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拿这把剑做什么?!裴听雪现在这么虚弱,根本不能和她一起练剑啊。
祝惟月的心揪了起来,小心地朝树下看去。
女人忽地蹲下身,嘴中念念有词:“那就用你的鳞片来还我吧,用你的鳞片来还我吧。你这个恶心的东西,丑陋的畜生,恶心的东西,丑陋的畜生……”
“啊……”底下传来了细细的呜咽声,如同被困的小兽。
小裴听雪不知为什么忽然抬起了头,就是这一眼让祝惟月看到了他眼中的猩红,没有愤怒与不干,有的只是痛苦与麻木,这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
祝惟月不忍再看,她的阿雪,应该永远干干净净,光风霁月,而不是这样被锁在树边被人虐待。
“滚!”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不准看我!你知道你长得很丑陋吗?!你这个丑陋的畜生!畜生!不准看我!头扭过去!”
剑锋滑过雪白的蛇尾,留下道道伤痕。几片鳞片被剜去,留下一个个血骷髅,汩汩留着血液。
血腥味更是浓重。
祝惟月看得触目惊心,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裴听雪娘亲一会儿说自己是废人,一会儿又能手中化剑,祝惟月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当她在胡言乱语发疯。
可是她发疯,受苦的却是裴听雪,而那所谓的父亲对疯癫的妻子和被虐待的儿子也不管不顾。
等裴母发泄完了进入屋子中后,祝惟月立马从树上跳下来,蹲在裴听雪面前,轻轻环着他,小声道:“师弟。”
裴听雪没有任何反应。
来心魔境中情况紧急,祝惟月没有仔细询问系统,她也不知道如今的具体情况,裴听雪到底能不能看见她。
不对,她又想起了刚刚裴听雪的眼神,小裴听雪一定看见她了,不然他不会抬眼的。
因为裴母虐待他多年,这不是第一次不让裴听雪与她对视。
这样想着,祝惟月又轻轻道:“师弟,我是你以后的师姐,你能看见我吧?”
裴听雪依旧低着头,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任何反应。
祝惟月没办法,在手镯中拿出了一颗糖豆,小孩子应该都是喜欢这些的吧,即使是裴听雪。
“想不想吃糖啊,姐姐给你糖好吗?”
依旧没反应。
“你的身上好多伤口,让姐姐为你涂药吧。”
月光下,蛇尾上的伤口在不断流,边缘处有轻微的发黑。
见没人理她,祝惟月便直接拿出了药膏,涂药前习惯地给裴听雪喂了一粒止疼丹。
“张口。”
没有反应,祝惟月愣愣收回了止疼丹。
转而拿起药膏在伤口上轻轻涂抹,随后用一道的灵力覆于其上。
许是第一次经历灵力疗法,裴听雪的蛇尾居然轻轻蜷缩了起来。
祝惟月的眼中闪烁出光彩,“你果然能看得见我,让姐姐给你疗伤吧。”
这次裴听雪没在坚持,终于开了口,声音小小的,“你真的是我以后的师姐吗?”
不过他还是没有抬头,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嗯,你以后是*七*七*整*理我的师弟。”
“我、我还能活到后面吗?”小裴听雪哑声道。
在父母长久的虐待下,他一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或者说,他其实自己也不想活了。自他出生以来,活动区域就这这个小小的院子中,几乎没有出去过,他好想看一看书上写的大海与荒漠,雪山与森林。
在这个院子中,每天面对的都是神志不清的娘亲,虽说娘亲也有正常的时候,但那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娘亲神智清楚的时候会陪他一起雕刻琥珀,一起荡秋千,会教他剑法……
可是这样的时光太少了。都怪他,若不是他娘亲怎么会得病?怎么会疯癫?怎么会修为下降了那么多?
娘亲说的对,他就是个丑陋的人,丑陋的畜生,生来就吸血的畜生。这种人,活在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
这种人,就不该出生,或是说死去才对。
安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
正在为他疗伤的祝惟月动作一顿,她轻轻搂住小裴听雪的肩膀,将他放入怀中。
裴听雪上半身冰凉,祝惟月也不知这是他天生的还是晚上冻的,便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渡入他的身子。
她是火系灵根,生来便可将温暖传递给他人。
“够了,姐姐,你不用给我渡入灵力,这是浪费。”
祝惟月微愣,随即道:“这怎么是浪费呢?你需要我就会给你啊。”
啜泣的小裴听雪忽然抬起了眼,望向了祝惟月,姐姐也正在看他,杏眼中满是关切,这是他没见过的眼神。
许是被祝惟月的眼神灼到,小裴听雪又迅速收回了眼神,再次将头低下。
“可是,可是我只是个没人喜欢的畜生?你不用给我这些。”
祝惟月一僵,她没想到裴听雪居然会这么说自己。一股怒气在心中徒然升起,若不是大人教的,小孩子怎么会懂这些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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