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莫干老人

    “只要他们贪婪，就可以暂时用银子来收买他们，你带了这么多的银子，现在不使啥时候使？我用他的港口，给他钱不就完了！再说他们也不会希望燕云郡被完颜萍邱他们占了，一定更希望还是咱们这些没用的华夏人在……呵呵呵！”
    “就是这么办，咱们现在急需粮食，只要他们肯租借港口，不管要多少银子都给他！回头史明涛运来的那些物资也可以白送他们一些，总之老头儿你自己看着办，无论咋办我都支持你。”萧辰道。
    “呵呵，咱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这么祸祸呢，若是一次将他们喂饱了，那他们的胃口岂不是会越来越大？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老夫我自然心中有数。”陈继胜摸着胡子呵呵笑。
    “唉……只可惜咱们现在实力太弱，否则先给他们一个耳光，再给一个甜枣那就最好了……我跟老爷子一起去，看咱们爷俩儿就凭这三寸不烂之舌，将他们忽悠个晕头转向！”叶白卿道。
    “白卿若肯去那我就完全放心了。”萧辰大喜。
    “你这叫什么话？感情你对我老夫我不放心？”陈继胜又生气了。
    “我只是不放心你老头儿的身子骨儿！你瞧你瘦的都快赶上萧野了，你去是去昂，可千万不要太过操劳了，若是累病躺倒了反倒是个累赘！”萧辰道。
    “老夫就算是累死，挖个坑就埋了，也用不着你小子瞎操心！”陈继胜怒道。
    “你咋能死呢？你要是死了我那些银子该咋办！”萧辰跟陈继胜是随时随地都能吵起来的。
    “义父啊，人家老大这是好意嘛，是担心你的身体呢，你看你这个脾气！”作为干女儿的刘湘琴就知道现在该自己说话了。
    “我好稀罕么？”陈继胜道。
    “我也不稀罕你，你个糟老头子！你快点走吧你，省的每天看见你都闹心。”萧辰道。
    “我每天看见你个臭小子才闹心呢，就说今天这事儿，你干嘛要留在人家鲜孛大营里！若不是李探花去的及时，你连小命都丢了！”陈继胜大声道。
    “我命大着呢我告诉你！好啦，大晚上的我也懒的跟你吵了，这个给你拿着，我揣也没用。”萧辰取出自己的总督大印递给陈继胜。
    “你早该拿出来了，一个破大印还当什么宝贝呢？”陈继胜当仁不让，毫不客气，直接收了起来。
    有了这个就行了，就可以代表萧辰总督号令全郡，便宜行事，也不必封什么官儿了，总督钦差吧他算是。
    “小生，你看谁跟着老头儿和白卿过去合适？”萧辰看向诸葛小生。
    肯定不能只给陈继胜两百人，至少也要一千人。
    其实他心中也早有人选，但还是需要征求一下诸葛小生的意见，因为诸葛小生现在是军中主将。
    “还是劳烦林岳将军你去吧，也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诸葛小生想的跟萧辰一样。
    林岳是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这个重任也只能交给他了。
    他此去不但要保护陈继胜叶白卿的安全，还要收拢那些残兵败将，重新布置各州重要城池的防卫，维护当地治安，保持道路畅通，还得继续招募新兵并且加以训练，并且尽可能的清剿那些到处流窜的山贼土匪……
    没有一定全局观的人可也无法担当此重任，事实上，这就等于是将整个大后方都交给他了。
    “卑职遵命！”林岳沉吟了一下又道，“但卑职此去，必须要有至少两千兵马才能勉强应付。”
    “好，就给你两千人，其实两千也太少了，但是目前我也实在无法分出更多的兵力来，而且重骑兵和火枪营都不能给你，轻骑兵也不行，只能带刚从燕云郡招募来的新兵过去……不过你可以挑选一些基层军官带着。”
    “现在燕云关还有一些囤积的粮草，你全都带上，另外需要多少骡马大车我都给你，再给你二十辆弩车，还有那些工匠们你也可以带一部分去，另外马匹也可以给你一些，我们此去牛头山，主要是防御作战，用不上太多战马。”
    诸葛小生已经替他都打算好了。
    “多谢将军。”林岳表示再没有其他问题了。
    其实现在乌洛兰还没有正式撤军呢，但萧辰他们却已经提前开始筹划布置接下来的行动了，这就是他们这个团队的牛逼之处。
    第二天午时乌洛兰如约而至，她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大将邱木灵，还有一个却是白发苍苍，衣衫破旧，满脸皱纹，神情愁苦的驼背老者。
    老者背上还背着一把斑驳的破琴，看起来像是奴仆的样子。
    乌洛兰所带两人身份如此悬殊，就令萧辰等人颇觉奇怪。
    “这位是邱木灵将军，这个是我的马夫莫干老人。”乌洛兰给萧辰介绍。
    就也不知道她带个马夫来干啥？
    萧辰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既然邱木灵来了，那诸葛小生自然也要出席，这叫规格对等。
    再有就是老爷子陈继胜，智深和尚李探花，叶白卿，还有大将林岳三人作陪，这是最高层级的正式会面，其他人也都没有参加。
    那个马夫莫干老人在中军帐外蹲坐在地上守着三匹马，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看起来像是干菜杂粮的饼子艰难的啃食中。
    “老爷爷，外面太冷啦，你这个干粮也太干了吧？我瞧你都咬不动了，快丢掉吧，走我带你进帐篷里吃口热饭去。”段灵儿这个小丫头心地善良。
    “不用啦，我得守着马儿。”莫干老人冲段灵儿笑了笑表示感谢，但却也坐着没动。
    “哎哎哎，那个谁，萧野！就说你呢！你去伙房给我取些煮羊肉来，有腊肉的什么也来点，再要几个大肉包子，弄点开水，我就在这儿陪这位老爷爷吃啦！”段灵儿也一屁股坐在老人面前，满地枯草她也不嫌脏。
    话说能这样指使萧野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萧辰，一个就是她了。
    萧野取来饭食，也一屁股坐下，跟两人大吃起来。
    莫干老人虽然年纪很老，但饭量却也不小，但只是默默的吃，也不说话，也不抬头。
    他的吃相很斯文，但却也一直都没有停下，而且咀嚼的很慢很细，包子里的油沾在手上他也要吸允的干干净净，一块羊骨头也啃的白森森一点肉都不剩才会放下。
    也许只有年纪大的人，才知道珍惜食物吧？
    第231章 百灵鸟的灵
    “老爷爷，你这把是什么琴呀？”段灵儿对他的那把破琴表示好奇。
    “马头琴。”莫干道。
    “呀，都这么破了还能弹吗？我们这里有很多能工巧匠的，要不然我找他们来帮你修修吧？”段灵儿道。
    “人都老了，琴自然也旧了，不管怎么修也新不了啦！”莫干随口一句话，却也暗含了很多人生的道理。
    “你的华夏话说的真好啊，可是你看起来像是鲜孛人呢。”段灵儿就是个小话痨。
    “我本来就是鲜孛人啊，不过年轻的时候在你们华夏的江南住过几年，那里可是美的很哪，却也不像北边这么萧瑟苍凉。”
    莫干老人其实不善言辞，但面对段灵儿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话便也多了起来。
    “江南那么好，你干嘛还要回来？”段灵儿道。
    “江南是很好的，可是北方才是我的家乡啊，浮水飘萍，叶落归根，这一把老骨头，终究是要埋在草原上的。”莫干老人言谈举止，可也不像是一个马夫哦。
    “可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干嘛还要出来跟着他们打仗受苦？”段灵儿的问题真是好多。
    “人生在世，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受苦，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莫干道。
    “咦？老爷爷你说的话好高深呀，我都听不大懂呢。”段灵儿心说老爷爷你能不能好好的聊天呀？
    这么神叨叨的就跟我那个神经病老大似的。
    “等你老了就懂了。”莫干老人脸上皱纹微微展开，看起来就好像是笑了一下下的样子。
    “唉……其实我傻傻的，只怕像你这么老的时候，也还是一样稀里糊涂。”段灵儿叹了口气，忽然又道，“咦？我昨天咋没见到你呀？”
    她这个思维跳跃的是一点规律都没用，想啥就说啥。
    “我去放马了，这天气越来越冷，马儿也就要没吃的喽！”莫干老人却也不以为意，问啥他就答啥。
    “老爷爷，你说咱们两家为啥非要打仗呢？”段灵儿道，“今天你来打我，明天我去打你，打来打去，死了那么多人，可是也都白死了。”
    段灵儿是个很矛盾的女孩子，她是将门之女，所以向来都是悍不畏死，杀人也不眨眼的。
    可是她心底却又十分善良，你让她杀豺狼虎豹，凶狠之敌，她绝不会手软，可若要让她杀鸡杀羊，或者老迈妇孺，那她就说什么也下不去手。
    本来她也没想过这些事儿的，但是跟着老大陈继胜诸葛小生几个久了，总是听他们谈论这些，她小小的心里，也偶尔会琢磨那么一下子。
    就好像是李万疆夺取了大汉的天下，杀了那么多人，还包括自己的家人，姑娘我真是恨他入骨！
    可是之前大汉皇帝还有自己的父母兄弟也曾经杀过不少人呀，大汉的天下也是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
    最后好像除了改朝换代，其他什么都也没有改变，只是那么多的士兵和老百姓都死了。
    现在哥哥老大又要造反，不管将来能否成功，都一定会死很多很多人……
    老大是好人，做了皇帝也一定是好皇帝，肯定会被老百姓们很好的，可是以后呢？他的儿子孙子还会是好皇帝吗？
    到时候又会有人造反，又要改朝换代，一切都重新开始，悲催结束，轮回不休，永无止境。
    这种问题不能想，一想就迷糊。
    可是老大曾说过如果他做皇帝的话，就要将全天下都平定下来，包括西域，包括南疆，包括东海，包括北方，总之天涯海角统统在内。
    这样所有人就都会变成一家，从此以后和和睦睦，亲若兄弟，再也不会打仗了。
    感觉就好神奇……神经哦。
    总之这些事儿她都想不通，也不大懂。
    莫干老人也无法回答她。
    但看向她的眼神儿却也就很奇怪，似乎没想到这个黄毛丫头竟然会问出这么有深度的话来。
    “那老爷爷你愿不愿意打仗？还有你年轻的时候打没打过仗？”段灵儿退而问其次。
    “没有，你不见我是个驼背残疾吗？可也没法从军打仗的，还有咱们做老百姓的，当然不愿意打仗了。”莫干老人感觉段灵儿的问题越来越不好回答了。
    “其实吧，我本来是挺恨你们鲜孛人的，但后来我听陈老爷子他们说，当年我们也没少杀你们部落的人，好像也把你们杀的挺惨的，所以现在我又不怎么恨你们了，但如果打起来，我还是会杀你们的哦！”段灵儿表示自己立场是没变的。
    但她的之前的很多想法却也不知不觉的被老大萧辰给潜移默化的渐渐改变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莫干老人已经对段灵儿刮目相看了。
    “我叫段灵儿，百灵鸟的灵。”段灵儿忙道。
    “嗯，你说话的声音还真的像百灵鸟儿那么动听呢，你知道吗？在外面鲜孛的传说中，百灵鸟就是和平的使者，每当它们的叫声在草原上响起，所有人都会放下手里的刀枪……”
    莫干老人浑浊的双眼遥望天际，似乎有一只百灵鸟正在远方悄然飞过。
    萧辰和乌洛兰的谈判非常顺利，也许是因为昨天被舍额图那么一搅和，乌洛兰和邱木灵都对萧辰颇感歉意，所以在谈条件的时候，做了很大的让步。
    或者说他们也都瞧清了目前的形势。
    但目前他们只能谈鲜孛的退兵以及他们撤退后的交接事宜，至于以后互市贸易的事，乌洛兰表示目前还无法确定。
    因为现在父王对她的态度很暧昧，自己回去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也许直接解除她的兵权，废了她的王子称号也说不定的。
    她也只能尽量说服父王了，但想必这种对双方极为有利的事儿，父王会答应。
    乌洛兰答应将掠夺来的所有老百姓全都交还给萧辰，还有一大半的财物粮食，这已经很难得了，萧辰他们也基本满意，没有变本加厉的再提出其他条件。
    出于对目前复杂局势的考虑，双方也没有签订任何书面的条约，只是结成了口头契约。
    鲜孛人对于契约是十分看重的，一旦承诺，就绝不会反悔。
    接下来就是商讨交接的时间地点等细节问题，双方都觉得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交接完毕。
    因为大家伙都想要赶紧行动，谁也不愿意在此过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