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商人重义

    距离雁门关不足两百里路程，有一座繁华古城名叫云中城，城中商铺林立，富贾云集。自古以来就是商贸繁盛之地，和南北交通要道。
    城中有位巨贾，家财无数，富可敌国，姓聂名毅。聂毅年近五十，膝下无子，但为人豪侠，乐善好施，在云中城更是善名远播。
    夏末初秋的一天清晨，聂毅和几个仆人骑着马，北出雁门关，和以往一样，带着一些盐去和巫族的一些小部落进行贸易。
    巫族草原的不少牧人，私下里常常会和大周商人进行交换，获取一些生活日用品。
    聂毅来到贸易点之后，和往日的老主顾们在一起，喝酒吃肉，谈话聊天。
    聊着聊着，忽然聂毅放声大哭，哭声伤心悲切。巫族主顾们连忙劝慰，问到底为什么这样伤心。
    “可怜我聂毅，忙碌半生，攒下这家财无数，只可惜后继无人，而今须发斑白，人将暮年，怎能不令人伤心断肠！”说完，又是一顿痛哭。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是一阵伤心，替他难过，又说些话让他宽心。
    “大周朝廷乌烟瘴气，朝中官员均是贪官污吏，我等生意人更是屡被盘剥，不堪忍受！”哭着哭着，聂毅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云中城郡守，贪得无厌，罔顾国法，任人唯亲，阴险毒辣。哎！聂某在云中城也是多次受其迫害，无奈只能一次次花钱消灾。”
    “可，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哇！”说完，聂毅长叹一声。
    “先生大才，何不来我大夏？”其中一位精明巫商说道。
    “兄弟说笑了，你我两族世代为敌，亏得各位看得起我聂毅，才能在此举杯痛饮，若是被大夏朝廷知道，我这颗脑袋只怕要搬家了。”
    “喝酒！喝酒！”
    众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天夜晚，一个黑影悄悄走进了聂毅的帐篷。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聂毅骑着马，跟随精明商人，往草原深处走去。剩下的几名巫商，眼神交汇，流露出不可名状的微笑。
    走了十几天路程，聂毅和精明商人来到草原深处的一座大城。这里正是巫族王城，龙城。
    大夏国国王穆巴真，亲自接见了这位南朝的商人。他对聂毅并不陌生，早就听说过这个人的事迹。那些边境周围的小部族，本就是他收集情报的眼线。
    聂毅遭受压迫欺凌，心有不甘，痛恨朝廷，正是适合拉拢的对象，这些年大夏国利用各种手段，已经拉拢收买了不少大周官员。
    一番交谈过后，穆巴真对聂毅非常欣赏，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下便封官加爵，赏赐美女豪宅。
    聂毅感激涕零，便在赏赐的豪宅中居住下来，每日前往官邸，用心办公。回来之后，洁身自好，只喝酒不沾色。
    穆巴真对他评价更高，渐渐也把一些军国大事交给他来处理，每次都没有出错，办得滴水不漏。
    这天，聂毅来巫族王庭已经半年有余。穆巴真在他的府邸，和他对饮聊天。
    聂毅对穆巴真提议，大夏国这几年连连遭遇雪灾，冻死牛羊无数，牧民生活艰难。
    不如他把自己在云中城的无数牛羊献给大王，既不至于让自己的家财被他人侵占，又能缓解王国燃眉之急。
    穆巴真当场大加称赞聂毅的衷心，却回去和众臣商议了此事，最后决定让聂毅的管家回云中城办理此事，聂毅依旧在巫族办公，就不必亲自回去了。
    穆巴真显然对聂毅还是心有防备。
    聂毅欣然应允，命管家回去变卖家财，大肆购买牛羊，约定时日，以外出放牧的名义，将牛羊偷偷送出雁门关外。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穆巴真听到消息后很高兴，命大将黎木桦亲率大军前往接收这批牛羊，又亲自设宴，赏赐聂毅。
    黎木桦的军队来到雁门关外，远远望见雁门关外的山谷内，牛羊成群，正在悠闲吃草。
    他连忙派遣军士，前去收拢畜群。
    但是，忽然，一个细节让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里只见牛羊，不见牧人！
    果然如大王所言，恐怕是个陷阱，幸好早有准备！黎木桦连忙命令部队警戒，并派出士兵，联系后方的部队。
    这时，从山谷两侧，冲出两支军队，军旗上书一个大大的“李”。
    原来在出关之前，聂毅早就商量好了这个计谋，故意在巫族探子面前，流露出对大周的不满，从而假装被引诱收买。
    他的管家也是此次计谋的实施者之一，以牛羊为诱饵，等巫族军队驱赶牛羊，队形分散的时候，借机消灭巫族军队。没想到黎木桦警觉，没有上当，李文德的大军只好提前发动。
    黎木桦不敢直缨其锋，急忙率领部队向后逃跑。雁门关守军一路追击，紧追不舍。
    眼看离开雁门关已经很远了，副将忙劝，不要再追。但是大把军功就在眼前，敌军狼狈而逃，怎能放虎归山！
    可是，大周的战马不宜长途奔袭，渐渐的脚力就慢了下来。就在他们人疲马乏的档口，一直军容整齐的巫族大军，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大周军队中只有几个漏网之鱼，侥幸逃脱，剩下的被全歼在此！
    穆巴真早已安排大军在此等候接应，以防万一。这一战过后，雁门关守军力量大减！
    天赐良机！穆巴真决定乘胜追击，于是亲率大军二十万，命黎木桦为先锋，进攻雁门关。上次的偷袭不成，还损失了不少的士兵和牛羊，这次他决心趁此良机，一举拿下雁门关！
    巫族打仗，军粮就是随军的牛羊，羊能产奶，牛能拉淄重草料，所以部队行军非常方便，也很快捷。
    他没有杀掉聂毅，而是带他一起出征。他要让聂毅亲眼看着巫族大破雁门关，看着巫族的铁蹄踏入大周境内，甚至让他看着大夏的军队怎样征服大周！
    雁门关内的气氛，紧张万分。李文德不断地派出探子查探巫族军队的情况，原本面对上次的十万巫族大军，雁门关都差点失守，这次大夏国国王御驾亲征，亲率大军二十万，形势非常危险！
    何况这次还损兵折将，军心不稳，士气低迷。李文德计谋失败，深感自责，但是兵无常势，变化万千，没有谁能保证一个计谋一定能成，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虽然心里也没有底，但毕竟久在边关，经历丰富，知道自己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军中士气，所以还是打起精神，整顿军队，安排部署守城事宜。
    另外，他也知道，只靠自己手中的军队，只怕难以守住。连忙调集云中等六郡军队以及青壮，前来协助守城。
    同时他还命人点燃灵烟，紧急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