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学院不招体育特长生,也没有田径队,因此这类体育赛事向来不参与。
但谈桐的特殊之处在于她在国内的青年组赛事中拿过奖牌,又有一级运动员的身份,一进学校就被体育老师注意到了,为她报名了比赛,甚至托关系让她跟着京华的田径队训练。
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她的竞技状态在一点点恢复。
同时,戏剧学院有一位大美女在京华田径队训练的流言也迅速传开。
人们总是喜欢在传播消息的过程中夸大,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戏剧学院的“校花”在京华,一时间大家都会或有意或无意地路过田径队的训练场,甚至有些男生对谈桐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追求。
先是近水楼台的体育生,在训练时大献殷勤。再是胆子大一点的男生,装作偶遇的样子在路上和她搭话。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省运会开赛。
女子七项全能要在两天之内完成100米栏、跳高、铅球、200米、跳远、标枪、800米的比赛,几乎是田径赛场上出现次数最多的人。
谈桐的同学组团来给她加油,一同来的还有京华大学的一些学生。她出场时,两边的加油声此起彼伏,谈桐一时竟不知道看向哪边。
她四下看了看,视线却落在了看台远处的一道身影上。
段柏章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戴着顶鸭舌帽,坐在看台上方,并不惹眼,但谈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朝着段柏章的方向招了招手,这个距离她看不见段柏章的神情,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看着她。
两个项目结束后,全能比赛暂时休息。谈桐没有走运动员通道,而是穿过半个体育场,从靠近段柏章的看台通道往外走。
果然,那道黑色的身影在远处闪过,而后越来越近。
谈桐低着头往前走,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撞了上去,然后抬起头,故作震惊:“你怎么在这?!”
段柏章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专业能力有待提升。”
谈桐的耳垂染上一点绯红:“你才演呢!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嘛?”
段柏章并不回答,只是将手中的帆布袋递了过去。
谈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有吸汗毛巾、矿泉水、运动饮料、肌贴、松解球,都是运动前后能用上的。
“给我准备的?”谈桐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喜,她咬了咬嘴唇,眼珠滴溜溜转了转,“这些我肯定都有啦,你还特意给我准备。”
她想装出点欲拒还迎的娇嗔,但实在学的不像,脸却更红了,像是做坏事被发现的小狗。
段柏章不拆穿她,只是说:“嗯,我看他们都抢着递给你,还以为你急用。”
谈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吃醋啦!段柏章你居然会吃醋哦!”
段柏章更不会回答,转身回到看台上。
第二天,最后一项800米比赛前,谈桐靠着短跑和跳跃项目的强悍实力,暂时列在第一位,但仅仅比第二名体大的选手高三十几分,在800米一项上仅仅是两秒的差距。
偏偏800米是谈桐的弱项。
站在起跑线前,她已经什么都不思考,唯一的想法只有“跟住她,跟住她,跟住她就是冠军。”
发枪后,她没有想着自己的频率,也不去管自己的体力,只是盯着体大的选手,死死咬住她,和她保持在两秒内的距离。
体大的选手不甘示弱,靠着体能优势频繁变换节奏,试图甩掉谈桐。
400米过后,谈桐开始疲惫,乳酸的堆积让她抬不动腿,这个速度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按照策略,她应该稍微降速,为冲刺保留体力。
但她更知道,一旦她们的差距拉开,她就再也不可能有力气和信念追上了。
双腿如同灌了铅,肺部有烈火在灼烧,她加大了摆臂的幅度试图借力带动身体,但这都是徒劳的。
最后一个弯道,她已经跟不住了。她能听见看台上同学们喊着加油,让她别放弃,但她却并不能受到激励,她很想喊回去“我真的跑不动了”。
体大的选手还在加速冲刺,谈桐已经完全失去了节奏,甚至快要失去意识。
然而这时,她又看见了段柏章,他在朝她点头,像是在说她可以的。
俗套的心理活动闪过,谈桐真的涌起了一股力气,她闭着眼睛冲过了终点,然后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上,任一群人在她身边围着庆祝,她也没力气起来了。
等她晕晕乎乎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在段柏章背上。
她挣了一下,想跳下来。
“别乱动。”段柏章的手轻拍。他是个礼貌的绅士,手掌以不舒适的姿态搭在她的膝窝,并不触及一点暧昧和尴尬的区域。
谈桐趴在他的背上,发现他的脊背比她想象的还要宽阔,她感到安全又舒适。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是洗衣液残留的清香,松木和薄荷混杂的冷香,并不似香水浓郁,却偏偏让她忍不住想闻了又闻。
她湿漉漉的鼻尖凑近段柏章的衣领,发际线的绒毛擦过他的侧脸,段柏章痒得动了动。
“说了别乱动。”段柏章的手微微用力,不小心戳到谈桐本就发软的腿筋,她轻轻哼了一声,却感受到段柏章的肌肉骤然紧绷。
谈桐意识到了什么,再不敢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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