还有一个本应在下面认真听讲的学生消失了。
凯丽在临近上课时跑到了他的面前请了个假,不仅如此,还拿出了本书让他签了个名,说是给他的“小粉丝”的。
真的有年轻人会看他的书?赫文对此抱有疑虑,因为他关于民俗学的书籍十分生硬,甚至让许多专业的历史学家和民俗学家都不能百分百理解他想传达的意思,这是他刻意处理的结果。
那些书多半不是真的民俗学资料,而是伪装过后的猎魔人手册,如果想要对付怪物,那么必需要了解怪物本身,而对于邪神和异神也一样。
多数被称为邪神的生物还远远没有达到神明的境界,更多是各种不同的邪恶强大生物,又或者即使是真正的神明,他们对这个宇宙,这颗星球的影响力也十分弱小,所以不怎么在意这里的信仰。
虽然如果有人调查赫文的背景也无法发现任何漏洞,但实际上他可不是被安东尼的好友介绍过来的。
他不过是走了进来,告诉他们我是一名伟大的民俗学家。
然后他就是一名伟大的民俗学家了,正如帕尔曾经所做的一样。
尤拉莉亚正在认真地观察着赫文。
她不喜欢赫文,就和所有赫文的崇拜者一样。
而且她十分确定,赫文有着严重的人格缺陷,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到维罗妮卡和赫文接触的场景,但她能够十分确定这点——赫文是个糟糕的人。
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很简单,维罗妮卡是完美的,完美的人不会随意讨厌好人,所以赫文一定是个品德卑劣的家伙,而且是极其卑劣,让人生理上都会觉得厌恶的那种。
她本不打算亲自来这里的,但是最近的事情让她也无法安然地坐在那金碧辉煌的社团活动室。
一个学生死了,虽然这件事情在短时间还算是小道消息,没有大肆报答死去学生和赫文的关系,但是所有人都将赫文当做了凶手,再不济也认为他是犯罪嫌疑人。
所以尤拉莉亚要亲眼看看,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是杀害学生的罪犯吗?
答案令人欣慰,他也许很糟糕和可悲,但不像是会犯下那种恶行的人。
当然这不是说赫文好到不会杀人,而是糟糕到不会杀人,比如缺乏杀人的勇气,没有处理作案现场的能力这一类原因。
尤拉莉亚虽然对自己的眼光有充足的信心,但她也不可能仅凭着自己的判断打定主意,在此之前,她特地去见了亚伦警局的那位老头子一面,得到了来自警探们的看法。
他们的确曾经把赫文从亚伦大学中带走了,但准确来说,是请走的,以帮助警察调查的名义和事实,他说出的话给了警探很大的帮助,而且警探也借着这个机会暗中观察了赫文一阵,之后还搜寻了不少的资料。
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件事情也许和他有细微且他自己无法察觉的联系,但他大概率不是嫌疑人,只需要保持基本的注意就够了。
尤拉莉亚又好好询问了罗休顿,理查德,以及任何曾与赫文见过面的社内成员,联系家中的下人进行调查,总和这几个渠道,她的最终结论也得了出来。
赫文德伦格在民俗学上有巨大成就,有一个可爱侄女,也是一个品格低下,而且让维罗妮卡讨厌的可悲中年男人。
赫文讲完最后一段话,众人在下课钟声的驱使下有秩序地离开教室,他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宅邸陪荷拉时,那个新面孔撕裂人流,笔直地走向他。
尤拉莉亚伸出白手套:
“你好,赫文先生,我是尤拉莉亚。”
赫文跟她握了下手:
“你好,尤拉莉亚。”
尤拉莉亚很满意对方没有称呼自己尤拉莉亚小姐,虽然即使有人这样说了,她也只会礼貌地纠正他。
尤拉莉亚神色倨傲,却无不尊重之意:
“你也可以叫我尤拉莉亚先生,或者称呼我的名字也行,我有些事情想和你私下谈谈,想问问您是否有空?”
赫文问道:
“什么私事?”
尤拉莉亚:
“关于死于古老邪神衔尾蛇血祭仪式的阿巴斯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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