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缨缓了口气,“回来看看。”
“看多久?”
姜缨又是一怔,他不会是在赶我吧?虽说过阵子走也行,但她此番回来,是做了不再走的准备的。
姜缨低下头,琢磨着如何回答才好,稍有不慎,回答错了,日后再变,那就是欺君。
“姜姑娘这般沉默,恐是还未想好,不若静下来好好想想。”
姜缨一喜,知晓有了转圜的余地,才一抬头,眼前就已没了柳渊的身影,不由心说,走得可真快。
眼见夜色已深,早已是休息时间,她迈步出去,正要关上铺门,铺子里间奔出一个身影,却是秦夫人大呼,“妹妹,我还在呢!”
姜缨瞪大了双眼,惊得当场失去语言,拿手指了指秦夫人,秦夫人冒着生命危险看了一出大戏,半是绝望半是兴奋,“是我。”
姜缨指了指自己。
秦夫人点头,“是,我看到了妹妹。”
姜缨指了指门外,秦夫人浑身一抖,只觉整个秦府危矣,或许还得搭上薛府,“是,我看到了妹妹与陛下。”
姜缨心道,我要真是个哑巴就好了!
但是——
倔强姜缨绝不认输,她长长呼了口气,露出一个极美的笑容,“姐姐比我年长,应也明白,嗯,和离过的夫妇吧,再见面都有些尴尬,对不对?”
秦夫人面上猛地点头,内心疯狂摇头,心说,可是像你们这样贴来贴去的和离夫妇,我没见过啊!
第8章 07
秦夫人定下心神,适才她大可偷偷溜走,但万一哪天自己藏在里间的事被抖落出来,便是犯上,不若与姜缨坦诚,或可求一个承诺。
姜缨自也明白,不必她张口,笑道,“今晚一事,只我与姐姐知晓,对不对?”
“对!”
两人默契地一笑。
消息严密一封,自无人知晓,到了翌日,在酒肆醉酒的众臣子也就不知晓柳渊来过,只当自己喝不过姜缨与秦夫人,羞愧地躲在各部舔舐可怜的自尊心。
姜缨才落个清静,在海棠树下吹着绵绵的春风,一眼暼见顾夫人领着一众人款款而来,当即转身要跑。
顾夫人紧追而来,一把握住她的袖子,“缨妹妹,你想开酒肆怎不找我,我给你开,开几家都行!”
被人过度照顾也是一种苦恼。
姜缨可不像把酒肆变成裁缝铺那样,眼珠一转,面色一沉,“薛蘋,兄长和姐姐还未和你提么?”
骤然被喊名字,顾夫人一怔,“提什么?”
“自是秦夫人做了我姐姐,薛大人做了我兄长的事,如今你和薛仲何都应喊我一声姑姑,咱俩差着辈呢,哪还能一起玩?”
“绝交吧!”
姜缨,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姑娘!
顾夫人要伤心死了,“姑姑,你怎么对侄女这样啊?”
对新身份适应得蛮好的。
姜缨心里欣慰极了,更加冷酷,“做长辈就要有做长辈的样子,你还不快走!”
顾夫人失魂落魄地走了,没成想半个时辰后,其余夫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姜缨跑都来不及,被其余夫人近乎抱到椅子上,“缨妹妹还瞒着我们,不就开个酒肆么,开难不倒我们!”
一个夫人递茶,另一夫人递点心,姜缨明面上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心道,这还真把我当长辈对待了!
姜缨看着一夫人道,“令尊身体可好?”
那夫人道,“可好了,昨日还离京去云州溜达去了。”
姜缨笑道,“老人家身体好,兴致高,乃是一件好事。”心里却叹息,看来不能再认一个兄长了。
不想峰回路转,那夫人道,“好是好,就是我娘不太乐意,我爹走了,缺了个打着玩的。”
“打架我在行啊!”姜缨一下子从椅子上撅了起来,心说,怎能局限于认兄长?再认个姐姐也成!
姜缨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拉着那夫人回了她娘家,见了老太太亲切得不行,老太太别看年纪大了,素日就喜欢动动胳膊腿,舞枪弄棒的。
姜缨投其所好,舞了一段长枪,看得老太太眼睛泛光,“不得了啊!”
“不难,我教您!”
姜缨与老太太相处甚欢,老太太感叹,“恨我生得太早,姜姑娘生得太晚,若是年岁相当,岂不是一对姐妹花!”
“情意与年龄无关,咱们现在就能当一对姐妹花!”姜缨恨不得对天发誓,歃血为盟,“日后,你就是我姐姐了!”
老太太欢喜极了,拉着姜缨的手对那夫人说,“来,这是你缨姨,快喊!”
那夫人,“……”
姜缨趁热打铁,“喊不出没事,孩子脸皮薄,不若绝交吧,我与你娘亲更能玩在一起!”
那夫人哭哭啼啼地走了。
其余夫人一瞧,不长记性,还想凑过来插手姜缨的酒肆,姜缨故技重施,挨个认老人家做兄长做姐姐,一轮下来,都快把京中世家的老祖宗认一遍了。
面对姜缨突然长起来的辈份,朝中年轻一辈压力很大,纷纷跑到文渊阁哭诉。
一个工部员外郎说,“有日,下官在街上碰到姜姑娘,她让我喊姑奶奶,还给了我一把糖!”
“欺人太甚!”所有人都很愤怒。
薛首辅与程次辅对视一眼,薛首辅不吭声,程次辅就安抚他们,“莫气,莫气,我妹妹年纪小,就爱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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