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缨不动声色地领他们去亭子里坐着,顾侍郎挥退帮忙的侍女,自己斟了三杯茶,分别置于桌面上,笑道,“姑姑这 里好生清静。”
姜缨点头,用眼神示意他,然后呢?
顾侍郎一时词穷,顾夫人接道,“太子殿下不在,少了许多热闹。”
顾侍郎了悟,“确然如此,说来殿下搬去陛下别院也极好,陛下那别院可有不少宝贝,能让殿下稀奇好一阵了。”朝姜缨微微一笑,“对了,姑姑应还记得,有年陛下不让我拟单子去温府送东西么?实则都没送,都在那别院里呢。”
话到此,姜缨恍然大悟,行吧,还是因柳渊来的,她抿了口茶,逗弄这对夫妻,“有这事?”
顾侍郎再度词穷,顾夫人嫌弃他道,“你这话没头没闹的,让姑姑哪里去想,快说清楚些,姑姑定会想起来的。”
姜缨抬眼,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顾侍郎又道,“哦,当时不知是谁说陛下要纳温家姑娘入东宫……”话未说完,啊得叫唤一声,原来顾夫人偷偷掐他大腿,让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疼得立马闭嘴了。
姜缨笑道,“原是这事,我自是没忘,是我说陛下要纳温姑娘入东宫的。”
当年她被柳渊禁足一月,当夜又与柳渊因话本一事不欢而散,就再也没出过门,倒是柳渊日日来见她,几乎是坐一阵就走,话少得可怜。
姜缨因失去了和他说话的欲望,也不吭声,两人自无话可说,偏偏柳渊还坚持来,姜缨匪夷所思,若说他是来修复关系的吧,竟干坐着饮茶,一声不吭,若说不是这个目的,那为何要来找她呢?
姜缨冥思苦想,心头燥得不行,忽地一日脑中灵光一闪,心想,柳渊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总会有需求的,目前他就自己一个太子妃,他不来找自己,倒也没地方去。
姜缨想通了,心里难受得不行,她自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柳渊,可及至晚间,柳渊又来了,孤身往那里一坐,她不心疼自己出不去,倒心疼起柳渊来了,暗暗恨自己没骨气,无奈再怎么给自己打气,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主动了。
姜缨怀疑自己对柳渊少了许多情意,但既然勉强不了自己,那只好让柳渊找别人去了,她咬咬牙,坐到了柳渊对面,微微一笑,“殿下。”
姜缨怀疑这几日她没笑,冷不丁一笑,把柳渊吓坏了了,只见柳渊被茶水呛得连咳几声,眸子都呛亮了好多,半响才镇定道,“何事?”
姜缨心说,你好意思问我,你天天来,往这里一坐,我都没问你何事呢!
不要和他计较,不要生气,姜缨呼了口气,那话在舌尖滚了又滚,还是没能说出来,她忽然想,自己脑子有病吧,竟然产生了让柳渊纳其他姑娘的荒唐念头,赶紧把准备好的话尽数吞回肚子里。
她不吭声了,柳渊也不催,只静静地等着,于是她怪尴尬的,讪讪一笑,“我……”
柳渊望过来,她一急,开始胡言乱语,“殿下能不能不要禁我足了,我出不去,好寂寞……”
话一说完,她自己都呆了,天呐,她都说了些什么啊!她忙解释,“我脑子糊涂,殿下别生气……”
“明日,不,今晚你就解禁了,宫中随你乱转。”
柳渊神色古怪地扔下一句,匆匆走了,姜缨更呆了,这就解禁了么?
姜缨在感情上是根榆木疙瘩,宫人可不是,身边的宫人笑道,“太子妃一撒娇,殿下就应允了。”
姜缨,“……”
她撒娇了么!
第二日,柳渊不光解了她的禁,还命人送来许多玩乐的东西,姜缨好奇地瞧来瞧去,玩尽兴了,认为她对柳渊还怀有满满的情意,一丁点都不比以前少的。
不过,柳渊一连几日都没来,也没同她一起用饭,她有些黯然,命宫人去打听柳渊这几日忙什么,宫人回来说,“殿下近日政务繁忙,眼下仍在书房忙着。”
书房……
姜缨咬咬唇,犹豫良久,令宫人备些点心,带着去了书房,及至书房,房门禁闭,亲卫见了她自是让行,她推门进去了,亲卫当即关好房门,站远了些。
书房里只点了一烛火,光线不太亮,柳渊仰面躺在圈椅上,听闻脚步声,当即挺直了身体,姜缨被他惊了一下,“殿下,是我。”
柳渊的声音有些沉闷,“孤知道。”
姜缨也没多想,放下点心,见柳渊满脸疲倦,张口就道,“殿下累了,怎不去休息?”
柳渊并未接话,抬袖拣起桌面的东西,姜缨帮忙整理,整好了,犹豫着放回书架里,再不看书架一眼,正欲转身,柳渊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
柳渊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姜缨习惯了他的沉默,鼻尖嗅得一股熟悉气息,熟悉的手掌越过她的头顶,把东西塞回书架,垂落的衣袖落在她的唇上,像是柳渊主动吻了她,她想留住这一刻,就没出息地张口咬住了衣袖。
柳渊察觉,另一手掌板起她的下巴,“松口。”
姜缨有些委屈,咬着不松,柳渊强硬地捏开她的嘴巴,扯走了衣袖,姜缨快要落泪,柳渊连这点虚假的念想都不给她,她羞愤地想,你不给,那我自己主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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