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诡异得?吓人。
明黛捧着茶盏,小口小口抿着茶来缓解喉咙被葡萄卡过后的异样,她也?不敢抬眸看?坐在一旁,沉着脸的魏钦。
魏钦紧握的拳头微松,胸膛起伏,沉舒一口气:“我先回去更衣。”
话?音落,起身?顺手带走了装着没吃完的葡萄的碟子。
啊~
连葡萄都不给她吃了吗?
明黛撇撇嘴,也?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看?他直接回了西?厢房,气哼哼两声?,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吃葡萄了!
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不开心的往后靠到软绵绵的迎枕上?,背脊现在倒是不痛了,只有些?火辣辣的,还有些?麻,她伸手摸了摸,幽幽地叹了一声?气,甩掉挂在脚尖的靸鞋。
靸鞋落地,“啪嗒”两声?,百宜进了屋。
百宜进屋的时候,手里还是捧着一碟葡萄,但?这碟是剥过皮,对半切开的葡萄。
明黛不明所以地看?她,百宜笑?着说:“这是我从院子里走时钦大爷让我拿回来的。”
明黛“哦”了一声?,唇角翘起来,又开心了!
葡萄很甜,她以后还吃!
明黛下午和?甄明秀一起用了晚膳才回来,又吃了很多葡萄,等魏府传晚膳的时候便没有去膳厅。
她打算早早的沐浴睡觉,明天还要出门和?甄明秀一起玩。
百宜试着水温,听到明黛喊她
“百宜你来瞧瞧我的背 。”明黛站在浴桶旁,只穿着小衣。
“诶呦,怎么红了?”百宜凑进了一瞧,惊讶道。
甚至仔细看?,肩胛骨中间似乎能看?到一个手掌印。
明黛自然不好意思告诉她这是自己吃葡萄卡住喉咙了,魏钦救她的时候留下的,她干巴巴地说:“不小心撞到的。”
“那等会儿我去找魏管事拿个清凉油帮你擦一擦。”百宜说道。
明黛点了点头,这会儿还未出夏,她沐浴完,想着等会儿要涂清凉油,便只穿着抹胸外披一件无袖纱质汗衫,下面也?只穿一条绸裤,就这样趴在罗汉榻上?一边玩着垂在身?前的平安扣,一边等着百宜回来。
魏钦用完晚膳回房,想到明日得?空,不知明黛愿不愿出去游船,便走到东厢房,他谨慎的先抬手敲敲门。
明黛走了神,听到敲门声?只以为是百宜,便朗声?说:“快进来吧,等着你呢!”
她听到开门声?,枕着手臂歪过脑袋,笑?容僵在脸上?。
魏钦目光扫过她清凉的衣裳,扬起眉梢。
嗯?
第五十八章
魏钦目光直直地落到明黛细条条白得晃眼的胳膊上。
明黛贪凉快, 但是这身打扮在内院无外人时穿不算出格,从前三伏天热得厉害的时候,甄家太太姨太太们还有只穿汗衫或是只穿抹胸的, 只是她在这儿住得舒服, 忘了这是魏钦的家, 也忘了与他同住一个院子。
明黛自知?这不是见?客的装束,连忙爬起来, 绿色银条纱裁的竖领对襟无袖汗衫半遮半掩,朦胧的光影下贴身的藕荷色抹胸和白?色绸裤勾勒着她轻盈柔美的身姿和双颊泛着酡红的娇颜。
魏钦眸色渐深,跨进门来。
明黛从头?到脚,无处不漂亮,她也知?道自己?漂亮,这会?儿看?到魏钦目色灼灼, 暗自翘起唇角有些得意, 心里偷笑过后, 她轻咳一声:“我去里头?换衣裳, 你先坐一会?儿。”
不等她迈开脚,百宜就回来了。
“钦大爷!”
百宜拿了清凉油绕过回廊跑回来, 瞧见?魏钦站在门口, 光线幽暗, 她吓了一跳, 手一松, 装着清凉油的琉璃瓶掉在地上, 滚到魏钦脚边。
魏钦弯腰捡起琉璃瓶, 见?是清凉油, 眉心微蹙。
他起身掩去深黯的眸色,目光又恢复坦荡淡然:“等等。”
明黛被他喊住, 正有些犹豫呢,看?到他手里的清凉油,想起来自己?这会?儿在等什么?,她趿拉着靸鞋哒哒哒地跑到他跟前,控诉道:“你今日把我的背都拍疼了。”
百宜看?向她,不是说是撞到的吗?怎么?又关系到钦大爷了?
百宜试探地对着明黛眨眼睛,明黛手腕摆了摆,她便趣儿地退到廊下,手背到身后望着庭院。
魏钦面色不大好,握着她的肩,示意她转过去:“我看?看?。”
明黛转过身,细柔的甜香从魏钦鼻尖拂过:“喏!”
纤薄的背脊蒙着一层纱,似雾笼青山,明明近在咫尺却模模糊糊看?不分明,魏钦深邃冷厉的眉眼轻颤,到底变了味,只是他面色波澜不惊,眼帘低垂,扶着她肩膀的掌心微松,仍是一派肃穆冷静的模样。
魏钦并未说话,明黛皱起眉头?,疑惑地问:“看?到了吗?”
她刚问完,就感觉到他的指尖从她肩头?慢慢划到肩胛骨中间,再沿着她的背脊一路往下,便是隔着一层纱也能触摸到她温软光滑的肌肤,像是上等羊脂玉。
而透过薄纱,魏钦看?到了印在她背脊上的红印,他蹙起眉,如此娇嫩。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触摸过的地方散开,明黛也不知?道为何,和他待在一起,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应对,她咬了一下唇:“算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纱衫随着他的手指往后坠落,露出她白?皙修长的后颈和挂着平安扣的红绳。
她抬手摸到肩头?,想拢一笼无袖纱衫,却刚好被他攥着清凉油的左手握住,一同垂到身侧。
装着清凉油的琉璃瓶在两人掌中发烫。
“是我不好。”魏钦站在她身后,右手扶住她的腰,掌心滚烫,暗哑低沉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惹得她耳朵连着肩膀都泛起酥麻。
明黛侧首与?他视线交缠,他眼底幽光令明黛心惊,她眼神闪躲,娇滴滴的抱怨:“你手好热。”
她声音软得不像话。
魏钦宛若平静湖面的眼眸也渐起波涛,他低应一声,却不肯松手,只说:“我帮你涂清凉油。”
“让百宜帮,帮我就好了。”明黛脑袋还算清明,让他帮她涂,那她岂不是要?在他跟前脱光了上衣,想到这儿她赶忙摇头?。
“我看?看?严不严重?”魏钦身形巍然不动?,低头?在她耳边说话。
可?他凑近的是她的右耳,本就低沉的声音越□□缈无底,明黛心里也没底,想把能听清楚的左耳凑过来,转头?的瞬间,右耳擦过他的唇瓣。
两人齐齐怔楞住了,魏钦长眸深睨她一眼。
明黛心脏砰砰直跳,空着手摸摸自己?的耳朵,好烫,她的耳朵烫人,他的唇瓣烫人,她小声说:“我是不小心的。”
可?这哪里需要?道歉呢!
魏钦望着她绯红的脸蛋,俯下身,炽热的气息慢慢喷洒到她面庞,她回过神,慌张的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没控制好力道,狠狠地垂了上去。
魏钦闷哼一声。
明黛趁机从他身前离开:“哈哈,我骗你玩的,我后背没事儿,你快回房吧!”
她抬手推着他的胳膊,往他往外推。
上回若不是魏钦有意纵容,她哪里推得动?他,魏钦无奈地扯了扯唇,到底不想吓到她:“真没事?”
明黛下巴捣蒜似的直点。
魏钦盯着她看?了片刻,才道出来寻她的目的。
“可?是我明天和我三姐姐约好了。”明黛说。
魏钦面上看?不出是否失望,只是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东厢房,把清凉油还给百宜:“务必帮她涂好。”
百宜应声,望着他修长笔挺的背影渐行渐远,走向对面,忽而一道绿银从她眼前飘过。
魏钦似有所感,转身敲好接过明黛纤巧的身体,滚烫手掌稳稳地托着她光裸的手臂,两人都没有松手。
明黛仰头?看?着他,咽了一下被风吹得干涩的喉咙才说:“我早些回来,我们可?以?傍晚去游船,好吗?”
她熠熠生辉的眼睛里含着殷切和期待。
“嗯。”魏钦唇角弯了弯。
明黛见?他答应,也松了一口气:“那我回去了。”
她这才不好意思的把手从他掌心里拿下来。
魏钦望着她踩着台阶,雀跃的背影,低头?笑了笑,锋锐的面容分外柔和,看?得正好从正堂膳厅出来的陈愖啧啧称奇。
次日下午,陈愖望着魏钦坐在正堂中看?了半天书,却只翻过一页,有些无语。
“到申正了吗?”魏钦又问浦真。
“还不曾,不过快了,刚过申时三刻。”浦真恭声说道。
陈愖幽幽地说:“我看?某人要?急死了。”
太阳方西落,他隔一会?儿便问一声时辰。
魏钦冷飕飕的眼风送过去,陈愖举起折扇挡住他的视线,故意问:“真不带我去啊?”
这都不需要?魏钦回答,浦真说:“陈先生不是约了林大人?”
陈愖讪笑两声,收了折扇,起身说:“你慢慢等吧,我先走了,若是赶巧说不准还能遇到呢?”
他出了上房,穿过垂花门,恰巧和赶回来的明黛碰了面。
明黛听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快,快,快,跑快些。”
她心里困惑,不过还是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魏钦站在庭院中,听到她气喘吁吁的气息,皱眉:“急什么??”
“是徐静照让我跑快点的,”明黛大喘着气,有气无力地虚着嗓音说完,指着东厢房,“我回去更衣。”
到了应天府,游船自然是游秦淮河,魏钦嘴上却说着不许明黛去玩,可?深知?她爱热闹,担心此番不让她去玩会?留下遗憾,又怕旁人无法照顾好她,只好亲自带她去。
明黛换上明绿暗花纱道袍,长发用网巾束起来外面带上幅巾,鬓边簪一朵玉兰绢花,一副漂亮小郎君的打扮,只是漂亮过了头?,她还描了眉,点了胭脂。
明黛在魏钦身前转了圈,翘着手指捧着面颊,双眸含笑:“怎么?样?”
魏钦不忍看?她穿着这身衣服,做这个动?作,扶额,闭目深吸口气:“很好。”
抓了她翘着兰花指的小手:“走吧。”
他们坐的船和在扬州坐过的画舫差不多,棚下分为主厅卧房和厨房,只是多悬挂了各色羊角宫灯,舱内莹白?如昼,明黛喜欢这条灯船,她坐在进厅里,进厅是搭在正厅前甲板后的锦棚,未设大门,只在两边立着隔扇窗,是专门供乘客来观景的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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