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过明天天亮之前就要离开啊,要不然日出了你走不了,被其他人看见我也很麻烦的。”
“嗯嗯!谢谢小雪!”
雪村铃兰替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又从壁橱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铺好。
两人各躺一个被窝,熄灯睡觉。虽然衣服被他的血弄脏了,不过明天拿出去晒晒就好了吧。
某种程度上挺方便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渐浓,呼吸慢慢变得平稳,眼皮也沉了起来。
“小雪,被子这么薄你不冷嘛?”正当她要睡着时,忽然间,童磨说话了。
睡意朦胧中被喊醒的铃兰还有点懵, “啊?不冷。”
“可是我好冷。”
铃兰鼻息轻叹,裹了裹被子, “别闹,你都没有体温怎么可能会冷。”
“嗯,说得也是,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抱歉打扰小雪了,你继续睡吧。”
“嗯,注意伤口,翻身别压到了。”
铃兰随口嘱咐完,随后就着还没褪去的睡意继续进入睡眠。
可就在她即将要睡着时,童磨的声音又响起了:
“小雪,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我们居然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哎!”
雪村铃兰将头蒙到了被子里, “你都还没睡着做什么梦啊……”
“嗯。所以明天起来小雪还是在的,对吧?”
“嗯……让我睡觉……”雪村铃兰无力地攥紧被子,在被窝里缩成了一团。
又过了一会。
“小雪!小雪!”
连续三次被打断睡眠的雪村铃兰烦躁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干嘛啊!”
只见童磨不知道为啥又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坐在被子上,拖着宽大的袖子指向床铺一侧的墙,
“旁边的房间有奇怪的声音,好可怕,不会有鬼吧?”
雪村铃兰无奈扶额,你自己就是鬼怕个鬼啊。
她深深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跪坐下耳朵贴着墙面, “哪有什么声……”
她略感尴尬地缩回了耳朵。
咳,好吧,的确有声音。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可是游女屋,她都习惯了。
童磨害怕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那是什么声音啊?”
铃兰: “……”
“你身体缩小了脑子也跟着退化了吗?睡觉,别烦我了。”
“不要,我害怕,睡不着。父母和母亲会死掉的……”他将她的衣袖抓得更紧了。
“说什么胡话啊。”雪村铃兰揉了揉他的脑袋,却发现他的头异常地烫,脸颊通红,身体也在止不住打颤。
她赶紧将他抱得更近些,贴着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不知道,好冷。”他突然间向前倒,撞在了她的怀里。
“童磨,童磨!你没事吧?”
“没事,伤口没有及时愈合,感染了而已。过一会就会好了,没关系的。”他揪着她的衣服,紧紧缩成了一团。
“这样好像就不难受了,好暖和……”
吵闹的小家伙终于安静了下来,不一会便进入梦乡。
雪村铃兰尝试着将他抱下来塞进被窝里,但每当一撒手,他就会烧得更厉害。只好就这样随他抱着,侧躺着睡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时刻关注病情的她也早没了睡意,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缩在她怀里的小豆丁渐渐变回了原本的身形,但还是抱着她不撒手。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
“铃兰,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他忽然间说了句梦话。
雪村铃兰不禁笑了出来,手心贴上了他的脸颊,看着他安稳的睡颜。
说什么最喜欢,系统的爱意值可只有“1”呢。
不过,情感的接收与感触永远胜过冰冷的数字。所以,此刻她并不在意那究竟是几。
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不管是喜欢她的表现也好,还是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做法也好,童磨都不像是闹着玩的,反而非常认真。
认真地喜欢自己,认真地苦恼,认真地想增进感情。
所以,会不会是……
他本身就不懂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才会如此笨拙想去珍惜对方。
真是笨蛋啊。
可是,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你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她暂时也放下了这些思考,枕着枕头合上了眼睛。
青年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紫藤花香,困意也渐渐袭来。
*
一片盛开的紫藤花海映入眼帘,又很快消失。
紧接着,一道璀璨夺目的白光划破天际。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是极其熟悉的场景。
中堂处端坐着一座巨大的莲花座佛像,佛像的两侧用绳子挂着一张张纸赫然书写着“极乐”二字。地板的中央凹陷出一块水池,池子里种满了玫红色的莲花。锦鲤们游在漂浮的睡莲中间,无法离开这小小的一汪池水,即便偶尔跳跃起来,也只是获得短暂的自由,转瞬间又掉落水中。
夫妇二人抱起出生不久的孩子,那孩子生下来便不会啼哭,有着一双七色的眸子,如同镶嵌着世间所有的色彩。不管大人说什么,他都毫无反应,表情淡漠得可怕。
但夫妻二人不以为然,他们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这孩子一定是神明降世,那双七彩的眸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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