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国祚

    风徐徐的刮起，带起一阵竹叶雨，翻滚着的落下，落在夜豪和汉衫女子的身上。
    “口出狂言之人，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五个呼吸之间，如果你还不拿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那么你将一无所有的离开这里。”汉衫女子脸色淡漠，仿佛一个披着完美人皮的机器。
    夜豪将那团光芒扔在石台上，一个有着纵横十九道的台面上。
    “我们这些凡人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汉衫女子绝美的脸庞上依旧如古今不波之水，樱唇微吐：“是，但你没有？”
    “你在说谎？”
    汉衫女子目光如同九天而下的银河，流转而至夜豪的脸上.
    “我为什么要说谎？”她终于忍不住接上夜豪的话头。
    “给予是为了回报，而毫无疑问只有在别人接受了你的给予之后才会知道回报是什么，对不对？”夜豪不徐不疾的回答。
    汉衫女子俏眉紧蹙，盯着夜豪，脸庞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而此刻，我似乎并没有打算接受你的给予，你又如何会知道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夜豪说。
    “那么拿上馈赠，离开这里。”汉衫女子说。
    “你想要什么？”夜豪并不搭理汉衫女子的要求。
    “你不需要知道。”
    “你在绝望，因为绝望而放弃。”夜豪凝视着汉衫女子，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一切。
    汉衫之下的娇躯在微微颤抖，然后夜豪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里是星宫模拟出来的水晶世界，外面的巨神像以及你的存在并不只是简单的npc，你们被设计出来一定有他的理由。”夜豪不给汉衫女子喘息的机会，连珠似的说下去：
    “你们存在的目的只是等待，等待一个可以令你完成使命的存在。但你已经等了很久很久，或许比我所能够想象的时间还要久，即便你是完美无瑕的程序，但同样的算式经过足够多的运算之后，其本该固定的尾数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出现异常。1+1这样的最简单算术如果算上足够多的次数，得出的结果总有一次不会是2。这个异常的程序尾数让你生出不耐烦的感觉，渐渐的累积成绝望，而在绝望驱使下你已经无法很好的履行你的创造者赋予你的使命。我希望你明白，正如异常尾数的出现，再渺小的希望经历过足够多的尝试之后，终究会实现。或许在无穷远的将来，或许就在眼前，一切都只关乎你的选择，而你似乎已经放弃了选择，所以你已经没有了希望，接受了绝望残暴的占领。”
    夜豪静静的瞪着汉衫女子，后者也在瞪着他。
    “你是选择拥抱希望，亦或者沉溺于绝望之中无法自拔？如果你选择后者，我立刻离开。”
    小桥流水汩汩清鸣，竹林随风而奏。
    片片落叶飘落在流水之间，石台之侧，伊人之对。
    汉衫女子默默无言，缓步离开，留下夜豪一人在小亭中。
    夜豪不急，因为希望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声悦耳的琴声响起，汉衫女子的声音远远的飘来，须臾之间，人却已至近前。
    素手扫过，石台上落下黑白两子，夜豪执黑，女子执白。
    “请先手。”汉衫女子淡淡的说。
    “请赐教。”夜豪拿起光团，光团入手即化，神色肃穆离座一揖，随即在边角四分之三处落下一子.
    “弦即为弦，因其音律。音者一道，凡人皆可听。但听并非是赏，即便会赏，离作仍远之远甚。”神秘女子落子之余款款而语，另有琴声不绝，夜豪不敢怠慢，凝神倾听。
    只听得汉衫女子娓娓道来：“观者，有眼皆可观，飞禽走兽如此，人亦如此。人之所为人，不为禽兽，只是人不仅会观，还须懂得用。”
    “纵横十九道，凡人见之不过横竖十九画。智者见之，纵横之间包罗万象，观之觉之，妙不可言。然妙则妙，却非道之所在。道者，处事之道也，即处事，则必解至理，更将理运之如手足。随心所想，弦随而至，可大可小，可变可化即是此理。”汉衫女子，素手一让，柔声说：“先生，请！”
    夜豪听得神秘女子之言，颇有醍醐灌顶却差临门一脚之撼，仿佛隐隐间已掌握了大道之理，但想伸手去抓，却又飘渺不知所在。待听得一声“请”字，方才发现石台之上，神秘女子不知何时已然布好了一盘珍珑棋局。
    望向棋盘之上，黑白之子纵横交错，不识者，不过黑黑白白而已。识者观之，隐隐间却是可见金戈铁马，杀声震天。然而正如神秘女子所说，观之和处之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劫尖长立挡、并顶爬关冲、跳飞镇挂夹、断跨挤拆封。哈哈，妙！妙！妙！姑娘，也请！”
    夜豪手执黑子，想也不想便是按在棋盘之上。
    “想不到先生也是此道高手，这一着棋霸气非常，却又柔若无力，可攻可守，可进可退，深合兵法之道。”汉衫女子终于露出几分笑意，按下白子。
    两人就是这般你一子我一子，时间不觉而过。
    “没有找到？没有找到！！”尼威亚恨恨的踢出一脚，军事大臣惨呼一声，从高台上滚落了下去，头颅上登时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猪，全部都是一群猪！”尼威亚指着台下的十几名心腹将领破口大骂，自从他从学堡回来之后足足过去了三天，几乎动用了半个军方的人力，恁是没有找到一点国王的下落，这让他早就酝酿好的大计几乎无法进行下去，尤其是在他的后代已经在皇后海伦的肚子慢慢长大的时候。
    “给我去找，就算把三川之国给我翻过来也要把国王找出来，明白没有？”尼威亚对着将领们诅咒说：“否则你们都要去和国王一起陪葬！”
    “行了，你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首相大人。”里奇坐在王座上，大喇喇的打了一个喷嚏，随即从上站了起来念叨着：“这王座跟个冰窟似的，有什么好做的。”
    “里奇大人，相信很快就会有国王的下落了，劳烦您再等等。”尼威亚转过身来，不可一世的神威顿时变成了一副龟鳖之态。
    “等？等你计划好占领这个国家么？”里奇冷笑了几声，视线停在皇后的小腹上，他早已知道了尼威亚那太子换狸猫的千秋大计。
    “里奇大人言过了，首相只是代行国王之职，这个国家是属于国王陛下的。”尼威亚微微躬身，故作不解的回答。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但首相大人你必须明白，我会在这里就是代表着公会的利益，而这利益也就是你的利益，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够将这个利益刻在你的脑海中，否则很快的，这个脑袋会换成另外一个人的，明白么？”里奇警告的说。
    尼威亚望了望海伦，他自然知道里奇口中的利益是什么。
    一位傀儡国王，一位可以打开通向枫之国通道的国王。
    “来人。”尼威亚望了望海伦，后者抚摸着小腹，似乎在替她俩的骨血求情，求取三川之国的江山。
    但眼前尼威亚不能如此做，因为他不能冒任何的风险，尤其是不能违逆不死者大人的意思。
    几位内阁大臣聚拢了上来。
    “首相有何指示。”
    “你们去，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王家血脉，以....以防陛下千秋之后三川之国的国祚能够顺利延续下去。”
    夜豪眉头深蹙，只是略微一扫，他就发现这一盘珍珑棋局的白子棋势如同高山流水，一股全然不可阻挡之势。如果要对比的话，之前的棋局不过涓涓细流，而眼前的棋局却是如同汹涌山洪，让夜豪生出了忌惮之心。
    “可大可小、可变可化，若先生如连这小小棋局之上都无法纵横捭阖，又如何能够操纵无量之弦？”
    汉衫女子素手一让。
    “先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